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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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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他說著舌頭舔了舔下唇。「這次逮捕要是記錄在我的名下就大棒了。」 「你把發生的這一切都告訴尼克·米勒啦?」 「白費勁兒。」哈裡曼說著又從桌上拿起了他的公文包。「悠著點,漂亮夫人。」 雷切爾微笑了。「你去參加海灘聚會嗎?」 「格蘭特的盛宴!」他說時沉下了臉。「他們有他們的事兒,你懂嗎?我有我的。卡明斯和他那一夥只管做他們的事,我對他們那種人可沒有用。」 雷切爾想快些畫好這次事故的圖表,但用了尺子,那些線條還不很直,她只好畫了擦,擦了畫,一遍遍地重來。她灰心喪氣,於是把頭髮夾摘下來,用手梳梳頭。吸收了大多的咖啡因後,她感到頭皮發癢,而且有種刺痛感。她聽到腳步聲便抬起頭來,看到格蘭特和拉特索走進了集合廳。「你沒看到我們剛才有多刺激。」格蘭特說,「你聽說我抓獲了那個搶劫犯人嗎?」 「聽說了。」她說。 「快點寫完。」格蘭特說,他因抓到了這個重罪犯而興奮不已。「我們到海灘要準時出發。」他在拉特索背上,白了一下。「我們得好好慶賀一番,對不對,拉特索?」 「格蘭特,我……」雷切爾對他們愚蠢的聯歡根本沒有興趣。格蘭特因為掌握了她在「停下再走」商場發生的事而逼迫她,她越想越惱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孩子氣?他為什麼要在乎她去? 「可別對我說你不想去。」格蘭特說著按了一下手指關節。「你該謝我,雷切爾。要是我沒用槍把搶劫方便小店的歹徒抓住,那包搶來的東西還在他身上的話,地方檢察官就不可以判他有罪。這傢伙幾乎打中了我。我能繳下他的槍算我走運。」 「好吧。」雷切爾打了一個榧子,因他當著拉特索的面提起這件事而憤怒。「我這兒一完就去換衣服,然後會去大樓後面找你們。」 第七章 早晨的太陽對一夜未睡的人來說好像是種侮辱。雷切爾從警察局後門出來後一隻手遮擋著眼睛,另一隻手在皮包裡找太陽鏡。她得給露西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不會在往常的時間回家,但此時還嫌早些。因為橡樹林離海灘有20英里路,她決定上路後找個付費電話。她在自己更衣室裡留了一套上街穿的衣服,以備下班以後之用。她換上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黑色的T恤衫,上面印著警察學校的標誌。 她看到格蘭特的一部舊寶馬車開進了安全區內,那是專門停放警車的地方。拉特索已經坐在後面座位上,一隻手臂懶散地搭在一個巨大的藍色冰箱上。格蘭特在洛杉磯的一次警察局的拍賣中買下了這輛寶馬車,他自己重新改造了引擎。他喜歡老式車,將業餘時間用來製造微型模型。他將頭伸出車窗,揮揮手。她走上前,在前排座位上坐下。 「或許我該用自己的車。」她告訴他。「我家還有孩子,格蘭特。我可能不會像你和拉特索逗留的那麼久。」 「你傷了拉特索的感情,雷切爾。」他說著已經把車開到了十字路口。「你總可以搭別人的車回家。你不想讓拉特索以為你不願和他一起坐車,是吧?他是個敏感的傢伙。」 拉特索在後座上向前傾斜著身子。短袖襯衣下露出了他肌肉發達的膀子。格蘭特從後視鏡裡盯著他看。「我曾見過八歲男孩的膀子比你還粗。你該多吃些漢堡包,孩子,骨頭上長點肉。」 「我不吃肉。」拉特索說著撅起下巴。 「哦,真的嗎?」格蘭特格格笑著說。「我發誓有一天看到過你在狼吞虎嚥地吃一些蟑螂。也許你該經常光顧雜貨店而不要吃從廚房壁櫃底下跳竄出來的隨便什麼東西。」 「住嘴,格蘭特。」雷切爾說著轉過身子朝後座上的拉特索看了看。這個人只是坐在那兒,臉上毫無表情。如果格蘭特只是為了逗樂,拉特索並不明白其問的幽默。他的背挺得直直的,兩手交叉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頭向前微微傾斜就好像在祈禱似的。「叫他不要這樣取笑你,拉特索。維護你自己,別讓他這樣對你說話。」 「你想叫我丟下你一個人嗎?」格蘭特說時聲調裡透出幾分殘酷。「請吧,老弟,說呀。」他猛地踩著了刹車,脖子扭轉過來對著後座。「你可以在這兒下,如果你想這樣的話。」 拉特索那朦朧漠然的眼光迅速被憤怒的眼光所代替。雷切爾看著他的胸脯上下起伏,她希望他能狠狠揍格蘭特一頓,好好治治他。他的嘴角顫抖了一下,慢慢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臉去望著窗外。 「瞧,」格蘭特說,「你別多管閒事,雷切爾。拉特索和我是朋友。我只讓他一個人洗我的車。」 「你叫他洗你的車?」雷切爾簡直不敢相信。 「為什麼不能?」他說。「在他以前幹活的地方就要他洗車。對你說實話吧,他相當不錯。他從未擦破過一點油漆。」 雷切爾告訴格蘭特她要在付費電話亭停一下打個電話給露西,然後往座位上一靠閉上了眼睛,讓清新的晨風通過窗戶吹拂在臉上。雖然他們早已進入春天,夜晚和清晨仍舊很涼。她膀子上起了雞皮疙瘩,她揉了揉以驅開涼意。 20分鐘後當格蘭特用時輕輕推她時她已沉沉地進入了夢鄉。他將汽車開到了海灘另一頭的服務站。「我們再去弄些冰來。」他說。「就在那兒有個付費電話。如果你想上廁所的話,」他加了一句,「現在就去吧,我們要到海濱公園去,但我們不去大海灘,所以到公共廁所要走很長的路。」雷切爾朝電話機裡扔了個兩毛五的硬幣。露西·福爾傑和她的家庭搬到鄰近地區的時間比雷切爾晚不了多少,這兩個女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當露西被診斷患了乳腺癌以後,她的丈夫神經錯亂,夫婦倆分了手。在此同時,雷切爾剛好辭去了羅賓遜百貨公司的工作,準備去上警校。知道朋友需要她,她兩個月時間沒去局裡上班,這樣在露西動手術時,她才可以照顧露西和她的四個孩子。她朋友現在已痊癒,最近與丈夫重歸於好。「我吵醒你啦?」露西接電話時她問道。「你瘋了?」露西回答時大笑。「比利5點鐘就醒了。他決定要親自做烙餅和鹹肉。小鬼頭差點沒把房子燒了。廚房天花板現在還是黑的。我想可以稱它為臨時的裝飾。它看上去像是夜總會的天花板。你怎麼樣,還在局裡嗎?」 「不。」她說。「幾個傢伙逼我非要去參加值勤人的聚會。我會在中午以前回家的。我只是告你一聲讓特雷西和喬回家沒關係。告訴特雷西我直接回家見她,好嗎?」 「沒問題。」 雷切爾掛上電話,上了廁所,然後走回寶馬車。格蘭特和拉特索在等她,拿來的冰已經放在冰櫃裡了。沿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往南開出英里路以後,格蘭特開進了海濱沙灘公園的公用停車場。已有幾個人來了,他們正在停車場大口喝著啤酒。大多數人都穿著短褲,並且脫了上衣,他們背靠著汽車沐浴在陽光底下。這是5月的第二個星期,氣溫從昨晚的華氏55度左右升到接近華氏70度。到中午氣溫可能會上升到近華氏80度。 雷切爾跟在格蘭特和拉特索的後面。他們將沉重的冰櫃使勁從停車場拖到沙灘上,然後再搬到格蘭特事先選好的一塊僻靜的場地。「我們有什麼吃的嗎?」她問,她跟在後面感到胃在叫個不停。「昨天晚上我沒顧得上休息一會兒。」 「想要吞牌麥片嗎?」吉米·湯森說著走到了她的身後。 雷切爾氣得汗毛直豎,拒絕理他。她以為湯森因家裡的麻煩事脫不了身,想不到他會在這裡出現。 「嘿,」他繼續說,「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是不?喏,就因為那天我對你吼來著?」 「比對我吼叫還要過分。」雷切爾生氣地說。「你推我。我只是說了實話,你那樣子對待我好像我故意要破壞這個案子。」 「我只是因為那個畜牲躲過了對他持有武器的指控而惱火。」湯森告訴她。「為什麼我們不宣佈休戰?我那次過頭了,雷切爾。我向你道歉。」 雷切爾轉過身來,她從來就不是喜歡老慪氣的人。「好吧。」她說完報他微微一笑。「你除了吞牌麥片就沒有別的吃的啦?我的胃快要貼到脊樑骨了。」「尼克答應帶熱狗來的。」他告訴她。「但他還沒有到。他可能在來的路上到哪個店裡去了。」雷切爾很吃驚。她不知道警長會來參加這次聚會。然而她知道他和警察們非常接近,並不被人們認為高高在上,是個局外人。就像所有的警察部門,橡樹林有它自己的小派系。她不熟悉其他夜班值崗的內部情況,但知道格蘭特、拉特索、希契科克、湯森和米勒警長像膠水似地緊緊粘在一起。儘管米勒是警長,格蘭特很明顯是個頭。「誰在家看孩子?」雷切爾問。「我以為你白天不能把林賽一人丟在家裡。」「昨天我雇了個奶媽。」湯森告訴她。「那天夜裡我推你的時候,樣樣事情都落在我頭上。既然現在有人來照看孩子了,我也不用太為他們擔心了。」15分鐘過後到了20個人。他們在厚厚的沙灘上費力行走,一邊大笑一邊狂飲啤酒。他們在格蘭特、拉特索和雷切爾身後形成了一支旅行隊。格蘭特選的這塊場地很美。雷切爾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塊孤立的小海灣,一片不大的沙灘延伸至海,周圍是高高的懸崖。她走到海水的邊緣,發現海水是如此的淺而清澈。海灘邊除了很少的瀝青塊,幾乎沒有海草和其它的瓦礫碎片。最近幾年來,加利福尼亞州有很多海灘因為受到嚴重的污染而停止對公眾開放。近岸的鑽油井架通常被認為是造成污染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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