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四二


  「我覺得你會在這裡找到部分的答案。實際上,是全部的答案。」他用一隻手遞上了信封。

  「不,你打開它,」邦德命令道。「實際上,」他把溫普爾的口頭禪模仿得惟妙惟肖。

  奧格斯特·溫普爾點點頭,用他右手的食指把信封打開。「你還要我給你讀嗎?我想除非你自己看,否則你不會相信我。這是在距我上飛機不到一個半小時之前交給我的。要不是瑞特朋友在你身邊,我應該在飛機上就交給你的。我需要的最後一件事是讓他指認我。」

  「讀一下,然後我就能夠作出決定。」

  「讓我把它轉一下,至少,你可以看見這張紙,我想你是認得的。」

  他慢慢地翻轉那張紙,使邦德不止看到那信紙及其壓印凸出的信頭,而且看到那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筆跡。信頭是M的名字和他的住址。他在很多場合都見過這樣的信紙,邁勒斯·麥瑟維爵士,艦艇軍官,然後是地址,于溫莎獵場邊上。

  用的是他常用的綠色墨水,是邦德熟悉的筆跡,M寫道:

  捕食者:這封信的帶信人是奧凡,卡鮑爾的原成員。到現在為止,你可以有理由不信任他,但我可以向你擔保,對奧凡我是完全、毫不含糊地支持和信任的。你如果仍有疑問可給我打電話。當前,也許最好的證明是給你一個詞,支線。

  信後簽名是M,而支線這個詞是充分的證據。幾年前,M設計了一種警報暗語,只有他和邦德知道。他也差不多和其他特工作了同樣的約定,但邦德願意把這事作為他與英國秘密情報局的頭頭之間的一種相互理解。他們每年都換一個詞。假如是奧格斯特·溫普爾強迫他的老闆,他就會用『十字路』代替他已經寫下的安全信號:支線。

  「實際上,他帶來了良好的祝願。」溫普爾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就像他現在又成了這個小小的、相互信任的團體的成員了:在某種意義上說,他確實是。

  邦德點點頭,把手槍別回腰裡。「那麼你知道上哪裡去找威森同志呢?」

  「要是我不知道,那咱們的麻煩比我想像得還要大。如果你打算在這兒和你的朋友見面,那就別提這些。沃爾費是不會允許的,那就好像他會讓他的保鏢放假以便咱們有時間把手頭的事情處理一下那樣。」溫普爾調整了一下肩頭的駝絨上衣,這時,他們已經慢慢停靠在到達齊普利亞諾酒店的碼頭邊。

  13.關於死亡與災難的談話

  到齊普利亞諾酒店只能通過水路。有些威尼斯酒店的大門和一條小街或不大的廣場相連,而齊普利亞諾酒店是坐落在一座獨立的島嶼上,任何時候都需要乘船往來。

  遊艇駛向前面一排頂部金黃、下部塗滿黑白條的旗杆。像從水裡伸出的一排大個兒的花炮,為慶祝七月四日美國國慶而準備的。在威尼斯所有的水路上都可以看見這些杆子,裝飾得色彩豔麗,也是在為威尼斯特有的一種平底船——貢多拉導航。沒有太多的貢多拉來往于朱帝卡和齊普利亞諾,酒店的客人一般都乘坐酒店自己的遊艇,從酒店門前到聖馬可廣場的往返,依照客人的要求,隨叫隨到,並不額外收費。

  遊艇拴在一個石臺階的樁子上,上面是一面鑄鐵的大門,幾個侍者在門前徘徊,還有兩個客人在等著去聖馬可廣場。邦德和溫普爾在攙扶下出了船艙,由一名穿黑色西服的酒店代表領路,他扔掉了帽子,變成了一名經理助理。他們隨著他進了大門,裡面是一座迷人的花園,走在一條格子拱道下面,兩邊是灌木、蕨類和各種各樣的花草。他們的左邊是一個小小的噴泉,在一片霧氣中水花飛濺,更增添了傍晚的寒意。

  又是一名經理助理,他準確地稱呼著他們的名字,向他們問候,似乎他有第六感官,可以一絲不差地說出誰是誰。「班楊先生,克拉裡先生。歡迎。一切都為你們準備好了。」

  「你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叫克拉裡。」邦德斜眼看了看溫普爾。

  「你的太太,她用她娘家的姓登的記,給你留了個字條,班楊先生。」經理遞過一個信封。「你的朋友們出去吃飯了,我想是這樣的。」

  邦德點點頭,在他接過信封時,心裡有一種預感。但克制住了想要當場打開的衝動,匆匆填完了登記表,然後拿出了美國運通金卡,但經理擺了擺手。「我們不要求查看客人的信用卡。」他聲音很輕,卻並不顯得卑微,保持著得體的社交禮儀。他到底要說什麼呢,邦德想,是不是說如果你付不起房費,他們早已知道了,根本就不會讓你住進來。

  在溫普爾填寫他的登記表時,邦德打開了信封,看到伊絲用她渾圓的、幾乎是美國中學生的筆跡寫的字條。

  親愛的——她寫道——我們全體決定過海去觀光,然後在「三帆船」吃晚飯。你如果到達時還來得及,就過來加入我們的慶祝活動。我相信你會找得到我們的。如果來不及,咱們在床上見。我們全都餓得像一群狼。永遠愛你的,伊。

  最後一句話刺激了邦德的胃,但是他立刻注意到了倒數第二行的「狼」和「咱們在床上見」肯定有什麼別的意思。

  一位完美的經理走了過來,站在接待桌子旁他們的一邊,準備帶他們去看房間。

  「你的太太和朋友已經出去了?」溫普爾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我早就說過了嘛」。「班楊先生,咱們在這兒一起吃飯好嗎?我很願意有個人一起吃飯,我敢說你會歡迎這麼做的。出去一定不會愉快的,而且我一點也不想在這個大霧天去逛威尼斯。」

  「你說得對,先生。在這種天氣裡很可能會不愉快。」經理正急切地請他們走。「我想他們關於臭氧層和生態學的理論應該是正確的。我們好像已經快到冬天了。以前的十月份從沒有這樣過。」

  邦德點點頭,像是表示經理說的對,然後轉向溫普爾:「當然,咱們一起在樓下吃飯,那麼,一個小時怎麼樣?」

  「一個小時甚好。我會恭候大駕。」

  一個侍者帶著溫普爾的箱子出現了,另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經理走過來,帶德國人去看房間。

  邦德的嚮導帶著他穿過走廊,上了一段臺階,來到一間大套房門前,「先生,這是我們的普通套房。」他打開門,開始列舉諸多舒適的環境。伊絲的衣服放在壁櫥裡,房中還有其他一些她呆過的痕跡。他還從未真正考慮過和她同住一間房間,但是顯然聖約翰女士替他拿了主意。

  這是一間挺大的房間,有一張大號雙人床,舒服的椅子、沙發、飯桌和辦公桌。法式玻璃落地門打開後是一條小小的通道,在兩個房頂之間精巧地連接著一個自用的陽臺。「如果這種氣候繼續下去,恐怕你無法使用它了。」經理似乎把所有的錯都推給了惡劣的氣候。

  在床的右邊,一面用厚厚的、不透明且打不破的深棕色的玻璃製作的巨大的彎曲的屏幕,一直接到天花板,並標誌出浴室的範圍。他跟隨經理回到房間的前廳,經理向他顯示浴室的設計,浴室顯然使經理很得意。那面彎曲的屏幕一直伸到這裡,使浴室裡有了一個小型游泳池——不小的紮庫西——一種旋轉水流的浴池。他們很聰明地利用了房屋面積。舒適的環境成了這次旅行中一件愉快的事,他會享受酒店為他提供的這些設備的。

  這間房間一直保留到最後。讓經理最自鳴得意的是一張放在床腳邊的玻璃面的桌子。當按下床上的一個按鈕時,一架電視機無聲地從桌子的中間升了起來。這完全是60年代的拙劣把戲,但邦德克制著讓自己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經理剛剛離開,邦德就開始翻那張床。伊絲的字條裡指示的是這個方向,等他把單子都抻出來後,他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一張紙,被團成了一個小球,他拿到了辦公桌前。

  他打開紙團並展平了它,密密麻麻的小字寫滿了一張紙:

  我很擔心。事情完全不對頭。普莉克希和哈裡堅持我們應該去威尼斯城裡,但有件事讓人反感。普莉克希把800電話放在存放行李的櫃子裡,鑰匙交給了前臺,而且我已經發現兩個衣著筆挺的流氓在附近閒逛。他們在機場就一直跟著我,在這裡他們用多米尼克·傑林奈克和多瑞安·克勞恩的名字登的記。聽名字像是英國人,但他們說話帶有某種口音,把歐說成伊,如果他們是一對雅皮士,那可是非常強壯的雅皮士。普莉克希和哈裡都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我們是不是又騎錯了馬?我將試圖在前臺給你留下一個字條,讓你找到這個。緊急建議你使用某一個神奇的電話號碼,設法得到指示。感覺完全不對,就像我們馬上會被人拋給沃爾費和他的手下。再見到你我會感覺好些。

  伊。

  顯然,伊絲留下這個沒有加密的信是在冒險,邦德在把床收拾好之前先在煙灰缸裡把它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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