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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黼臣甲申詩序


  元人張子長敘胡師古之詩曰:古之為詩,能卓然自奮,繼《三百篇》之後者,其致未嘗不厚,而其辭未嘗不盛。厚則所感者深,盛則所被者遠。古昔聖賢之詩,其旨本此,而清越幼眇之奇,抑揚蹈厲之節,則又詩之輿衛鼓吹,以和懌先後,其義者也。惟厚與盛,詩之宗旨也。古人之詩,意匠相合,綠情綺靡,如雷雨之滿盈,如膏液之脈發,雖清吟幽唱,其味彌厚;雖單詞片詠,其氣彌盛。今之人氣不足志,詞不足言,縱極其鋪排揚厲,綢繢組織,而只成其薄與衰而已矣。

  黼臣之詩,吾向為序之,以甓湖之珠,寶應之玉為比擬。近見其甲申詩,益有進焉。以書生少年,當天崩地拆之時,自以受國恩,抱物恥,不勝枕戈躍馬之思,其志氣固已憤盈噴薄,不可遏抑矣。發而為詩,其厚且盛,如子長之雲宜也。珠之產於甓社也,寶之降於帝廷也,其氣洋洋然,其光熊熊然,近則輝山川,遠則鎮宇宙,有不厚且盛焉者乎?黼臣之治詩未艾也,歸而求之甓社之珠與寶應之玉,有餘師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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