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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集》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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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花世不多見,今年廣陵鄭超宗園中,忽放一枝。淮海、維揚諸俊人,流傳題詠,爭妍競爽,至百余章,都人傳寫,為之紙貴。超宗匯而刻之,特走一介,渡江郵詩卷以詫餘,俾題其首。 余觀唐人詠牡丹詩,大都托物諷刺,如白樂天、杜荀鶴所雲,其與夫極命草木,流連景物之指遠矣。韓魏公守維揚,郡圃芍藥,得黃緣綾者四朵。公召王岐公、荊公、陳秀公開宴,四公各簪一朵,其後相繼登宰輔,人以為花瑞。花發于超宗之圃,人亦曰:超宗之花瑞也。吾家思公為留守,始置驛貢雒花。當有宋之初,稱為太平盛事。今此花見於廣陵,為瑞博矣,宜作者之善頌也。雖然,花以人瑞也。向令今之演綸操筆,伴食覆餗者,胥在維揚幕中,此花將應之乎?不應之乎?不應則非花瑞,應之則為花妖,無一而可也。王師在野,飛蝗蔽天,超宗而為思公也,此花將貢致之乎?否乎?雒陽相君忠孝家,可憐亦進姚黃花。貢之誠未是也。令采詩者譯以獻之太師,回卿士愛花之心,念中人十戶之賦,則是編也,安知不為《長慶》之諷諭乎?或曰:朱遜之謂菊以黃為正,餘皆可鄙。諸君子之詠姚黃,取其正也。世有歐陽公《續牡丹》之《譜》,知作者之志,不在於妖紅豔紫之間矣。是則可書也。 庚辰六月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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