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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我的心一沉,我對喧囂之所不感興趣。另外,我對這類公司招待活動也興趣索然,那將意味著與一大群我不認識也不想認識的人頻頻舉杯,寒暄不斷。唯一的好處是誰也不會在乎那種喧囂。雖然我想謝絕,但要對卡什說個「不」字,我總感到難以啟齒。

  「多謝你的美意,不過我得查一查那個週末是否有事纏身,我會告訴你的。」

  「行。給我來電話。」

  我掛上電話。性格奔放的美國入遇到溫文爾雅的英國人,兩者對結果都不會感到滿意,我心想,都覺得有點兒內疚。

  「什麼事?」羅布問道。

  「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邀請我去泰晤士河畔漢利,我覺得很難拒絕。」

  羅布的耳朵直豎起來。「你是說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凱茜去嗎?」

  「是的。」我說。

  「嘿,我認為你應該去。而且我認為你應該帶我一起去。」

  我表示反對,但是無濟於事。羅布和卡什兩人合在一起的說服力我是無論如何也無力拒絕的。於是,我給卡什回了個電話,說我很高興前往,並將攜羅布同去,聽卡什的口氣,他很開心。

  我坐在交易台前注視著夏日裡毫無生氣的市場競爭,能幹的戴比在一旁協助,我感到乏味煩躁。戴比對這種局面卻似乎顯得非常高興。我見她正在玩《金融時報》上的縱橫填字遊戲,我竭力想讓自己忙碌個不停。我瀏覽著我們的有價證券組合,希望從中得到什麼啟發。

  有一兩種名稱後面帶NV(內華達)的債券,這倒提醒了我。

  「戴比。」

  「現在沒空,你沒見我正忙著嘛,」她說。

  「你查過荷屬安的列斯群島發行的債券嗎?稅務條約修改後,有什麼需要我們擔心的地方嗎?」

  戴比放下報紙。「我查過了,這夠令人驚奇的吧。」她指了指高高的一摞招股章程。「我已核查過我們所有的有價證券組合,我們用不著擔心,我們的債券無一受到影響。我們僅有的那幾種荷屬安的列斯群島債券正在以低於100的價格交易,所以,如果發行人按面值收兌債券的話,我們將會賺到一筆。」

  「那就不用愁了,幹得漂亮,非常感謝你所做的一切,」我說。

  「慢著。在稅收立法方面,我們可能不成問題,但是,我偶然發現了一種債券,覺得有點可疑,應該說非常可疑。」

  「說下去。」

  「就是這一個。」

  她把一份債券招股章程放在我面前的交易臺上,我拿起來細看。封面用黑體字寫著:「內華達特裡蒙特資金公司,抵押8%息率票據,2001年6月15日到期」,下面是一行稍微小一些的字體「由本州銀行有限公司擔保」。再下面一行是「首席管理行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

  「這個,這有什麼不對?」我問道。

  「很難說准,」戴比開始說道。然後,她騰地一下在椅子裡挺直了身子。「天哪!你看見沒有?」

  「看見什麼?」我問。

  「路透社消息。」她讀著面前屏幕上的消息:「『美國石膏公司宣佈同意DGB的報價……』DGB究竟是誰?」

  「我想,這是一家德國水泥公司。」我說,「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是在發生著什麼事。」

  幾條話路開始閃爍,我抓起其中一個話筒。是戴維·巴勒特打來的電話。

  「你看到沒有,DGB已對美國石膏公司遞盤了。」

  「看到了。」我說。「路透社說那是友好遞盤。這個遞盤有沒有通不過的可能?」

  「我想不會,」戴維說。「DGB在美國沒有任何業務,所以,不會有什麼反托拉斯的問題。」

  「DGB的信貸情況怎麼樣?」我問道。如果DGB的信貸很堅挺的話,那麼我們的石膏債券的風險就會小得多,債券價格將會猛升。

  「2A一級,」戴維說,當說到各家公司,即便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公司的詳細情況時,他的腦子就像一台計算機。「別掛斷,我的交易人在喊什麼了。」我可以聽見話筒裡人聲嘈雜。「他說DGB正在以現金和出售股份的方式支付所購入的債券,那樣對信貸不應該有什麼害處。」

  「該債券交易到什麼價位了?」我問道。

  「等一等。」片刻之後他回來了。「他在報95。你想拋出你的200萬嗎?」

  我考慮了一會兒,95太低了,「不拋,謝謝。按理說應該高於那個價。要是價格升了,請告訴我。」

  我放下話筒,朝戴比喊道:「你在聽什麼?」

  「人人想買這些石膏債券。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現在出價是97,克萊爾正在電話上。她報97.5,拋不拋?」

  我敲著計算器的按鈕,按照我的推斷,我們應該能賣到98.5。「不拋,穩住。」

  「咱們就少賺一點吧。」戴比說。

  「不,這些債券應該還可以再高0.75個百分點。」

  「你真是貪得無厭。」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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