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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回 阻水力地室困雙雌 驚斧聲石岩來一馬(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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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姑仍把頭搖了幾搖道:「這只是一個不得已而思其次的方法,這裡距離著山的邊端,不知要有多少路,倘然單仗著我們這二把寶劍,一路的開闢過去,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萬一路還沒有辟成,我們已悶斃在這亂石堆裡,不是白費了許多的力氣麼?」 於是那婆子對於紅姑的信仰,不免又有些動搖;很失望的瞧了紅姑一眼,悻悻的說道:「如此說來,難道我們只好坐以待斃麼?」隨又像想得了一件什麼的事情,陡露欣喜之色,望著紅姑又說道:「用寶劍來辟路,果然太費時光,現在我們只要有穿山甲這麼一類的東西,就可打穿了石岩逃出去。難道在你隨身所帶的許多法寶中,竟沒有這一類的東西麼?」 這雖只是一個問句,然而很有一種肯定的意味,以為像紅姑這般一個有法力的人,一定攜有這一種法寶的。但在紅姑聽到以後,不免笑了起來,半晌方說道:「不論怎樣會施用法術的人,不見得件件法寶都有。我更是非到萬不得已不肯用法的一個人,平素對於法寶一點也不注意,适才的那兩件東西,也不過是偶然帶在身上,想不到都會有用得著的地方,此外可就沒有什麼別的法寶了。」 這一說,說得那婆子又第二次失望起來,而且是失望到了極點,對於紅姑的那種信仰心,也根本動搖起來了,不禁喃喃的說道:「如此講,我們真只好坐以待斃。」 正在這個當兒,忽聞得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種絕輕微的聲響,很帶點鬼鬼祟祟的意味。她們二人縱是怎樣的武藝高,膽力大,然在此時此地,聽得了這種聲響,也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她們第一個所能想得到的意念,這定是那個惡道,還以把他們囚禁在這地室中為不足,又派遣了什麼人,或竟是那惡道自己,前來暗害他們。於是她們受了本能的驅使,各自暗地戒備起來,決意要和進來的那個人大大地廝戰上一場,不至勢窮力竭不止,萬不能像尋常的懦夫一般,俯首受命,聽他的屠殺的。而在同時,紅姑倒又從萬分絕望之中,生出了一線希望之心。 原來她是這麼的在想:照這一派鬼鬼祟祟的聲響聽去,那人已到了這岩石之後了,那麼,他既能走到這岩石之後,可見定有一條道路可通,不是通至山上,就是通至山下的。那如今最緊要的一樁事情,只要把那個人打倒,就可從這條路上逃走出去了。不是比之他們自己,設法要把這地室鑿通,反來得便利多了麼?再一側耳靜聽這聲響的來源,似發自這地室的南端,而就那丁丁的聲響聽去,似又正把斧子這一類的東西,鑿在岩石之上,只因恐給人家聽見,所以一下下的鑿得很輕微、很當心的。 當下紅姑向那婆子使了一個眼色,即向這聲響傳來的所在走了去。但離開岩石邊約有十多步路便立停了,又把這顆夜明珠,也藏進身畔一個黑黝黝的革囊中去。於是,全個地室複入于洞黑之中,更加重了一種陰森的意味。 至此,這真是一個很吃緊的時候了。倘然能乘他一個措手不及,就把走進來的那個人殺了去,那他們立刻就有逃出去的希望,否則,勢必有一場大大的廝殺,究竟誰勝誰敗,可不能預先斷定! 幸而紅姑天生成的一雙電光神目,那婆子雖然及不上她,然因曾下了苦功練習過目力的關係,也能在黑夜中辨物,只是不能十分清晰。因此她們二人,都睜著一雙眼睛,凝神注意的向著那岩石邊望了去。不一會,只聞得砰砰的幾聲響,即有不少塊的岩石落進地室中來,原來已給那個人在岩石上鑿成了一個圓圓的洞了,並有一股冷氣沖了進來。 這一來她們二人更加小心在意,竟連大氣都不敢透一透,生怕那人知道了她們預伏在這岩石邊似的。隨即見黑黝黝的一件東西,像是一個人頭,從洞的那邊伸了進來,顯然的,那個人把岩石鑿通,就要爬了進來呢! 這時紅姑怎敢怠慢,馬上走前幾步,舉起手中的那把劍,很迅速的就向像似人頭的那個東西斫了去,只一劍,那件東西早撲的滾下地來。並聞著很驚怖的一聲叫喊,此後即不聞得有別的聲響。在紅姑還想再靜靜的等待上一會,倘有第二個送死者伸進頭來,不妨再如法炮製。不料,那婆子已一些不能忍耐了,即出聲說道:「我看,這癱在地下的,並不像什麼人頭。大概是那廝先用什麼東西來試探上一下,知道我們已有上準備,便爾逃走了。我們不要久處在這黑暗之中了。還是拿出你的那件法寶來,照上一照罷。」 這幾句話,倒又引起了紅姑的疑心,果然,這不像是什麼人頭。人頭滾下地來,定要發出較重的響聲,決不會這般的悄無聲息的。而且這婆子既已喊出聲來,倘若有人站在洞的那一邊的話,一定已經聽見,她也用不著再靜默,再取著秘密的態度了。因此,又把那顆夜明珠從革囊中取了出來,比拿在手中一照時,果然見臥在地上的,那裡是什麼人頭,只是十分敝舊的一頂氊帽。 倒不禁自己暗暗有些好笑起來,道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繃孩兒了。氊帽和人頭都分辨不出,竟會把寶劍斫了下去,還能稱得什麼夜光神眼呢。誰知這時候,倒又有一個真的人頭,從洞外伸了進來。 紅姑正在沒好氣,便一點也不躊躇,又舉起劍來,想要使勁的斫下去。但是還沒有斫得,早從斜刺裡伸出一隻手來,把她的手腕托住,一壁很驚惶的呼道:「斫不得,斫不得,這是那個姓馬的。」 原來這時候,那婆子他倒已把鑽進洞來那個人的面目瞧清楚了。紅姑便也收了劍,又向那姓馬的很仔細的瞧了幾眼。那姓馬的倒似乎不知道自己适才的處境是怎樣的危險,倘沒有那婆子托住了紅姑的手腕,現在早已是身首異處了,卻夷然不以為意的,向地室中瞧了一下,悠然的說道:「你們二位的法力真是不小,竟把這一池子的血水都退得乾乾淨淨的了,如今可不必多耽擱,請隨我走出山去罷。」 紅姑在這時和那婆子,似乎都很信託他的,此中決不會寓有什麼詭計,便也一點不露躊躇之色,等他把頭連身子退回洞外以後,也都從這圓洞中走了出來,步入一條長長的隧道之中。 當步行之際,那姓馬的又向他們談起一切的事情,方知道隧道和那石室,都是天生成的,並不是人工所開鑿的,自從那惡道把那石室圈為血污池,作為一種機關後,方把那石室及隧道的入口都一齊堵塞起來。然他是不論什麼都知道的,所以一聽到他們二人被囚禁在這石室來的消息,即偷偷的把堵塞著的隧道口挖開,忙不及的趕了來,想把她們救了出去呢。 至於他因恐哭道人對他下毒手,早已偷偷的逃了出來。哭道人說已把他殺死,那只是恫嚇他母親的一種說話。而仗著對於這山上及山洞中的地理十分熟悉,又有從哭道人那兒盜來的幾道符作他的一種幫助,倒常能掩到洞中去,探聽到各種消息,只是要把哭道人殺死,卻也沒有這種本領罷了! 紅姑便又問道:「那麼,你的母親現在仍住在這山洞中麼?适才和那惡道的大吵大鬧,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將在門邊偷聽到的一番話,對他說了一說,並說到他們就因此而跌入了這個血污池中去的。在珠光照耀中照見那姓馬的聽了這一席話後,很露出一種不安和抱愧的神氣,似乎把他的母親失身于惡道,很引作為一種羞恥的。一壁說道:「他們是常常吵鬧的,今天的這件事,或者是適逢其會。然那惡道最是詭計多端的,或是他把我母親的生魂拘了來,故意互相口角著,布成這種疑兵,以引你們二位入彀也有點說不定,我可不能知道了。」 大家談了半天,不知不覺的,把這條長長的隧道走完,早已到了入口處。他們便從那兒走了出來,卻在靠近山腰的一個地方,曉日正從雲端徐徐下窺,已是清曉的時候。 那姓馬的,為免哭道人啟疑起見,早把剛才取下來的大石條重行蓋覆上去,又在外面堆掩了許多的泥。不料,紅姑剛放眼向山峰間看去,卻見一個人立在山峰上面,正向他們這兒瞧視著。啊呀!這不是別人,卻就是那個惡道! 這時那惡道似也已瞧見了他們了,立時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即從鼻孔中噴出二道黑霧,直向著他們所站立的地方射了來,滃滃然的,幾乎把峰巒間都籠罩著了。 但紅姑只在眉頭一皺間,似早已想得了一個防禦的方法,即把腰間那個小小的葫蘆解下,高高的舉了起來。一壁笑道:「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這兒可用得著這兩句話了。」 不知紅姑與那惡道究竟有怎樣的一場鬥法?且待第一百三十四回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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