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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元年(1098)正月(2)


  辛未,三班奉職、看班祗候劉安民為閤門祗候。

  三省言,吏部侍郎左遷諸縣簿尉相兼處,請不注流外人。(紹聖四年九月辛酉,程嗣恭云云,可考。)

  又言,成都府轉運使陳察乞監司歲舉明審端恕、善治獄者充錄事參軍。詔令吏部立選法聞奏。

  刑部言:「應押綱小使臣差使、借差殿侍大將軍將犯笞杖罪,批上行程,至卸納處排岸司點檢。在京送尚書本部,在外就近轉運,或發遣輦運撥發司施行。犯徒以下罪者,事發州推勘。」從之。

  壬申,陝西路轉運判官孫賁提點永興軍等路刑獄,提點永興軍等路刑獄劉何移秦鳳路。先是,曾布獨奏事,因言:「聞林希近留身,以不為言者所悅,深不自安。」上曰:「邢恕不相得,雲元豐末因除起居舍人,遂相失。」布曰:「然。臣當時見恕深毀希,臣與希雖親戚,然當時與之跡不熟,希卻不曾於臣前毀恕。」上曰:「希亦毀恕,雲恕曾有文字,雲太母臨政,天下晏然,如此是詆訾先朝明矣。」布曰:「當時鮮有無此語者。」上曰:「亦是羅織也。」布曰:「近日程頤編管,恕以為謀出於希,蓋謂恕本頤門人,冀其來救,因以傾之。」上曰:「此是眾論,非獨出於希,然希亦曾雲編管卻不妨。」布曰:「恕乃頤門人固不可掩,有程頤明道先生傳,後題『門人邢恕曰』、『門人朱光庭曰』,有刊印文字。」上曰:「不曾見。希亦曾納恕文字來。」又雲:「林旦在元祐中有詆毀先朝文字,獨不曾行遣,以希故也。」布曰:「旦章疏在三省,臣所不見。在密院者,止是乞不棄地文字,亦曾進呈。兼臣在史院見蔡卞雲有文字擊鄧綰,雲事王安石,至薦其心病子雱、舍居壻蔡卞。卞失色雲:『乃以此見目!』此亦是及先朝事,然其所陳,乃與先帝所批『論事薦人,不循守分』之人無異,但語侵卞太惡,卞亦不得不怨。蔡氏兄弟與希相失,亦以此也。」上曰:「林希不自安。」布曰:「近陝西轉運判官李譓曾與安惇同日上殿。譓是日赴吳居厚會,呂升卿在坐,譓於坐中倡雲:『今日諫官有文字擊執政,親見其語及。』蓋謂安惇攻林希也。林希召升卿質之,不虛。」上曰:「安惇未嘗有文字,兼素無一言及希。」布曰:「臣固怪安惇攻執政,乃先以示人。」上曰:「攻執政,豈可與人說?」布曰:「臣固知其妄,但不知惇果曾及希否。今德音以為無,則譓之誕妄明矣。然譓如此,豈可令在軍,前此與臣言章楶強橫,豈可與共事?又言鐘傳誕妄,若令在軍中,必不免造作言語,交通言路,恐邊臣不安,無以集大事。譓實有才幹,本司事不少,若止令在長安本司,卻令巴宜往軍前乃便。」上然之。先是,朝旨令轉運判官巴宜在長安本司,李譓管勾涇原軍須故也。上又雲:「升卿不佳,且令在河北。邢恕亦曾有文字,雲升卿乃小人之傑。」布曰:「臣不知。」上又曰:「林希党呂公著。」布曰:「不然,希詆罵公著有過當者。」上曰:「是党王珪,近朝廷貶珪,希亦不樂。」布曰:「希游珪門下,此眾所知。元豐中固得罪士論,然今日亦不見其不樂之跡。兼希自秉政以來,持心議論,無不向正,實孜孜體國愛君之心,在政府未有過失,凡此更望垂意審察。」上頷之而已。上又曰:「希與章惇有相得。」布曰:「誠如聖諭,然希裨補章惇亦不少。」布又曰:「陝西闕漕臣。劉何今為永興憲,可徙秦鳳,令專管涇原軍須。孫賁卻可代劉何,改永興憲。仍令張詢及巴宜同管熙河、秦鳳軍須,則漕臣更不須添差。」上皆從之。(布錄,二月丁亥李譓複留,當考。)

  壬申,詔:「章楶俟軍興,即以經略安撫都總管司職事駐平夏城,應援諸軍,如當赴軍前,亦以便宜從事。若楶暨鐘傳俱在軍前,即令楶節制,傳副之。楶留平夏城照援,其軍前並聽傳節制,即有斬獲,傳受級,楶覆之。若分兵,將佐各受所統節制。餘如前詔。」

  樞密院言:「正月甲寅詔旨約束,已下涇原、熙河、秦鳳三帥,緣朝廷在遠,敵情機會、道裡遠近、事力多寡難以隃度,責在帥臣,毋致誤事。」詔章楶、鐘傳,軍興以便宜擇利計度先後措功。

  癸酉,宣德郎鄒餘為監察禦史,從中丞邢恕所薦也。(恕薦餘具去年十二月丁卯。)先是,曾布言:「近舉禦史者甚眾,臣嘗極陳言路不可不審擇,今外議目蔡蹈為宗人。」上曰:「何謂?」布曰:「謂與蔡卞同姓故。」上哂之。又言:「蹈雖有此名,然眾人猶以為稍知義理。如鄧棐者,不復知義理廉恥,唯知附麗而已,此人決不可在言路。以致近臣所薦,如劉弇、葉承、方希顏、鄧洵仁之徒,皆是執政門下人,不可用。」上曰:「近召見者皆尋常,卻是鄒餘者頗惺惺。」布曰:「臣與餘亦鄉人,然不識。疏遠之人未必不可用,兼出自聖意,亦勝於執政所欲用者。如近日除從官多出聖斷,外議翕然。」上曰:「疏遠之人往往可取。」後三日,遂有此命。(布錄在辛未日。二月二日,方希顏以考城知縣除湖北提舉。二月十四日,葉承為正字。十二月十七日,劉弇為正字。)

  皇城使、榮州防禦使、熙河蘭岷路都監、知河州、兼管勾洮西沿邊安撫司公事、兼第三將王贍候今任滿日,令再任。(贍遷遙防,在紹聖四年四月。)

  右監門衛大將軍、惠州刺史令蓍毆城西廂使臣賈若穀,並傷其弟。犯在赦前,合原,詔特降一官。

  前知應天府趙君錫等將公使庫寄納官錢借使。詔君錫以少府少監分司南京,亳州居住,趙子洙等一十一人各罰銅十斤。

  刑部言:告捕強盜應給賞轉資,而官司無故留難者,杖一百;同強盜例給賞轉資者,准此;餘賞減二等。從之。(新無。紹聖四年七月二十一日,陳敦夫申請,已得旨依,今再出。)

  樞密院言:「已令鐘傳出寨日,熙州公事交割與轉運使張詢。慮有本路城寨及軍馬公事,及緩急合處置事宜,若赴軍前申稟,易致留滯誤事。」詔令張詢候傳出界,並一面施行訖,報傳照會。其涇原路章楶起離渭州,即州事交割與秦鳳提點刑獄劉何,仰何並依張詢指揮施行。

  甲戌,幸瑞聖園,觀新城北郊齋宮。故事,郊宮悉設以幕帟,費不貲,又風雨不除。上命繕營,不日而成。時章惇以為齋宮金碧相照,非所以事天地也。上曰:「三歲一郊,次舍之費,縑帛三十余萬,工又倍之。易以屋宇,一勞永逸,所省多矣。且齋明以事天地,而為浮侈,朕豈不知之。宮近在城外,耳目所接,何嘗有此。」於是臨幸,引惇徧視。上曰:「有金碧之飾乎?」惇惶恐謝。(去年七月十八日曾布云云。十二月末,蔡蹈云云。)丙子,曾布再對言:「前日北郊,特恩宣召,獲與榮觀。」上笑曰:「殿宇亦別無華飾。」布曰:「止是新潔爾。」上又曰:「外議雲使了多少金箔,皆妄傳,未嘗施金碧,兼所見簾幕下便是寢閣,更有一登成殿在東爾。」(曾布爾日錄:元符三年二月辛酉,上嘗諭布曰:「禁中修造,華飾太過,牆宇樑柱塗金翠色,一如首飾,又作玉虛,華麗尤甚。」又雲:「仁宗作一寶座,議者以為華麗,遂致之相國寺。今非其比,外人何以知?鄒浩亦嘗論列。」布曰:「禁中地窄,玉虛誠不須作,其他亦多不知。但布曾從駕至北郊,宣入賜茶,次日大行諭雲:『昨日盡見北郊宮殿,只是彩繪,些比他處精好,外面人言使了多少金也。』」上雲:「不然,賜茶處是寢殿,前殿后有流杯曲水及亭榭,無非金翠,亦與首飾一般。鄒浩敢言,無所不論,須召還。」布但再三稱讚。周輝清波別志:元符初,後苑修造所言,內中殿宇修造,用金箔一十六萬餘片。佑陵曰:「用金箔以飾土木,靡壞不可複收,甚無謂也。其請支金箔內臣,令內侍省按治。」又一日,與輔臣語及放生雲,天地大德日生。後苑故事,有釣魚荷包會,比令罷之。且雲平生未嘗蛤蟹之屬,且因書印板放生文,近士大夫漸知以殺生為戒。當嗣服之初,崇儉好生見於日用者如此耳。後有以豐亨豫大之說蠱蕩上意,及命臣璫五輩分地辰治宮禁,土木華侈,糜費金寶,何可數計,其暴殄天物亦豈蛤蟹之比。佑陵天縱遊藝,素精測驗,常置乙巳占在側,日占天象,以自儆戒。晚年謂近習曰:「我運行極不佳。且睹時事之變,竟不克自反,奸臣蔽蒙之罪,可勝誅哉!」)

  乙亥,詔有官人許入太學充監生,於二百人額內,不得過四十人。

  丙子,皇太后侄、內殿崇班向子簡為閤門祗候、差勾當右騏驥院。

  左司諫陳次升言,乞初改宮人,除緣邊有急難外,餘不得奏辟。從之,其已差李積中,令吏部改正。

  江、淮、荊、浙等路發運司言:「諸州起發上供錢,如無應選募官管押上京,即差押綱使臣差使,借差殿侍大將、軍將管押,附帶至真、揚、泗州寄卸,委發運使勾收團並,選綱裝發。其真、揚、泗州至京地裡合支路費錢數,與所起錢一處起發前來,給與合裝錢綱。如違,本處干係官吏杖一百。仍許發運司常切檢點。」從之。(新無,合削。)

  丁醜,詔門下、中書後省左右司,將已編類到臣僚章疏,並續編類者,修寫進入,仍納三省。

  戊寅,刑部言:「檢舉劉賡等元犯定奪施行買夷人例物、增改則例事,與範純禮等各降一官。該九月赦,合敘元官。」詔劉賡敘朝議大夫,范純禮敘左朝議大夫,祝庶敘朝奉郎,許大希敘朝請郎,崔直躬敘通直郎。

  詔皇城使、濮州刺史、環慶路鈴轄張整為威州刺史、龍神衛四廂都指揮。先是,涇原乞差近上兵官。曾布為上言:「無人可差。涇原、熙河皆欲得王恩為總管,恩少壯,可驅策,兼頗得邊人情,置之於此可惜。張整軍政嚴明,可以管軍,但恐以衰病。若召之一見,陛下自視其人才,可進則進,不可則卻令歸本任,似無所害。」上然之,遂召整。既對,論軍政及職事,極有條理,上甚悅。翌日,諭二府曰:「整殊不類武人,語言皆有條理。當時豐稷、韓忠彥皆拒而不受,何也?」整先除鎮、定鈐轄,二師皆以為嚴酷失軍情,不納。布曰:「臣不敢過稱道之,然其軍政嚴明,實有過人者。奏對果稱旨,然管軍須三省同除。」上曰:「不須,待裡面指揮。」即日批付二府除四廂。(二月五日,王恩除涇原副總管。布因言:「上頻收攬威柄,侍從、台諫多出中批或面諭,至整亦欲從中批出,三省無複差除,右使闕已數月矣。」)

  朝散郎、知潤州王悆言:「呂城閘常切車水入澳,灌注閘身,應副官、私舟船行運。遇舟船擁並,人力不給,許於到閘船牽駕兵士內,量差二分,並力車水。即未應水則而輒開者,許人告,監官杖一百,不以失減。令佐失覺察,杖六十。若監官任內通及三次,展一任監。當滿,運水委無走泄,升一年名次,令佐升半年,委知通監司常切覺察。」從之。(新無,合削。)

  己卯,詔醫官卓順之、李士爽醫治懿康公主四公主有勞,特各轉一官。

  吏部言:「近差鮑朝賓替提舉兩浙路常平等事,替張康國成資闕。所有降付張康國敕一道,為遞鋪兵士亡失。若依元祐式令,即未被受間亡失毀棄者自當別給;若依元豐式令,即當召保給公據。」詔令吏部出給公據,今後並依元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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