慳吝人第五幕第二場

第五幕第二場

　　[出場人物：雅克大師傅，阿巴貢，調查員及其助理。]

　　雅克大師傅：（面向裡退著走出來）我馬上就回來。你們先把它宰了；把它的腳拿火烤上，再把它放在滾水裡泡一泡，然後替我把它吊在天花板上。

　　阿巴貢：這是收拾誰啊？偷我的那個賊嗎？

　　雅克大師傅：我說的是一隻乳豬，是您的總管剛派人給我送來的，我要按照我的特別妙法給您收拾出來。

　　阿巴貢：誰跟你談這個呢！你看見這位先生沒有？他有別的問題要跟你談談。

　　調查員：別害怕。我這個人是絕不會叫您的面子下不來的。用溫和的手段辦事，什麼事都可以辦成功。

　　雅克大師傅：這位先生也參加您的宴會嗎？

　　調查員：親愛的朋友，對您的主人可一點也不准隱瞞啊。

　　雅克大師傅：沒錯兒，先生，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都弄出來給你們瞧瞧，我要盡我的可能好好地侍候您。

　　阿巴貢：這不是我們要談的事。

　　雅克大師傅：如果我不能照我的意思給您做出很好的菜來，那得怪我們的總管先生，他專講省錢，把我的翅膀給剪得有能耐也施展不開了。

　　阿巴貢：混蛋，我們談別的事呢，誰跟你提晚餐！我要你把我被偷走的那筆錢的消息報告我。

　　雅克大師傅：有人偷了您的錢啦？

　　阿巴貢：是的，混帳東西，你要不把錢還給我，我就絞死你。

　　調查員：天啊！別罵他。我看他的樣子倒是個老實人，用不著把他關到監獄裡，他就會把您願意知道的事告訴您的。是的，朋友，您只要實話實說，就一點苦頭也不給您吃，並且您的主人還會好好地獎賞您。就在今天有人把他的錢偷走了，對這件事您不能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吧。

　　雅克大師傅：（旁白）這正是我對總管報仇的好機會。自從他來到這兒，他就得了寵，主人對他言聽計從；並且剛才他打我的那幾棍子，到現在我還記在心裡呢。

　　阿巴貢：你嘴裡嘀咕什麼呢？

　　調查員：隨他去，不要管他。他正預備叫您滿意呢。我早對您說過，他是個老實人。

　　雅克大師傅：老爺，您如果要我把事情都說出來給您聽，那麼我想就是您那位親愛的總管幹的這一案。

　　阿巴貢：瓦萊爾嗎？

　　雅克大師傅：是的。

　　阿巴貢：他一向對我是那麼忠誠，會是他嗎？

　　雅克大師傅：就是他。我想就是他偷了您的錢。

　　阿巴貢：你根據什麼這樣想？

　　雅克大師傅：根據什麼？

　　阿巴貢：是啊。

　　雅克大師傅：我這樣想是根據……根據我所想的。

　　調查員：不過必須把您所看到的一些痕跡說出來呀。

　　阿巴貢：你看見他在我埋錢的地方來回蹓躂來著？

　　雅克大師傅：是的，真的看見來的。您的錢埋在哪兒？

　　阿巴貢：花園裡。

　　雅克大師傅：一點也不錯，我看見他在花園裡來回蹓躂來著。

　　這筆錢是放在什麼東西裡面的呢？

　　阿巴貢：在一個箱子裡。

　　雅克大師傅：越說越對。我看見過他有一個箱子。

　　阿巴貢：這個箱子，是怎麼個樣子呢？你說說看，我一聽就知道是不是我的那一隻。

　　雅克大師傅：怎麼個樣子嗎？

　　阿巴貢：是啊。

　　雅克大師傅：那是一個……一個跟箱子一樣的箱子啊。

　　調查員：那還用說嗎？不過您稍微仔細點講，讓我們聽聽對不對。

　　雅克大師傅：那是一個大箱子。

　　阿巴貢：我被人偷走的那個是小的。

　　雅克大師傅：對，對，是個小的，要這麼說也行，我說它是個大箱子，是就它裡面裝的東西來說。

　　調查員：它是什麼顏色呢？

　　雅克大師傅：什麼顏色嗎？

　　調查員：是啊。

　　雅克大師傅：它的顏色是……對，是那麼一種顏色……（對阿巴貢）您就不能幫個忙說一下嗎？

　　阿巴貢：嗯？

　　雅克大師傅：不是紅的嗎？

　　阿巴貢：不是，是灰的。

　　雅克大師傅：對了，是灰紅色的；我正要這樣說。

　　阿巴貢：一點疑問也沒有了；一定是這只箱子了。寫下來吧，先生，把他的口供照錄下來吧！天啊！叫我以後還信賴誰好呢？以後對什麼事也不敢胡亂賭咒發誓了；經過這樁事之後，我想連我自己都會偷我自己了。

　　雅克大師傅：老爺，您看他回來了。您可別告訴他這件事是我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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