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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七年四月(2)


  己巳,太常寺言:「將來皇后納采前擇日告天地,冊禮前一日告宗廟。檢會景祐元年立皇后故事,行冊禮前擇日告天地、宗廟、社稷、宮觀、諸陵,今參詳欲並於行冊禮前一日差官奏告。」從之。

  戶部狀:「准都省批送下白劄子,臣僚上言:『伏謂救荒猶救病也。正災傷時,猶病正作,救死而已。災傷之後,猶病新除,未可忽也,正須扶養以就安耳。饑疫之年,鄉村人戶迫於朝夕,往往逃移。但緣逃移既多,或鄰人亦自逃移,遂無當時耆鄰申報,或官司亦未暇一一檢覆了當,及至歸業,官司便以不經申報檢覆,不肯依歸業放稅施行。緣此等人戶實是逃移歸業,朝廷有放稅優恤之法,而澤不下究。伏望聖慈矜憫,特出厚恩,許依歸業放稅條貫施行。』本部今契勘緣已有歸業條貫,勘當欲乞下諸路依條施行。尚書省勘會上件逃移人戶,蓋為諸縣官避免批罰,及轉運司存惜稅額,致不依條檢覆。」詔依所乞。(舊錄雲,尚書省言:「災傷人戶逃移,但緣逃移後或鄰人亦自逃移,遂無當時耆鄰申報,或官司亦未暇一一檢覆,及至歸業,官司便以不經申報檢覆,不肯依歸業放稅條施行,遂使放稅優恤之法,澤不下流。望許依歸業放稅條。」從之。或只用舊錄亦足也。)

  庚午,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孟在為崇儀使、榮州刺史。(政目十八日孟在正任,實錄乃是遙刺,當考。)左司員外郎宇文昌齡為太常少卿。

  辛未,禮部言:「將來納皇后,文武百僚系婚禮依典禮不賀,所有冊禮依景祐元年故事,拜表稱賀。尋會到太常寺治平元年立皇后,文武百官並詣東上閤門拜表賀皇帝,又詣內東門拜表賀太皇太后、皇太后訖,于內東門上箋賀皇后,欲依上件禮例施行。又參拜皇太妃,欲乞比附皇后禮例上箋稱賀。」從之。

  癸酉,寶文閣直學士、中大夫、兵部侍郎李之純降授左中散大夫,知開封府日廨宇火故也。(政目雲:「斷開封遺火官吏。」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推究遺火,及是斷也。)

  甲戌,三省言:「諸路考察縣令課績等第者,本條未有限定人數。今以一路所管縣多寡為則,委知州、通判考察。課績以德義有聞、清慎明著、公平可稱、恪勤匪懈為四善;以獄訟無冤、催科不擾、稅賦別無失陷、宣敕條貫、案帳簿書齊整、差役均平為治事之最;農桑墾殖、野無曠土,水利興修、民賴其用為勸課之最;屏除奸盜、人獲安處,賑恤窮困、不致流移為撫養之最。仍通取善最,分為三等,七事為上,五事為中,餘為下。限次月申監司類聚,每半年一次,同行審覆,若有能否尤著者,別為優劣。上半年限八月,下半年限次年二月,具事狀保明以聞。知州除太中大夫、觀察使以上,及三京留守、安撫使、鈐轄不考察外,其餘並委監司依此考察。以上並令吏部開析等第申尚書省。即知州、通判到任未滿一月,監司未滿兩月者,並展一月。其知州、縣令在任不及一年罷任者,更不考察。」從之。(舊錄、新錄於四年八月五日壬寅,並載吏部言考課四善、三最等法,又於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皆重載之,但詳略稍不同。今就七年四月二十二日甲戌具書削,四年八月五日壬寅所載不入。政目二十二日雲范純禮刑侍,實錄無之。按純禮六年五月自給中為刑侍,七年六月乃自刑侍改吏侍,不知政目何故雲爾,當考。)

  丙子,右正言虞策言:「臣伏睹吏部見有合引見改官者二百餘人,及知縣闕稍多。臣伏謂上件人須二年以上閒居,伺候引見,及至改官,授得差遣,並待闕又須一二年以上。既各是舉主足,才行政事必有可觀。堪以任使之人,宜及時甄用,令宣力四方,惠養百姓,不應使四年五年間僅同閑廢。兼小官罷俸,閒居日久,貧乏殆甚,恐非所以養廉。臣伏聞祖宗朝有並甲指揮,當時極以為便,欲望聖慈特降睿旨,下有司檢會施行,以便一時。」

  策又言:「人受天地之和氣以生者也,一失其和,疾癘興焉,死生系之。神農區辨百物,黃帝有內、外諸經,周官有醫師、疾醫、瘍醫之官,掌萬民疾病。蓋養人之事,凡可以致力者,聖王未嘗不為之留意也。恭惟祖宗已來,廣裒方論,頒之天下。嘉祐詔書複開元故事,郡置醫生,熙甯已來,縣亦如之。然郡縣奉行未稱詔旨,有醫生之名,無醫生之實,講授無所,傳習未聞。今要藩大郡或罕良醫,偏州下邑,遐方遠俗,死生之命委之巫祝。縱有醫者,莫非強名,一切穿鑿,無所師法,夭枉之苦,何可勝言?臣謂宜申敕天下州、府、軍、監,訪采精於醫術,眾所推服,堪以教授者,為之辟官舍,置醫學,命以教授,資給之類稍優異之,凡願學者皆許就學焉。此亦先王以五福錫庶民,使之康寧壽考之事也。」

  丁醜,大理寺言:「伏睹五月十六日納後,文臣承務郎、使臣殿直以上並赴陪位。大理評事雖有選人補充者,緣據雜壓,評事敘位在通直郎之上,欲乞特降指揮,並許陪位。庶使凡任職事官之人,皆得伸臣子之禮,及預觀儀物之盛。」從之。其選人充在京職事,於雜壓在承務郎之上者亦准此。

  太常寺言:「將來納後,臨軒命使冊後,前一日,禮部進冊寶入內,及本日自內中奉出,至文德殿后閣並行第應奉。皇后行第受冊禮,合差抬冊寶並法物等主當內侍二人,前一日於內東門交割入進。至行禮日,早降出赴文德殿后逐閣訖,卻赴皇后行第,同主當內臣交割應奉行禮,管勾供赴本殿。又行第皇后受冊寶禮訖,其皇后赴內,抬擎寶冊人緣經由殿庭,合差輦官四十二人。」並從之。

  太常寺言:「檢准近降六禮儀注,進重翟車,內僕令一人在左,內僕丞一人在右,各書令史二人步從。內謁者監四人、給事一人、內常侍二人,已上分左右。內謁者監以後,各內給使一人步從。內給使一百二十人分左右單行,後盡宮人車。內寺伯二人、領寺人六人分左右夾重翟車。」從之。

  戊寅,天平軍節度判官常立為陳州教授。立初領崇文院校書,及官制行,循一資罷,踰十年乃有是命。(政目二十六日事,薦者當考。熙寧八年十月十九日校書,元豐五年四月二十七日循一資罷,紹聖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己卯立責。)

  己卯,陝西轉運司言:「商、虢州有人戶告發銅窟,見今差官檢踏烹燒,亦有舊銅。今相度欲將虢州新興銅窟燒到銅貨並舊銅,就便般赴陝西應副鑄錢外;有興州銅,若般赴陝府地裡遙遠,枉費腳乘,欲將興州銅只就近般赴永興軍錢監鼓鑄錢寶。」從之。(新無。蘇軾八月五日乞罷稅務歲終賞格奏狀雲:「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敕,廢罷諸路人戶買撲土產稅場。」此事當考。此月二十七日初廢江南路土產稅場,十月七日乃並諸路,當考核別修。)

  是月,三省、樞密院同奏:「冊皇后故事,在京諸軍各有小特支,依端午例。」呂大防曰:「景祐元年冊光獻時,為明肅喪未除,皇帝不曾臨朝發冊。今既臨朝,欲與大特支。」太皇太后曰:「依冬至例。」大防曰:「當如此。」又曰:「欲並在外禁軍、廂軍皆與,禁軍五百,廂軍三百。」大防曰:「比太皇太后受冊時宜略有等差。」同列皆以為難。又曰:「且要均溥。」眾曰:「候商量,再進呈。」複曰:「公等且熟議之。」既退,大防具出天下禁軍、廂軍人數,禁軍五十五萬餘人,約支三十余萬緡,廂軍二十余萬人,約支七萬緡。岩叟曰:「錢雖不多,事體甚大。聖意令執政熟議,盍盡事理開陳。」大防曰:「昨者聖意亦謂錢不多,待用右曹錢、禁軍封樁錢、上供錢等似不費力。」岩叟曰:「朝廷縱不惜錢,須惜禮。」大防曰:「禮亦臨時施宜。」岩叟曰:「無故事,且踰光獻,又與太皇太后等,此皆所系甚大。」大防不答。蘇轍謂大防曰:「要須以不支為主,不得已方別商量,豈可便承當?前人不足,吾儕笑之,豈可卻令人笑也!」大防默然。岩叟退謂韓忠彥曰:「此大事便承當得穩便否?不知何事大臣合理會。」忠彥曰:「後日且當以非故事,踰光獻對太皇太后開陳。」岩叟曰:「甚善。」後兩日,大防謂同列曰:「檢得四例:天聖二年明肅受冊,內外特支;景祐元年冊光獻,在京特支;熙寧二年光獻及太皇太后、皇太后受冊,只執仗人特支;元祐二年太皇太后受冊,內外特支。」意亦從岩叟等所議也。及進呈,太皇太后曰:「不為受冊,為納後耳。」大防曰:「景祐乃納後例也。」岩叟曰:「若內外皆有,即是母后例。當惜事體。」太皇太后曰:「此無它意,第恐渠輩觖望。」岩叟曰:「外人不望。今咫尺郊禮,只望此,若分外與,今後卻生僥倖。」應曰:「如此則已。」大防曰:「或過後三兩日別作名目,減數略與之。」忠彥及岩叟皆曰:「如此又無名。」大防曰:「邊上戍兵不易,宜略與之。」太皇太后曰:「要是無名。」遂已。(王岩叟系年錄:「三月二十七日,呂大防檢錄景祐元年十一月三日冊皇后特支在京諸軍,遂與三母后家轉官事,欲進呈。四月二十六日,三省、樞密院同奏,乞依端午例小特支。二十七日,岩叟等與大防爭議。五月二日,又同奏,遂不行。」今附見四月末。政目五月初四日納後特支依冬至例,與此不同,當考詳。)

  初,太皇太后因輔臣進呈景祐特支故事,遂問:「當時喪娶,大臣不言,何也?神宗亦嘗問此,不知何故。今臣庶家亦自不肯如此耳!」呂大防等皆不知所對。已而樞密院再奏事,王岩叟乃具對以所聞于韓琦者。太皇太后笑曰:「固疑其必有以也。」韓忠彥曰:「應是恐妃嬪中有驟進者。」太皇太后曰:「此等寧識君臣事體?」岩叟曰:「須正後則事體自正。」太皇太后曰:「亦嘗詔皇帝,選得賢後,有內助之功,此非細事。」岩叟曰:「內助則賴賢後,其如正家須在皇帝。聖人言正家而天下定,要當謹之於始。」太皇太后即顧謂上曰:「正家須在皇帝。」如是者再。岩叟退,取歷代皇后事蹟可以為法者,編成一書,名曰中宮懿範,上之。(岩叟進中宮懿範,實錄在四月初十日,今移附月末。)

  禮部侍郎兼侍講范祖禹言:「臣伏見王存端方厚重,素有人望,前已執政,若使之進讀,足以重經筵之選。蘇軾文章為天下第一,其名亞于司馬光,但忌嫉者多,此在陛下主張而用之耳。趙彥若父師民以經行淳懿,久侍仁宗書筵。彥若德性類其先人,博學多聞,詳練故事,去年為其子得罪,其事可諒,非有大過,不可久棄。鄭雍自為中書舍人,臣嘗言其可備勸讀,自居言職,風望愈高。今講讀官有闕,此四人者,實允眾論。程頤本末,別具論列。孔武仲學問該洽,講說明白。仁宗時賈昌朝、曾公亮皆以知制誥兼講職,今武仲若以中書舍人兼職,自如故事。呂希哲是司空公著之子,公著嘗言此子不欺闇室。其人經術履行,識者皆謂可備勸講,今已五十四歲。但希哲是臣妻兄,故臣久不敢稱薦,今將去朝廷,竊謂言之可以無嫌,更乞陛下詢問大臣,參考其人。呂大臨是大防之弟,修身好學,行如古人,臣雖不熟識,然知之甚久,以宰相之弟,故不敢言。陛下素知臣不附執政,又臣已乞外任,故不自疑,望陛下記其姓名,以備他日選用。吳師仁自為布衣,以行誼稱于士大夫,元祐初,朝廷特召為學官,眾論皆謂師仁宜入侍經筵。臣前後已三薦師仁,更乞采於眾論。」

  又奏:「臣伏見元祐之初,陛下召程頤對便殿,自布衣除通直郎,充崇政殿說書,天下之士皆謂得人,雖真宗之待種放亦不過此也。孔子曰:『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夫舉一人而天下莫不歸心者,何哉?為善於幽隱者,知其必不廢也。陛下用頤,實為希闊之美事,才及歲餘,即以人言罷之。頤之經術行誼,天下共知,司馬光、呂公著與頤相知二十餘年,然後舉之。此二人者,非為欺罔以誤聖聽也。頤在經筵,切望皇帝陛下進學,故其講說,語常繁多。頤,草茅之人,一旦入朝與人相接,不為關防,未習朝廷事體,迂疏則固有之;而謂頤欲以故舊傾大臣,以意氣役台諫,其言皆誣罔非實也。蓋當時台諫官王岩叟、朱光庭、賈易,皆素推服頤之經行,故不知者指為頤黨。頤,匹夫也,有何權勢動人,而能傾大臣,役台諫?自古處士入朝,無不被謗毀。蓋處士本不求仕進,能輕富貴,公卿大夫自以己不能如此,故無不稱重,將謂處士入朝,必有過人之能,致太平之術,故其責望常重,至於不賢者則直以處士為矯詐,為沽激,為釣名。又處士多不次得美官,故其憎疾常多。夫以賢者責望之重,不賢者憎嫉之多,是以處士入朝,未嘗無謗毀也。陛下謹擇經筵之官,如頤之賢,乃足以輔導聖學,至如臣輩叨輔講職,實非敢望頤也。臣久欲為頤一言,懷之累年,猶豫不決,累使頤受誣罔之謗於公正之朝,臣每思之,不無恨也!今臣已乞去職,若複召頤勸講,必有補聖明,臣雖終老在外,無所憾矣。」時祖禹屢請知梓州,執政擬從其請,進龍圖閣待制。太皇太后曰:「皇帝未欲令去,且為皇帝留之。」執政諭旨,祖禹乃不敢複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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