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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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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妻子走了,我很難過。我希望我們能幫著做點什麼。」貝絲說。 「不時地打個電話來,讓我知道你們兩個都好。」 「除了打電話,我們還會做點別的。」德克爾說,「你會經常看見我們的。」 「當然。」但埃斯珀蘭薩把鑰匙留在點火器上下車的時候,好像心事重重。 「祝你好運。」 埃斯珀蘭薩沒有回答。他慢慢地走過活動房前的那片礫石。他消失在裡面之後,德克爾才坐到司機座上,轉動了點火器上的鑰匙。 「我們回家吧,」德克爾說。 24 現在德克爾覺得自在了,這跟他從紐約回到聖菲時所感到的距離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向車道開去的時候,他打量著自己這幢低矮、細長的土坯住宅的黑暗輪廓,對自己說:「這是我的。」 他肯定是大聲把這話說出來了。 「當然,這是你的,」貝絲困惑地說,「你已經在這兒住了15個月了。」 「這很難解釋,」他驚異地說,「我想我犯了個錯誤。」 車道沿房子的側面繞了個彎通向後面的汽車棚,在那兒,一隻感應燈亮了起來,照亮了路。德克爾幫著貝絲從切諾基上下來。 她靠在他身上。「我呢?對於我,你錯了嗎?」 叢林狼在太陽山上嗥叫著。 「我遇到你之後的第一個晚上,」德克爾說,「曾經站在這兒聽那些叢林狼叫,非常希望你在我身邊。」 「現在我在這兒。」 「現在你在這兒。」德克爾吻了她一下。 他很快開了後門的鎖,打開廚房的燈,手裡拿著貝絲的拐杖,扶著她走了進去。「我們去客房。主人臥室還是一場小型戰爭之後的樣子。要我給你拿點什麼?」 「茶。」 燒水時,德克爾找到了一包巧克力薄脆餅乾,把它們放在一隻淺碟上。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餅乾顯得很可憐。沒人動它們。 「恐怕是沒有洗澡的熱水了。」德克爾說。 貝絲疲憊地點點頭。「我記得星期五夜裡的那次襲擊中熱水器被打壞了。」 「我把你的縫口重新包紮一下。我肯定你想吃粒止痛片。」 貝絲又疲憊不堪地點點頭。 「你一個人在這兒能行嗎?」 「為什麼?」貝絲不安地坐直了。「你去哪兒?」 「我想毀掉後車箱裡的那些東西,越快越好。」 「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你休息吧。」 「可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也許得傍晚以後。」 「我不和你分開。」 「但是——」 「沒什麼要討論的,」貝絲說,「我和你一起去。」 25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聖菲西面的沙漠深處20英里的地方,德克爾把偽裝服和手套扔進坑裡的一堆東西中。他看了看貝絲。她穿著他給她的一件毛衣,雙手交叉靠在切諾基前面的乘客座門上看著他。他走回來拿那些裝滿了植物肥料和燃料油的水壺,把裡面的東西倒在那幾件衣服上,嗆人的氣味直沖他的鼻腔。他把埃斯珀蘭薩用來殺死樹林裡的那個人的那支箭扔下去,又把22型步槍、30—30型步槍和獵槍也扔進去,只留下270型步槍,因為這支槍沒用過。德克爾用一隻榔頭的起釘爪在水壺上戳了幾個洞,這樣就不會有煙留在裡面,也就不可能再引起爆炸。由於燃料油燒得很慢,他往那堆東西上倒了些汽油。然後他劃了一根火柴,引燃了一整盒火柴,把它們全部扔到那堆東西上去了。汽油和燃料油一下子燒了起來,吞沒了那些衣服和武器,柱子似的火焰和煙霧騰空而起,直沖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 德克爾走到貝絲身邊,用胳膊擁住她,看著那熊熊的火焰。 「那個希臘神話故事是怎麼說的來著?一隻鳥從灰燼裡出來的那個?」貝絲問,「鳳凰?」 「講的是再生。」德克爾說。 「雷娜塔的名字在英語裡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再生?」 「我也這麼想過。」 「但是不是真的?」貝絲問,「是再生嗎?」 「如果我們願意它是,它就是。」 他們身後,太陽爬上了基督之血山脈。 「你是怎麼承受過來的?」貝絲問。「昨天夜裡。我們不得不做的那些事。」 「那就是我先前試著解釋過的,為了活下去,我學會了克制任何不實際的感情。」 「我就做不到。」貝絲抖了一下。「我殺了我丈夫的時候……雖然他的確該殺……但那之後我嘔吐了三天。」 「你做了你不得不做的事。我們做了我們不得不做的事。即使在現在,我的感覺仍然挺糟,不能適應眼前這一切,適應我們在這兒、我的胳膊正抱著你——」 「我們還活著。」貝絲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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