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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失珍珠牽頭成竊賊 搬鋪蓋鐵腳辟家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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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何達武收了松子做姨太太,得了個擺老爺架子的地方。一夜歡娛,不知東方之既白。起來用了早點,伺達武向松子說道:「我的應酬廣寬,白天在家的時候很少,你不做我的姨太太,我不能管你,哪怕你終日在外面遊蕩我也不問。此刻既正名定分的是我的姨太太了,就得守我家當姨太太的規矩。非得我許可,無論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不許出去。我出外應酬,沒一定的地方和一定的時間,隨時出去,隨時可以回來。我回家若不見你,任你怎麼支吾,我是不相信的。你知道在我們官宦人家,做姨太太是很不容易的麼?」 松子點頭道:「這規矩我知道。不過渡邊女學校的課,我原訂了一學期,似乎不去上課,有些不安。」 何達武道:「你在渡邊女學校,教授的什麼功課?每日幾點鐘!」 松子道:「我昨日在路上就對你說過了,我接任教授家政,每星期二十四小時,平均每日有四小時。」 何達武道:「一個月有多少錢薪水呢?」 松子道:「薪水不多。因為我是渡邊女學校的學生,此時畢了業,擔任教授,多半是盡義務,每月不過十來塊錢。現在那學校的經費支絀,便是每月十來塊錢,也靠不住送給我。只因雙方感情上的關係,不能因無錢便不去上課。」 何達武笑道:「我是個男子,不曾學過家政。這家政是教授些什麼呢?」 松子笑道:「這話是老爺故意向我開玩笑的,怎麼家政都不知道是教授些什麼呢?」 何達武道:「男女睡覺的事,也在家政裡面教的麼?」 松子怔了一怔問道:「怎麼家政裡面教男女睡覺的事呢?這事也要人教嗎?」 何達武搖頭道:「怎的不要人教,你就專教人幹那男女同睡了幹的勾當。」 松子紅了臉道:「我不懂這話怎麼講?」 何達武走到櫃跟前,推開櫃門,拿出那本春宮來,揚給松子看道:「這不是你上講堂的課本嗎?」 松子見了,連忙起身來搶。何達武將手舉高笑道:「你敢動手來搶!我平生最歡喜這種東西,花錢都買不著。若給你搶壞了,還得了嗎?」 松子伏著身軀,用兩個衣袖掩了面孔說道:「這東西不是我的。幸枝寄在我這裡,我昨日帶著想送還給她,她又不在家裡,我只得帶回來。只有你這個老爺歡喜瞎翻瞎翻,什麼地方都翻到了。」 何達武笑道:「這樣好東西,怎麼好送還給人家。從此以後,算是我的佔有品罷。」 說著,解開洋服,納入褲腰裡面。松子很覺不好意思,低著頭不做一聲。何達武道:「我去搬行李來,你的被褥太壞,硬的和門扇一般,虧你夜間能睡。」 松子道:「回來吃午飯麼?」 何達武見問,想說不回來吃午飯,恐怕松子抽空到外面去幹賣淫的生活。便說道:「我去小石川,搬了行李就來,你就坐在這裡等著罷!」 何達武從關木家出來,到了富士見樓,周撰和陳蒿還睡著,沒有起床,下女攔住何達武不教進去。何達武道:「我和周先生是至好的朋友,周太太更是我的親戚,我進去有什麼要緊?」 下女道:「不行,他們沒起床,任是誰也不許進去。」 何達武覺得很詫異,日本旅館的下女,從來沒有這麼強硬,把來賓攔住不教進去的。便動氣說道:「是周先生囑咐了你們,不許來賓進房的嗎?」 下女搖頭道:「不是,是我這旅館裡的主人囑咐我們的,凡是會周先生的客來了,非先得周先生許可,一概謝絕上樓。」 何達武道:「只來會周先生的就是這麼嗎?」 下女應是。何達武料是周撰因有陳蒿在一塊兒睡著,怕不相干的人跑來撞破了,陳蒿的面子下不去,所以教館主是這麼囑咐下女。便仰天笑道:「沒要緊,沒要緊,我不比別人,我與周先生最親密的,我每日要到這裡來一兩次。你不相信,請去向周先生問一聲,只說何先生來了,他必然來不及的叫請。」 下女道:「請你在樓下坐坐,等他們兩位起來了,我再替你去通報。此時他們正睡得好,我怕碰釘子,不敢去問。」 何達武見說不清楚,心裡暴躁起來,望著下女生氣道:「你這人也拘扳的太厲害了,此時已是九點鐘了,怎麼不好去通報?你既怕碰釘子,就應由我自己上樓。你又不去報,又不讓我上樓,教我坐在這樓梯底下等候,不是笑話嗎?東京的旅館哪有這種規矩哩!」 下女辯道:「這須不能怪我們當下女的,一來是館主的命令,二來周先生房裡若再丟了什麼貴重物品,我們當下女的擔不起這麼重的擔子。」 何達武吃驚道:「周先生房裡丟了什麼貴重物品嗎?」 下女揚著臉向天,極不滿意的神氣答道:「不丟了貴重物件,也不是這麼下了戒嚴令一般的防守了。」 何達武追問道:「你可曾聽說丟了什麼東西?」 下女道:「怎麼沒聽說,還差一點兒就要把我拿送警察署去了呢。」 何達武道:「畢竟丟了什麼,怎的會要把你們拿送警察署呢?」 下女道:「聽說丟了兩顆珍珠,要值一百多塊錢一顆,綴在一朵彩綢蝴蝶花上,當蝴蝶兩隻眼睛的,納在書案抽屜裡面。」 何達武聽得這話,心裡一上一下的,沖跳個不了。勉強鎮攝著問下女道:「什麼時候丟掉的呢?」 下女道:「我又沒偷他的,知道什麼時候丟掉的哪。」 何達武道:「我問錯了,我是問什麼時候發見丟掉的。」 下女道:「昨夜用過晚膳,周先生教我打電話去馬車行,要雇一輛轎車,去京橋銀座逛街。我才打好電話,去周先生房裡回話,只見周先生和周太太兩個慌了手腳似的,扯開這個抽屜看看,又扯開那個抽屜看看,接連櫃裡箱裡,連被包都吐開來,兩個只是跌腳。周先生忽然指著書案的抽屜問我道:『你今日掃地的時候,在這抽屜裡拿了一個彩綢蝴蝶結兒麼?要是拿了,就快些退出來。』我當時聞了周先生的話,如晴天打了個霹靂,只得說我今日並不曾掃地,怎麼會拿先生的彩綢蝴蝶呢?周先生哪由我分辯,大聲罵道:『放屁,怎麼我丟掉了貴重物品,你就懶的連地都沒掃了。你趁早退出來,免得進拘留所。你若還想抵賴,我立刻打電話去警察署,也不愁你不將原物退出來。那彩綢蝴蝶結兒上,有兩個十光十圓,川豆一般大的珍珠,是做蝴蝶眼睛的。這房間今日是你招待,縱想賴也賴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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