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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二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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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丙申朔,知鄭州、資政殿學士曾孝寬知成德軍。(政目在正月二十八日,今從實錄。) 丁酉,三省言,看詳財利舊法所乞廢罷坊州礬務,令河東轉運司認還陝西坊礬課利。詔遣奉議郎舒之翰同逐路轉運司相度利害,與戶部參酌立法。(看詳財利舊法所何日建?) 詔罷諸州軍通判奏舉改官,從殿中侍御史孫升之請也。(升集乃無此章,當檢。) 龍圖閣直學士、中大夫、新知成都府李常卒。 是日,都省吏蘇安靜、時惲許出職。(政目二月二日事,又三月二十六日可考。) 戊戌,龍圖閣直學士、左朝散大夫、提舉靈仙觀孫覺卒。 己亥,見陷沒夏國人一百四十九,以晉州進士邢逢原為本州文學,賜袍笏;兵馬使、副都頭各賜衣帶;其軍人願依舊充軍者,禁軍與近裡一般軍分職名,廂軍歸舊軍分,如不願充軍者,放歸本貫;弓箭手、蕃捉生並依舊指揮職名;敢勇、效用、百姓放歸本貫,並給賜衣食、裝錢有差。先是,永樂城失守,逢原等為夏人所掠,既遣使詣闕請罪,至是具籍以歸。(元年七月八日,四年六月九日、十月二十六日,並今五年三月二日、十八日當考。邢逢原授官,政目在八月十二日,今從實錄。) 詔都水使者吳安持提舉開修減水河。 吏部言:「皇太妃遇明堂大禮,合奏骨肉恩澤,欲與舅侯偁班行。緣皇太妃奏薦並依皇后例,而侯偁于服紀無入官法。」詔比皇后奏小功、緦麻女之子條補借職。(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曾肇、蘇軾論侯偁,但雲是皇太妃親屬,不雲是舅也。) 禮部請:「諸陵修飭前一月申太常寺,候差官告畢興工。神台、諸殿及廊垣五十五工以下,聽本陵擇日,都監監視。」從之。 庚子,溪洞人田忠進、知土毛州莫世忍等九十一人加檢校官有差。 辛醜,四方館使李授為引進使,以再任樞密副承旨及三年,故有是命。 詔諸王府翊善、侍講、記室參軍請前任俸者聽。 詔三省、樞密院:「去冬愆雪,今未得雨,外路旱暵闊遠,宜權罷修黃河。」從禦史中丞梁燾、諫議大夫朱光庭之言也。(實錄雲:以燾及光庭言東北久旱,河役動眾,恐妨農事,故降是詔。今取二人言章全載之,並附範純仁云云。) 燾言:「臣訪聞東北旱氣闊遠,至今麥未出壟,歲事未有豐稔之漸,恐貽聖憂。臣竊慮河事大役,人情勞怨,調夫動眾,妨奪農時,其招災旱之由,疑亦因此。望聖慈詳酌,權令住修河,候秋熟日取旨。如聖意以為然,伏乞批降指揮。中書元定此月十二日興工,若來日便得指揮,猶未為晚。」貼黃:「如大臣有執奏,即乞宣諭:觀如此旱災,不得不為憂也,思省今來河事,最是搖動眾心,當此災旱,又奪農時,深為不便,可且權罷。大臣等亦宜憂國,不可但徇偏見。如賜允從,即乞批降中旨,仍傳宣催促。或聖意不欲如此,伏望批出臣此章,令疾速施行,更不覆奏,亦乞傳宣催促。此事須是陛下特為主張,不惑外議,庶可救東北傷農之患。如降出此章,此貼黃乞留中。」 又言:「臣恭聞宣諭已令放夫,直候豐熟日取旨者。十余萬生靈,得蒙聖恩,此為陛下盛德之事,天下幸甚。或恐執政大臣別作商量奏稟,不盡放得十六萬夫,(十四萬差,二萬雇。)伏乞傳宣催促,盡令放散。其東流及故道見役兵工,令盡撥並北流,修復固護埽岸。如向去緩急,即如聖旨逐旋差急夫,人自無怨。伏望睿慈令中使丁甯傳宣,須是于當日內馬遞行下敕旨,即不為晚,乞留宸念。」貼黃:「方今農作之時,正藉人力,況農家一歲之望,正在寒食前後。今夫役以二月十二日興工,一月了當,人夫得歸,已是三月下旬,耕種違時。當此久旱之際,更重困民力。罷去大役,實慰群情。」 光庭言:「臣聞天人之應,甚于影響,人心和於下,則天意得於上。惟天愛人君之至,每一舉動,少違於理,則必有應,庶幾感悟,轉災為祥,易於反掌。臣觀今日朝廷之上,悉屏奸私,田野之間,悉去煩擾,夷狄面內而干戈不用,刑罰閱實而囹圄屢空,而又二聖憂勤,以致仁覆養天下,宜乎順氣之應,風雨時若,以致百谷豐登。今或未然,自冬涉春,雨雪愆亢,即今幾得二月中氣,麥麰之望,已可深憂,何朝廷不思其所致之因也?大凡天下之事,不必為,亦不必不為,惟其當而已。昨議修閉大河北流,天下之人皆謂北流就下,不可強使之東,更俟三二歲,觀其水勢所向,果有太過之勢,因而導之,豈不易哉?朝廷審以為是,遂權罷閉北流,而水官元主議者殊不快所欲,蓋所欲本在於僥倖朝廷美官,若一切罷去,則遂無事矣。故欲為減水河之策,意在我之前議未為過失,而又不得依舊廣占官吏,事權在手,一從私意。臣愚不肖,觀古今治亂之階,未有不由任君子則治,任小人則亂。今修河一事,只因用李偉一小人,去歲已嘗決堤口,放漲水,迄無成功,徒使故道益增高仰。今朝廷不察李偉小人,猶用之。且減水河開與不開,殊無利害,設若只留堤口,漲水大則勢須自過,何須更役人開浚哉?訪聞開浚去處,才開及三五尺,已是泥濘;今若須要開及丈餘,則數萬人於泥濘中勞苦為無益之事,有傷和氣,可為歎息。今聞開減水河人夫尚使四萬,又和雇二萬人,並兵士應亦不下萬人,大率計之,共不下七八萬人。以七八萬人為無益之役,古者一夫失所,天猶應之,今七八萬人矣,致一路騷擾,天豈不憫哉?是以膏澤未降者,竊意在此。臣愚欲望朝廷罷李偉小人職事,悉減修河司官,放罷見役開減水河兵夫,只委都水使者與本路監司並州縣官吏將見修護急切埽岸,合役人夫,一面循理施行。如此,則興事不妄,人情妥安,上天之應,必降膏澤。伏望聖慈特賜睿斷施行。」貼黃:「李偉輕佻小人,向傾心事吳居厚,殘害一路人民;及聞朝廷將責居厚,遂複百端暴揚其惡,以免身過。似此小人,豈可付之修河大事?」又貼黃:「訪聞和雇人夫二萬人,每人支官錢二百。州縣名為和雇,其實於等第人戶上配差,除官錢外,民間尚貼百錢,方雇得一夫。凡二萬夫,公私之費大約幾六千貫。如此枉費,朝廷豈可不察?惟速行罷止。」(密疏三月三日。) 初,範純仁既罷相知潁昌,聞朝廷覆議修河,上疏曰:「臣聞堯、舜之治,不過知人安民,知人則不輕信,安民則不妄動。緣小人之情,希功好進,行險生事,于聖明無事之朝,則必妄說利害,覬朝廷舉事,以來爵賞。朝廷若輕信其言,則民不安矣。國家之敝,常必由斯。臣不敢遠引古昔,只以近事言之:國家自仁宗以前,天下無事,百姓安樂,雖有元昊背叛,獨陝西應副不易,未聞西方匱乏,百姓有嗟歎之聲也。自王安石輕信小人之言,勸先皇更改法令,而後承間妄作者紛然矣;主用兵之謀,至於勸興靈武之役,而生民被害眾矣。且以先帝聖明,舉動故欲詳審,然小人利口,欺誤執政,而致執政複誤朝廷也。其勸更法令者,則曰:『君臣千載一遇,時不可失』。及勸興靈武之師者,複曰:『將為北人所並,時不可失。』臣前在政府,又見欲回復大河者,又曰:『河勢方東,恐變改不定,時不可失。』臣以前車之戒,是以深畏其言,故嘗屢有奏陳,以謂百姓久勞,方賴陛下贍養,不急之務,不可遽興。蒙陛下專遣范百祿、趙君錫相度,歸陳回河之害甚明,尋蒙宸斷,宣諭大臣,令速罷修河司。臣預奉行詔旨,深以複見堯、舜知人安民為慶。三兩月來,卻聞孫村有溢岸水,自然東行,議者以為可因水勢以成大利,朝廷遂舍向來範百祿、趙君錫之議,而復興回河之役。臣觀今日舉動次第,是用『時不可失』之說,而欲竭力必成。臣更不敢以難成及雖成三五年間必有決溢為慮,且只以河水東流之後,增添兩岸堤防鋪分大段數多,逐年防守之費,所加數倍,則財用之耗蠹與生民之勞擾,無有已時。更望聖慈特降睿旨,再下有司,預約回河之後逐年兩岸埽鋪防捍工費,比之今日所增幾何,及逐年錢物於甚處出辦,則利害灼然可見。若利多害少,尚覬徐圖,苟利少害多,尤宜安靜。臣受陛下不次拔擢之恩,雖養症補外,不敢自同眾人,坐視成敗,所以罔避僭越之愆,而伸補報之萬一。區區愚誠,惟聖聰憐察。」 疏奏,主河議者不悅,遂寢而不行。後十余日,太皇太后宣諭曰:「前日範純仁奏何在?」宰臣奏曰:「事體難從,已鑿收矣。」(按:「鑿收」二字疑誤。)太皇太后曰:「純仁之言有理,宜從其請。」遂又罷河役。先是,河上所科夫役,許輸錢免夫,縣令上下皆以為便,純仁獨憂曰:「民力自此愈困矣!」或曰:「每歲差夫一丁,費萬錢;今以七千免一丁,又免百姓往回奔走與執役之勞,更不便乎?」純仁曰:「每歲差夫雖曰萬錢,然攜以隨身者,不過三千,又得一丁就食於官,是民間未嘗有所費也。今免夫所出七千,盡歸於官矣,民又儼然坐食於家。蓋力者,身之所出;錢者,非民所有。今取其所無,民安得不病?此一事,富民不親執役者以為便,窮民有力而無錢者,非所便也。又況差夫必計其的確合用之數,縱使所差倍其所役,則力愈眾,民愈不勞矣。今若出錢以免夫,雖三分之夫工,亦可以取其十分免夫錢,其弊無由考察。又從來差夫不及五百裡外,今免夫錢無遠不屆,若遇掊克之吏,則為民之害無甚於此。」(行狀雲:潁昌府科河役,每輸七千,則免一丁之行,或以為便,以奏得請。純仁曰:「此有錢而不出力者之便,有力而無錢者何便之有?且用民之力,于古有限,而令其遠不過五百里;乃一槩輸錢,特在官者為上戶地爾。」複奏罷之。) 壬寅,邇英閣講畢無逸篇,詔詳錄所講義以進,今後具講義,次日別進。 戶部言:「災傷處令佐能賑貸救濟人戶,不致流移,所推酬獎,于熙寧敕系第五等,於元祐敕系第四等,即不分等第分數,未盡立法之意。請災傷五分以上,與第五等;七分以上,與第四等。」從之。 癸卯,詔時雨稍愆,應五嶽、四瀆州軍令長吏祈禱。 又詔南外丞司修河人夫及開浚京城壕雇夫並權罷。(二十三日,蘇轍云云。) 太師文彥博言:前通判同州趙亢所管沙苑監馬數蕃息,乞堂除有監處知州軍、通判。詔亢權知隴州。 甲辰,都水使者吳安持言:「州縣夫役,舊法以人丁戶口科差,今元祐令自第一等至第五等皆以丁差,不問貧富,有偏重偏輕之弊。請除以次降殺,使輕重得所外,其或用丁口,或用等第,聽州縣從便。」從之。 丙午,門下後省請檢點進奏官文書稽失送本院,事理重者送門下後省,應決者從本省送開封府。從之。(新無。) 丁未,疏決四京、府界諸縣系囚,除常赦所不原外,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杖以下釋之。其後,又詔疏決應天下州、府、軍、監、縣等系囚,從給事中范祖禹之言也。祖禹言:「臣伏見陛下以久旱疏決在京及三京系囚,聖心焦勞,欽恤庶獄。祖宗以來,赦過宥罪,多蒙嘉應,然今溥天不雨,旱災甚廣,恐刑獄冤滯,以傷和氣者,非止於四京。臣願陛下因推惠澤,以及四方,詔諸路轉運、提刑司官,疾速分詣所屬州縣,引問見禁罪人,疏理決遣;仍先徧行指揮,疾速結絕,無令淹延;深戒官吏,務察冤枉,使朝廷德意及遠,感動人心,庶可消弭災異。乞留中,特出聖意指揮。又祖宗時,遣使決獄,或詔逐路監司疏決,其例不一,欲乞參酌施行。」(從祖禹言,據舊錄,仍增入祖禹全章,並附梁燾云云。)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伏見聖念閔雨,申飭祈禱,仁德動天,宜有福應。臣聞陰陽之道,密與政通,亦願敬修人事,上應天心。竊恐京邑之間,下及四方郡縣,留獄滯訟,感傷和氣。伏望聖慈特賜指揮,差官點檢結絕,其罪有可疑,情非巨蠹者,並聽從輕決遣。在京,京畿差台省官,諸路委監司分行,庶恩澤下究,群情感悅,和氣上通,以致嘉雨。」 燾嘗奏事延和殿,進疏言旱暵踰時,宜廣德施惠,以召和氣;又乞用慶曆、熙寧故事,以旱罷免宰相,修德應天,進賢退不肖,省刑宥罪,無間疏遠,寬賦薄斂,以惠細民,用銷災異。太皇太后曰:「旱澇自是時數。」燾對曰:「陛下之言失矣。人主當上畏天威,以為警戒。今陛下未有畏天之實,乃曰『時數』,此意恐不出聖心,必出左右取悅之言,上惑聰明,是深誤陛下也。陛下湣物憂歲,懼災省己,刻意至誠,必有時雨之應;若懷疑致惑,歸之於數,而不自責,何以上當天心,銷伏災變?天去人咫尺,應響如答。湯以六事祝山川,言未已而雨;宋景公有人君之言三,熒惑為之退舍。陛下以母儀保佑官家,親天下事,至於言動,便有史臣書載,垂示萬世,豈可不謹也!願畏天之威,順天之道,從民心,召和氣,誠意如此,何憂不雨也?」太皇太后是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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