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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八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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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中大夫、門下侍郎劉摯言: 臣有一事,鬱鬱於心久矣,不避鈇鉞之威,須至陳說。伏見昨來鄧溫伯除翰林承旨,人言交興,以至罷三四台諫,雖略加遷進,皆不敢安職,至今未得寧帖,臣今一一陳其本末。 夫溫伯為人,粗有文藝,亦別無罪狀,但資質柔佞,隨事俯仰,人所共知。昨來差除,臣等同議,以謂服闋之人還其舊職,不見其不可,兼曾蒙面諭,此是延安宮舊人,故行之無疑。及台諫交章言其奸罪,以謂必至變亂朝政,此又別無實跡,故臣等亦曾言台諫所說過當。然而陛下聽言納諫,即改溫伯為侍讀,尋又改知南京,仍蒙宣諭雲:「記當卻待他日別與差遣。」既而三省又進呈,以謂前來承旨告命及詔書已下,遂得旨卻行前來翰林承旨之命。言路臣僚言既不行,勢難安處,從此遂至紛紛矣。臣竊觀今來溫伯久已就職,梁燾等已別與差遣,理合寧帖無事,然而中外人情依舊未安。蓋緣昨來言者說破溫伯實王安石之黨人,故進退之際,朋類甚眾,邪正之辨、君子小人消長之勢,在此一舉。既有此說,則中外人情便有向背。自三兩月以來,士大夫洶洶于下,造作語言,更相窺伺,人心不安,皆將溫伯及燾等去住,陰蔔朝廷意旨。才見溫伯就職,便為朝廷有意動搖政事,邪佞之党無不欣然得意;見燾等罷言職,便謂疏薄諫諍,從來憂國之臣,無不疑懼。臣實知朝廷差除溫伯,本無他意,自是服闋合還舊職,而今來人情妄有猜議,直至如此,乃是溫伯雖別無罪狀,而其進退之閑,所系亦不為小。臣竊慮陛下止知差除溫伯別無過當,而不聞後來中外人情如此,臣所以鬱鬱於心,曉夕憂念。 臣再詳溫伯本是常才,雖懷奸心,若陛下常能照察,未必便為朝廷大患;而燾、光庭、安世等若終不敢就職,別除外任,亦不妨他時任使。但臣所憂者,人情既將此事蔔朝廷意旨,則去留之際,中外便生觀望,搖動事機,無甚於此。今陛下至明至聖,不責燾等狂直之罪,使之各就新職,與溫伯爾尼意兩全,實為甚幸,但人臣進退之義、廉恥之節,亦非小事。數人身有言責,言既不行,反與所言之人同列朝廷,不畏天下公議,而溫伯冒恥苟進,且亦頗為公議所薄,傍徨踧踖,各不寧處。況燾等數人皆忠諒純直之臣,自小官拔擢,養育成就,以至今日,方人材難得之時,一旦因溫伯之進而去之,以快奸邪憎怨之人,在此數人雖不足論,而朝廷之體實可深惜。又況內外人情洶洶未安,極須彈壓。臣望陛下深思熟慮,詔大臣別作商量,使邪正有所辨,是非有所歸,則天下服矣。若兩存並留,終似未安,不免具此劄子,伏乞留中詳覽,不勝幸甚!貼黃稱:「臣當時奏事,難為一一條陳,近日曲謝聖恩,又不敢留身多時,故不得面奏。臣內懷區區,若畏避不言,實負任使,故具此劄子,乞賜留中。」 又稱:「臣再詳溫伯及燾等其勢必不兩立,燾等力求外任,而陛下終始保全,不使出外,恩禮雖厚,而不敢就職,蓋逐人未有可處之理也。臣有愚見,竊謂陛下何惜暫出溫伯,選一名郡委任去處,使之補外?溫伯既動,則眾人自然安職,眾人既安,則溫伯便可複召。蓋前後事蹟既不相接,則兩皆無嫌,各得安處,不惟成就二聖愛養忠直之德,兼自可曲全溫伯廉節,不妨他時任使。如蒙採納,即乞于諸路帥臣合移那去處,差溫伯前去。如此選任,不為無名,伏乞詳酌,早賜批降指揮,或面諭三省施行。」 又稱:「臣等從前同共進擬溫伯差遣,止見其人服闋召還舊職,不為過當,即不見得向後人情議論有利害如此。今來實不敢隱默遂非,上誤聖政。兼為即今溫伯及燾等差除已定多日,三省未敢別改,更須至密具奏陳,上煩中旨。」 又稱:「臣參預輔弼,非敢於逐人私有分別,兼燾等已罷言路,故言之無嫌。數內梁燾實是臣之故舊;朱光庭、劉安世,臣舊皆不識,自是司馬光、呂公著引用;賈易則臣至今不曾相識;鄧溫伯則臣卻與之故舊,甚熟,以兄拜之。」(燾光庭十八日並出守,安世奉祠,賈易則七月八日已先除淮東憲。摯雖有此論列,訖不從也。) 禦史中丞蘇轍言:(蘇轍言戶部闕官,不得其時,附見八月十一日,其從違當考,或削去不用。)「臣伏以戶部財賦出入之地,天下之劇曹,而民之司命也。一日不治,百日將亂。今權尚書梁燾方辭免不出,而兩侍郎皆新除未到,獨一韓宗道以刑部兼權,則是平日四人職事,而並在一人。況兼刑部事繁,宗道之入戶部,止及半日而已。乃本部之官吏,自來日出視事,幾至日沒而罷,今既無所統領,郎官多相隨早出;及議論不一,凡事無所取決,以致文移壅滯,囚禁稽留。臣愚以謂方正官未到之閑,當更差一二人時暫權攝。今學士、給、舍共有六人,職事稀簡,宜擇詳熟吏事者俾權其職,庶幾財賦重事不至曠廢。(五月二十六日,梁燾權戶書。六月四日,李之純戶侍,自成都召至;二十八日,範育戶侍,自熙州召,七月十二日罷。七月十二日,苗時中戶侍,自陝西召。) 甲辰,提舉東流故道李偉言:「大河自五月後,日益添漲,始由北京南沙堤第七鋪決口,水出於第三、第四鋪,並清豐口一併東流。故道河槽深三丈至一丈以上,比去年尤為深快,頗減北流橫溢之患。然今已秋深,水當減落,若不稍加措置,慮致斷絕,即東流遂成淤澱。伏望下所屬官司經畫沙堤等口分水利害,庶免故道淤澱,上誤國事。」詔都水使者吳安持與本路監司、北外丞司及李偉案視,具合措置事連書以聞。(舊錄雲:「先是,元豐四年因小吳大決,議者欲複禹故道,神考曰:『陵穀更變,雖神禹複出,亦不可拘此故道。蓋水之就下者,性也,今止以州縣為礙,壅遏水勢,致不由其性,此乃治水之事,非治水之道。若以道觀之,水則未嘗為患也。』乃下詔曰:『東行河道已填淤,不可複修,將來更不修閉小吳決口,候見大河歸納,應合修立堤防,令李立之經畫以聞。其干涉州縣修護城堤,並聽立之處分。』元祐紛更,倡東流之議,竭河北民力,以遂其非,卒不能成,終如先帝詔旨。」新錄辨曰:「詔書已見神宗實錄,不必重載。既不載詔書,其首尾語言無從收附,此一段併合刪去。」玉牒雲:「詔河北路監司、都水官按視東、北二流分水利害,措置以聞。」九月二十六日、十二月二十二日。) 資政殿學士、中大夫、守吏部尚書曾孝寬卒。輟視朝一日,贈右光祿大夫。 丙午,殿中侍御史楊康國言:「昨論王鞏差除不當,聞改差管勾太平觀,眾論未允,請送吏部。」詔鞏令吏部與差太平觀。 禦史中丞蘇轍言:「臣伏以方今人才衰少,求備實難,凡有所長,皆當不廢。臣伏見右承議郎王鞏生於富貴,志節甚堅,好學力文,練達世務。昔熙甯之初,宰臣王安石用事,屢欲用鞏,鞏自知守正不合,拒而不從。每上書言事,多切時病,吳充、馮京器其為人,嘗與議及國事。及王珪、蔡確執政,李定、舒亶為禦史,將傾充與京,故起大獄,廣加羅織,欲以次及二人,鞏由此得罪,南行萬里,三年而歸,剛氣不衰,言事如故。時二聖臨禦,司馬光當國,鞏複預光議論,光極嘉之,言之朝廷,擢任宗正寺丞。方複欲進用,而鞏狷介疾惡,為眾所忌,適會光物故,眾人捃其微過,因而排之。臣竊悲光平日所薦,今皆布列朝廷,而鞏獨運蹇不遇,罷官者再。凡鞏之所長,皆士人之所難能,而其所短,多暗昧不明,或少年之所不免。前知揚州謝景溫與鞏共事,嘗上章明辨其冤,則愛憎之言,未可偏信。臣備位風憲,區區之意,每欲為陛下掇拾遺材,以備任使,與鞏遊從最舊,知其所長,伏乞陛下洗濯疵瑕,稍加錄用,必能上感恩造,臨事捐軀,以報萬一。」(謝景溫元以元祐二年六月二十八日除知揚州,三年閏十二月二十五日權刑部。其薦鞏,必在四年也。轍言不得其時,因鞏再送吏部與宮觀,附此。先七月四日罷鼓院,送吏部。鞏緣轍薦,除宿州;六年六月八日,以言章罷。轍薦鞏,當在五年十月後,或移十月末。) 右正言劉唐老言:「伏睹大學一篇,論入德之序,願詔經筵之臣訓釋此書上進,庶于清燕之閑,以備觀覽。」從之。 詔自今開封府保甲並與免冬教。(舊錄雲:「考先帝保甲法,三時務農,一時講武。冬教既免,保甲無複更教事藝,非先帝法也。」新錄辨曰:「詔保甲免冬教,書法已備,其下語言出史官私意,非實錄。自『考』至『也』三十一字合刪去。」王岩叟朝論雲:「愚自為左司諫,論乞罷府界保甲,範堯夫為右相亦論,羅適為府界提點亦論,皆以厚卿梗之,不能行。愚元祐四年秋,為樞密都承旨兼同知院,勸罷之甚力,而門下孫和甫侍郎又異議,事遂寢。五年秋,再自中書舍人遷承旨,韓師樸同知院,慨然欲罷,論之,愚進其意。明日,約三省同進呈,師樸獨諫曰:『自陛下聽政以來,罷保甲集教,故人心安靜而欣悅。府界每歲用災傷權罷冬教,或一歲豐稔,驟複起教,人心必驚疑,不如遂終罷之。』太皇太后曰:『可。』五年八月十四日罷,自元年凡四年而後決,然保甲之名猶在爾。」) 戶部言:「廣濟河糧綱有欠應折會者,依汴河條,歲注於籍。」從之。(新無。) 又言:「請受添給起支訖,具例申戶部;未有例,奏聞。其已申奏後,應有增改者,亦申部。」從之。(新無。) 丁未,奉議郎石諤言:「參選人依試進士法,三人以上為一保。承務郎以上及選人願試律賦者聽,其考校試格等第,並依舊法。武臣試刑統義者,亦減為一場五道,其考校粗通等第並依元豐法。若巡捕官,以臨時就試人多寡增損員數。就試刑統義,每一百人差點檢官一員。」並從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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