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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弗蘭克審視著那雙眨個不停的眼睛。機會來了。他能夠感覺到了。

  弗蘭克往咖啡裡又舀了些白糖。他撥弄著勺子。「那麼,你是說令尊殺死那個女人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嘍?我想你說過你們父女兩人從沒有過真正的聯繫,是吧?」

  凱特從沉思中猛地驚醒。「我沒說不可思議,我是說……」真的弄糟了!她曾與上百個證人交談過,但她不記得有誰表現得像她此刻這樣糟糕。

  她連忙翻找自己的小皮包,掏出一盒本森-赫奇思牌香煙。一看見香煙,弗蘭克就不由自主地伸手往口袋裡掏他的那盒多汁水果牌口香糖。

  她側著他的方向吐了一口煙霧,瞄了一眼那盒口香糖。「你也在嘗試戒煙嗎?」她臉上掠過一絲微笑。

  「反復嘗試,反復失敗呀。你是說……」

  她悠悠地吐了一口煙霧,強行穩住上下翻騰著的思緒。「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有多年沒見我父親了。我們的關係不密切。他有可能是殺了那個女人。可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但可能性在法庭上不管用,法庭上管用的是真憑實據。完了。」

  「我們正試圖確立他的罪證。」

  「你們沒有掌握證明他不在犯罪現場的真憑實據?沒有發現指紋?沒有目擊者?沒有諸如此類的證據?」

  弗蘭克猶豫了一下便作出決定。「沒有。」

  「你們也沒能從入室盜竊現場追蹤到與他有關的線索嗎?」

  「什麼也沒有發現。」

  「發射特性呢?」

  「沒有。只發現一顆啞彈,沒有手槍。」

  凱特重新坐到椅子上。談話現在集中於案件的法律分析,她因而感到心情放鬆多了。

  「這就是你們全部的收穫?」她眼睛乜斜著他。

  他又猶豫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僅此而已。」

  「如此說來你是一無所獲,探長,一無所獲呀!」

  「但我擁有直感。我的直感告訴我,那天夜裡盧瑟·惠特尼就在那幢住宅裡,就在那間臥室內。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他此刻的下落。」

  「這一點我無能無力,前幾天晚上我對你們的人也這樣說過。」

  「可那天晚上你的的確確去過他的住所。為何目的?」

  凱特聳了聳肩。她拿定主意不提及她和傑克的那次談話。她這是在知情不報嗎?或許吧。

  「我不知道。」她說了部分實話。

  「凱特,你給我的印象是:你每做一件事,總是很清楚其中的目的。」

  傑克的臉閃過她的腦海。她惱怒地將它一揮而去。「並非如你想像的那樣,探長。」

  弗蘭克禮節性地合上了記錄本,向前屈了屈身。

  「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忙?」

  「今天的會談不發表,非正式,你想怎麼定名都可以。我想說的是我對結果更感興趣,而不是法律上的繁文縟節。」

  「對一個州檢查官說這樣的話實在可笑。」

  「我不是說我不打算按章辦事。」弗蘭克最終還是熬不住,他掏出了香煙。「我說的是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應該避難就易,好嗎?」

  「好的。」

  「據我掌握的資料,你可能不牽掛你的父親,而你的父親卻時時刻刻在思念著你。」

  「是誰告訴你的?」

  「哎呀,我可是個偵探。是,還是不是?」

  「我不知道。」

  「見鬼!凱特,你跟我別他媽的兜圈子了。是,還是不是?」

  她憤憤地掐滅了香煙。「是!滿意了嗎?」

  「還沒有,不過有些接近了。我有一個計劃把他從暗處引出來。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找你幫助我。」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凱特知道對方要說的話,她從弗蘭克的眼睛裡看出來了。

  他花了10分鐘時間向她介紹自己的計劃,她拒絕了三次。半小時後兩人依舊坐在餐桌旁。

  弗蘭克靠在椅背上,突然向前一側身。「聽著,凱特,如果你不肯幫忙,我們就根本沒他媽任何機會將他逮著。要是如你所說,我們證據又不確鑿,他自然可以被無罪釋放。但如果他真的殺了那個女人,並且我們能夠證明,那麼,作為你就最他媽不該告訴我他可以逍遙法外了。現在,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認為我說錯了的話,我可以開車送你回到住所,我會忘掉我見過你,然後你的老爸可以接著盜竊……甚至殺人。」他直視著她。

  她嘴巴張了張,但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她的目光沿著他的肩膀飄移過去,那裡隱隱約約有個來自遙遠過去的人影在向她招手,卻又突然消失了。

  凱特將近30歲了,她如今再也不是那個由父親抱在空中打旋而被逗得咯咯直笑的蹣跚學步的小女孩了,也不再是那個不向別人而只跟父親透露她認為是了不得的秘密的小姑娘了。她已經長大了,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已經獨立自主很長時間了。而且,她是一名法庭官員,一個曾經宣誓捍衛法律和弗吉尼亞州憲法的州助理檢察官。應該確保觸犯法律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管誰人犯法,也不管犯人與誰有聯繫,這是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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