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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來杯咖啡吧,謝謝。」

  好像有人提示一樣,伯頓拿起角落裡的電話,不一會兒一隻銀盤托著一杯咖啡送了進來。

  他們輕啜慢飲著熱氣騰騰的咖啡。總統看看表,然後抬眼看見弗蘭克正盯著他。

  「對不起,塞思,對你的來訪,我非常地重視。不過,幾分鐘後有一個國會代表團來和我共進午餐。說實話,我並不期待他們的到來。說起來有點可笑,我對政客倒不特別喜歡。」

  「我明白。只不過還要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那次通話的目的是什麼?」

  總統向後倚靠著椅子,好像在調整思路。「我可以把這次稱作是一次絕望的通話。他當時肯定有些反常,他聽起來好像不大對勁,已失去了自我控制;好一陣子什麼話也說不出。跟我認識的沃爾特·沙利文可大不相同。」

  「他說了些什麼?」

  「什麼都說了,又什麼都沒說,有時只是嘟嘟囔囔。他談起了克裡斯婷的死,然後又談到那個人,你以謀殺罪名逮捕的那個人。說他恨之入骨,說那人他如何毀了他的生活。聽了真令人難過。」

  「你告訴過他些什麼?」

  「對了,我一直在問他當時在哪裡。我想找到他,想幫他,但他不願告訴我。我說不準他是否聽見了我的話,他當時確實精神恍惚。」

  「那麼你認為他有自殺傾向嘍,先生?」

  「我不是精神病專家,探長。但是,要讓我對他的心態做出外行的判斷的話,是的,我肯定會說他那天晚上有自殺傾向。這是我在總統任職期間感覺到的為數不多的真正絕望感。說真的,在我和他通了話之後,聽到他死亡的消息,我沒有感到驚詫。」裡士滿瞥了一眼伯頓面無表情的臉,又轉眼看著探長。「因此我才會問,你有沒有確鑿證據說明像謠傳的那樣沃爾特殺了那個嫌疑犯。我得承認,跟沃爾特通完話之後,我當時確實認為這兩者之間是有聯繫的。」

  弗蘭克望了一眼伯頓。「我想你沒有把當時的通話錄下來吧?我知道這裡有些談話是要錄音的。」

  總統回答道:「沙利文用的是我的私人線路,探長。這是一條保密的通訊線路,不允許把上面的通話錄音。」

  「我明白了。他有沒有直接暗示他與盧瑟·惠特尼被殺有關?」

  「沒有直接暗示,沒有。他當時顯然思路混亂,但從字裡行間可以聽出,他異常憤怒——不過,對死去的人評頭論足我總覺得於心不忍。但依我看,事情非常明朗,就是他指使人把那人殺掉的。當然我沒有證據,但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弗蘭克搖搖頭。「那次通話肯定使你很難受。」

  「是,是的,非常難受。探長,恐怕現在我得應付公務了。」

  弗蘭克並沒有起身。「你認為他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呢,先生?那麼晚還給你打?」

  總統又坐了回去,迅速瞥了一眼伯頓。「沃爾特跟我私交根深。他日程安排很緊,我也一樣,在那個時候他來電話是很平常的事。幾個月來我跟他的聯絡很少,你也知道,他正經受巨大的個人壓力。沃爾特是那種喜歡默默承受的人。就這樣吧,塞思,不好意思。」

  「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可以打電話給很多人,而他偏偏給你打。我意思是說你很有可能不在這裡,總統的日程安排都是滿滿的。這使我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總統背向後靠了一下,把手指交叉起來,眼睛盯著天花板。

  「這警察想跟我玩,試試自己有多聰明。」

  他又看著弗蘭克,笑了。「要是別人想什麼我就能知道什麼,我就用不著依靠民意測驗了。」

  弗蘭克也笑了。「我想你一定不需要通靈術就可預知你還能在那位子上再坐四年。」

  「我喜歡聽這話,探長。我所能告訴你的就是沃爾特曾給我打過電話。他如果盤算著要自殺,又能會給誰打電話呢?自從跟克裡斯婷結婚以來,他的家人球不跟他來往了。他有很多生意場上的朋友,但極少是真正的朋友。我和沃爾特認識好多年了,一直把他當作父親看待。你知道,我一直很關心對他妻子遇害一案的調查。所有這些都足以說明他為什麼想跟我談一談,特別是當他想自殺的時候。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很抱歉我不能幫上大忙。」

  門開了。弗蘭克沒有注意到門是按了總統那張桌子下方的小按鈕後打開的。

  總統看著秘書說:「我這就來,洛伊絲。探長,要是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請告訴比爾。」

  弗蘭克合上筆記本。「謝謝,先生。」

  裡士滿盯著弗蘭克從門口離開。

  「惠特尼的律師叫什麼,伯頓?」

  伯頓想了一會兒說:「格雷厄姆,傑克·格雷厄姆。」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在巴頓-肖律師公司工作,他是那裡的合夥人。」

  總統的眼睛凝視著這名特工的臉。

  「出了什麼事?」

  「我還說不準。」裡士滿用鑰匙打開桌子的抽屜,拿出一本記錄著非公務性事務的筆記本。「不要忽視那證據,伯頓,那個非常關鍵的指控證據,我們為此花了500萬美元的代價,仍然沒有獲得。」

  總統翻著筆記本的內頁,裡面記錄著一些與這起一波三折的小案子有不同程度牽連的人員名字。要是惠特尼把那把拆信刀連同對所發生事情的陳述都交給了律師,世人現在就什麼都知道了。裡士滿回想起了在白宮為蘭塞姆舉行的頒獎典禮。當時格雷厄姆顯然不是一位見不得大場面的人,他手裡肯定沒有這件鐵證。如果有人手裡有,惠特尼到底給了誰呢?

  正當總統條分縷析,思考著幾種可能性時,從他精確的記錄中忽然冒出了個名字,一個從未真正考慮過的人的名字。

  傑克一隻胳膊兜著從菜館裡買來的打包飯菜,另一隻胳膊夾著手提箱,費力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還沒等他把鑰匙插進鎖孔,門就打開了。

  傑克有些詫異。「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你不用買東西,我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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