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六一


  普莉克希從臥室出來,換了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讓人懷疑她穿的是高級護理的制服。制服恰到好處地緊緊裹住她那苗條的腰身,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冒充護士。當邦德以「很像護理員」來評論她時,普莉克希抬起了眼睛。「我認為這就是護理員的制服。你應該看看他們這裡收集的東西。皮帶、鞭子、鎖鏈,一整套種類繁多的刑具。」

  「我們倒寧願有點老式的拳腳,而不是這些鬼把戲,是不是,沃爾費?」他看著威森,而對方則連眼睛也沒眨,更沒有迎合他的目光。

  邦德搜查了每一層浴室的櫥櫃,找出一大堆藥瓶給了古斯,而古斯則找到一個大號急救箱,裡面有大量的紗布和繃帶。

  「知道這是什麼嗎?」他把其中的一個瓶子舉到古斯的鼻子底下。

  「Tranxene。每晚一粒。」古斯讀著意大利文的處方標簽。「是的。假如我的記憶正確的話,這是以『為你安』為主的安眠藥。十五毫克劑量。我猜想如果我們給他吃三粒,他會完全不省人事,除非他是定期服用。你如果依賴它,慢慢地就會產生抗藥性。」

  「最好給他四粒,怎麼樣。為了安全起見。」

  邦德下樓到了廚房,在這裡他強烈地感覺到伊絲的屍體就躺在下面,在地窖裡。在燒開水的時候,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走下了樓梯。

  他們找了兩個支架和一塊板子。伊絲躺在上面,蓋著一條單子,離牢房很遠。在牢房的欄杆後面,喬爾喬在叫喊著,說如果他們人手不夠,他十分願意幫忙。「我還沒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邦德告訴他。哈瑞·斯普瑞克仍然在呻吟,但其他兩個人則沒有一點聲音。

  喬爾喬又開始叨嘮,邦德命令他住嘴,然後走到臨時搭起的擔架前,揭開蓋在伊絲臉上的布。普莉克希曾為屍體略微整了容,所以她看上去死得非常安詳平和。他站在旁邊默哀了幾分鐘,最後再一次看了看她的面容;鄭重地向她發誓,要讓威森償還這一切。就轉身離開了地窖。

  在廚房裡,他找到了牛奶和一大盒方糖。一些印有瑪瑞埃塔連鎖酒店標記的小紙袋。於是他開始沖咖啡。他拿起一瓶速溶咖啡,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在杯子裡倒滿這些黑色的液體後,打開了四粒安眠藥的膠囊,把白色的粉末混入了咖啡。又想了想,為了效果更好,加上了第五粒,他希望威森喝咖啡時會放糖。

  把杯子,糖和牛奶放在一個託盤裡,上樓回到威森呆的房間,他已經被轉移到了臥室。在辦公室裡。普莉克希正在給羅馬廣場的汽車出租公司,還有電話號碼簿上的三個可能出租飛機的、在特雷維佐機場的公司打電話。

  古斯讓威森躺在床上。他自己則坐在附近,0.44大口徑的『我的好日子』左輪手槍橫放在他的左腿上。

  威森正在閒聊天,「…那是貝利亞,NKVD的頭子,就是當時的克格勃。是啊,當然,貝利亞,我叫他拉夫連季伯父,有些稀奇古怪的性癖好,年輕姑娘,你是知道的。他的在捷爾任斯基廣場的特工為他找來的。他最喜歡的是芭蕾舞學校的三年級學生,我記得的。常說她們都是非常溫順的,除了這件事外,他一直對我非常好。我記得在一個聖誕節,他送了我一件美麗的禮物。是那些年裡我最喜歡的。我想很可能是他的人從巴黎帶去的。一個玩具的斷頭臺。甚至還有一個劊子手,和送犯人的車,上面載著貴族們。而且它可以表演。貴族們的頭是按在一個特殊的軸上。你可以把他們放在砧板上,拉一下繩子,鍘刀就下來了。嗚,猛的一擊,頭就滾進了籃子,只是沒有血。你把頭顱放回去。你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使用那些小小的貴族。還有一年,他讓他的一個手下給我作了一個玩具絞刑架。那可真有意思。有絞索,平臺,什麼都有……」

  「我給你帶來一些咖啡,沃爾夫根。」邦德打斷了連綿不斷的可怕的少年時代的回憶。

  「噢,真好。你太客氣了。」

  「我們已經喝過了,」他撒了個謊。「所以我想到了你。你要加牛奶還是糖?」

  「不要牛奶,但要好多的糖。黑色與甜蜜,是我最喜歡的。你知道,斯大林有一個僕人,凡是他吃的和喝的都要那個僕人先嘗。他非常恐懼被人下毒。」

  「是啊,我們需要你活著,所以我擔保不會毒死你。」他放了好幾塊方糖在咖啡裡,用勺子攪了攪。「你全都喝下去,沃爾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飯,但是我們吃飯的時候一定會有你的。」

  「詹姆斯,你心腸太好了。」

  「是啊,難道不是嗎?」

  他離開了臥室。普莉克希剛好放下電話。「都弄好了。」她看上去挺高興。「我們弄到了一輛豐田子彈頭。他們說如果我們有一個病號,這種車是最合適的。」

  這讓邦德記起了在巴黎的醬紫色的豐田子彈頭。克羅帝和他的一夥在克萊伯大道外面,安勃旅館門外的街上,就是從那輛車裡沖出來要把他們劫持走的。他的腦於裡又出現了克羅帝·加斯巴德,而且聽見了他的聲音,那是在榮譽大街的劫持發生之後,在車裡,米西爾打斷了他的話。

  這次有了些進展。米西爾打斷了那句話,那句話是什麼?那句話躺倒了,被斬斷在斷頭臺下。克羅帝的話藏在他記憶的角落裡,幾次試圖把它拉到明處卻不能,邦德感覺到一種痛苦的抽搐,他難道真的無法回憶起。又是一閃念,還沒有抓住就沒有了。藏得那麼深,深得幾乎要讓人發狂,至今他還是無法打開那扇記憶的門。

  「詹姆斯?詹姆斯,你在聽嗎?」普莉克希搖搖他的肩膀。「你什麼也沒聽見,是不是?」

  「對不起,我走神了。」

  「飛機出租公司,叫塔希航空,他們有一種叫做『墨西哥灣流Ⅰ號』的飛機,我預定了一架。他們要把飛行計劃存檔。但我說我不能肯定什麼時候能到達:那要由病人決定。要價可是天文數字,詹姆斯,但是我想一架噴氣機……」

  「墨西哥灣流不是噴氣機。很小,而且噪音很大,即使這樣,它也有一對勞斯萊斯·達特的發動機,但是它能夠完成這次任務,普莉克希。」

  「噢,那就要花費兩倍的天文數字了。順便說一句,他們說在加來的飛機跑道很小,但他們能夠很容易落下來。這是什麼意思,詹姆斯?」

  她眨了幾下她的眼睫毛,有那麼一會兒,邦德覺得她是在挑逗他,或者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從伊絲身上轉移開。不管是什麼,都讓他感到高興。「就是說,我親愛的普莉克希,他們說的落下來就是能夠安全降落。很可能是日夜都行的。」

  他讓布魯因監視著房子靠運河的一面,而普莉克希監視後面。「我不希望發生任何讓人意外的事情。你們都說他是個詭計多端的魔鬼,現在我們不能允許出一點差錯。」

  在傍晚差10分鐘5點時。天色幾乎都黑了下來,而且有些涼意,但是沒有霧。

  古斯從臥室出來。「他的呼嗜打得山響。實際上,我認為是給他包紮的時候了。」

  「實際上,我也這麼認為,古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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