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骨頭在說話 | 上頁 下頁
四〇


  「也許是小刀吧,但我們找不到。他一定也帶走了。」

  法蘭克爾丟掉三明治的包裝紙,拿出另一根巧克力咬了——口。

  「他怎麼進去的?」

  「從臥房的窗戶。」這個巧克力上面佈滿了焦糖和花生。

  「什麼時候?」

  「通常都在晚上。」

  「他都在哪些地方做這種變態秀?」

  法蘭克爾慢條斯理嚼了幾口,然後,用拇指指甲從齒上摳出一粒碎花生屑。他看了指尖上的碎屑一眼,然後把它彈掉。

  「一次是在聖卡雷斯提,另一次大概是在聖赫伯特。最近一次發生在幾星期前的案子,是在聖保羅杜諾。」他嘴唇上方的人中部位凸了起來,因為嘴裡的舌頭正掃過上門牙。「我想那件案子是歸蒙特婁警局管的。他們會去逮他,不過這個爛貨的順位不是很優先。他並沒有傷害任何人,也沒有偷任何東西。他就是變態而已。」

  法蘭克爾把巧克力包裝紙揉成一團,扔進桌邊的垃圾桶裡,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我聽說聖保羅杜諾的那名被害人不願合作。」

  「是啊,」萊恩說:「這種案子要他們合作,就像用小刀去開腦部手術一樣。」

  「我們的這位英雄會剪這則新聞,也許是因為這篇報導令他陰莖勃起。他也剪下發生在桑尼維爾區的那個命案,但我們都知道兇手並不是他。」法蘭克爾說:「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性變態而已。」

  我靜靜聽著這些警察的談話,眼光越過法蘭克爾,停在他背後的大地圖上。這幅地圖和博傑街公寓裡的地圖類似,但內容更細,還包括了蒙特婁東、西兩邊的郊區地帶。

  此時,辦公室的員警都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這件案情,還扯出許多奇聞軼事。當他們談得興高采烈時,我起身走到那幅大地圖前,不想再聽他們講的性笑話。我看著地圖,重複上星期五和查博紐查地圖的舉動,在心中把有x號的地點都找出來。此時,萊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你在想什麼?」他問。

  我從地圖前的架子上拿起一盒大頭釘,每根大頭釘上都有一個明亮顏色的大圓球。我拿起一根大頭釘,釘在聖米內教堂的西南角。

  「伊莉莎白。」我說。

  接著我在奧林匹克體育館的位置又釘上一根大頭釘。

  「瑪格莉特。」

  第三根大頭釘的位置在左上角,靠近德蒙塔基湖的地方。

  「茜兒。」

  蒙特婁島的形狀就像人腳,足踩從西北下垂,腳跟在南,腳趾則指向東北。兩根大頭釘都在腳底的位置,一個在市中心,另一個靠近東區。至於第三很大頭釘則落在足踩上方,位在蒙特婁島的西邊。那裡沒有明顯的特殊形狀。

  「聖傑魁斯標出了這裡和那裡。」我說,先指著市中心,又指向東區那端的大頭釘。

  我順著維多利亞橋,越過聖蘭伯特區,抵達河的南岸。在那裡找到上星期五看過的那個街名,我便拿起第四根大頭釘釘上,正好就在足弓部下方。這根釘上後,使得原本孤離的第三根大頭釘更加奇怪。萊思看著我,一臉納悶。

  「這裡是他注記的第三個x。」

  「那裡是哪裡?」

  「你認為呢?」我問。

  「我怎麼會知道。難道不成是他的狗埋葬之地。」他看了一下手錶。「喂,我可得……」

  「你不覺得應該去把這個地方找出來嗎?」

  他看著我,良久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睛閃耀著藍色的光芒,我有點驚訝,過去我竟然沒有發現這點。他搖搖頭。

  「這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而是理由不夠充足。你這個連續殺人案的想法還沒有成立,你得再找出更多證據,或叫克勞得爾再查出更多細節。更何況,這個案子根本就不是我們管的。」

  貝坦德向他做了個手勢,比了比自己的手錶,又用拇指比向大門。萊恩看向他,點了個頭,又轉身面對我。

  我無話可說。我的目光直盯著他的臉,想看出他到底是否有鼓勵我的意思。不過,就算有,我也沒有找到。

  「我該走了。你看完這些檔案,放我桌上就行了。」

  「沒問題。」

  「還有……呢……好好保重。」

  「什麼?」

  「我聽說你在那裡發現的事。我看這個傢伙不是普通的雜碎。」他伸手入口袋,掏出一張名片,在上面寫了幾個數字。「這是我的電話,你帶著。不管什麼時候,只是你需要幫忙,儘管打電話給我。」

  10分鐘後,我回到辦公室,滿心的怒氣和忐志忑不安。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件事上,但是難以成功。每次辦公室裡一有電話響,我就會伸手拿起自己的電話,想會不會是克勞得爾或查博紐打來的。到了10點15分,我又打電話過去找人。

  電話那端的人說:「喂,請等一會。」我等著。

  「克勞得爾。」

  「我是布蘭納博士。」我說。

  電話那端頓時沉默下來。

  「是的。」

  「你接到我的留話了嗎?」

  「是的。」

  「有沒有聖傑魁斯的消息?」

  他哼了一聲。「是啊,聖傑魁斯。沒錯。」

  一時之間,我很想把手伸進電話那端,把他的舌頭扯裂。我忍了下來,心想只有像他這種妄自尊大的警探才會有這種態度。

  「你認為那不是他的真名嗎?」

  「如果那是他的真名,那我的真名就是柴契爾夫人了。」

  「好了,你在哪裡?」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能想像他現在一定把臉撇向天花板,思索要怎樣把我擺脫掉。

  「我會告訴你我們在哪裡,我們就在這裡。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任何兇器,沒有日記,沒有任何身體特徵。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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