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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四年十二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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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丁酉朔,正議大夫章惇降授通議大夫、提舉杭州洞霄宮。於是舉行八月己未詔書,惇始除喪故也。(舊錄雲:以諫議大夫劉安世、朱光庭言惇強買民田不法,故有是命。新錄因之。按:安世等所言,不止為惇強買民田,其曲折已具章疏。初,有服闋與宮觀指揮,安世又論其不當,而朝廷訖莫從也。) 戊戌,西蕃阿裡骨並溫溪心下大小首領軟驢腳四等補職名、支請各有差,以進奉到闕推恩也。 庚子,遼國遣使奉國軍節度使耶律常,副使、中大夫、太常少卿、充史館修撰史善利來賀興龍節。 辛醜,夏國遣使賀興龍節。 右諫議大夫范祖禹言:「臣近准樞密院錄白『高陽關路兵馬鈐轄兼河北第六將楊永節為母亡乞解官行服,續據本路都總管司奏乞不許本官解官行服,所貴得人協力勾當。奉聖旨依高陽關路總管司所奏』者。臣檢會元祐編敕:『諸武臣丁憂者,若系小使臣,及元是軍班換授,並見任管軍或充緣邊路分總管、鈐轄、都監,知州縣城都監、寨主、都同巡檢,雖系大使臣,並不解官,其乞解官行服者,除緣邊任使奏候朝旨外,餘並聽。』臣竊以小使臣不解官行服,已損孝治之風,朝廷恤小官非俸祿無以自養,不得已而未之改耳。自大使臣以上,官既升朝,祿既足以為養,而緣邊任使亦不解官,其乞行服者又須奏候朝旨,帥臣因而奏留,朝廷重違其請,循例奪服,唯狄詠是狄青之子,帥臣為之奏請,特許解官。當今緣邊無異內地,帥臣遭喪者無不解官,自余將領,寄任輕于帥臣,非有金革之事,而無故奪其喪服,全無義理。若言其才,則方今武臣常患員多,豈至無人可使?若恤其貧,則在內地者均是也,何獨于緣邊恤之?若以解官為優恩,必待如狄青之子然後許之,則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古者,庶人有喪,三年不從征役,豈可仕至升朝以上,而不使執親之喪?臣愚欲乞今後大使臣以上丁憂者,雖系沿邊任使,並解官行服;如遇有邊事,即許本路奏留,系自朝廷指揮,庶使武臣皆知禮法,有益風教,而緩急藉才,亦不失金革從權之制。如以臣言為然,乞下有司修立。」貼黃:「臣竊以奪服之禮,本非古法,祖宗時,文武官尚少,故因襲前代權制,不許解官。今承平日久,使員益多,宜使人知禮教。或遇有邊事,藉武臣宣力,則奪其喪服,無所不可。」 壬子,京東路轉運司言:「准朝旨,本路清河與江、浙、淮南諸路相通,舟楫往來,般運物貨,因徐州呂梁、百步兩洪湍淺險惡,及水手、牛驢、纖戶、盤剝人等百般邀阻,損壞舟船,致客人不行。已奉旨差知常州晉陵縣事趙竦及于本路選差齊州通判、朝請郎滕希靖同詣徐州呂梁、百步兩洪相度打量地勢高下,穿鑿作井,別無阻礙,實可開修月河石堤,上下置鰯,以時開閉,通放舟船;及約度到人工、料次、所費官錢、米豆,經久利便;及欲乞于本路不拘常制踏逐使臣,差二員專切監勒兵夫、人匠等興修;及乞存留趙竦與滕希靖同共提舉點檢。」從之,內合用兵夫,除本路團結修河兵夫不差外,令本司剗刷合用役兵應副,不足,即行和雇,仍專差趙竦、滕希靖管勾開修,令京東路轉運司並徐州應副。(新本削去。) 癸醜,禮部言:「據大樂正葉防狀:『近准敕,來年正月一日禦殿,今再定到威加四海之舞、化成天下之舞儀式。』協律郎陳沂看詳,別無未盡,欲依所請。」從之。 甲寅,詔減鄜延等路戍兵,節次歸營。先是,夏人逆命,陝西諸路奏乞添屯,今已通貢,故有是命。 三省、樞密院言:「昨令都提舉修河司從長擇一順快處回河,差夫八萬,和雇二萬充引水正河工役外,北外都水丞司檢計到大河北流人夫二十萬四千三百一十八人,故道人夫七萬四千四百五十六人,兩項共計二十七萬八千七百七十四人。今都水監丞李君貺等檢計裁減到共十九萬四千九十八人。」詔令修河司且開減水河,其差夫八萬人,於數內減作四萬人,充修河工役;于李君貺等裁定差夫內,共減作一十萬人,令修河司通那分擘役使,餘依前降指揮。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聞河為朔方之患甚矣,不可不治也。東流之利,人人皆知之,朝廷審其如此,乃議修復孫村故道。令三變而功無所見,徒以疑民心,耗國力,殆非計也。夫河事正如邊事,在熟計利害,而為一定之論,必信而力行之,豈有分數之漸乎?朝廷能信東流之利,則斷以不疑,極國力成之而無憚,是暫勞永逸也;如以此勞民傷財,當緩之以歲月,從容閒暇,儲用計工,俟其有餘,而一日成之,是人逸功倍也。於斯二者,審擇其一,在為與不為爾,豈容姑息之計於其間哉?今乃省人功物力,以為減水河,幸其洪流之入,亦已玩矣。河之大勢北傾,悍而不可制,其所分之水,固不能多。水既不多,流漸平緩,平緩之流,終成淤澱,淤澱既積,遂至斷流。若淤斷故道,遂失東流之利,是自廢長久之策也。若不為減水,則故道依舊,終有回河之期;若為減水,則故道必廢,更無回河之計。利害如此,甚易見也。或謂漲水之時,亦須流行故道,設不為減水,亦須淤澱,不可一年二年計之,必于當年為之則可矣。是不然。蓋漲水之來,不過三二分,有計時而斷流,當水涸之時,稍加浚治,即故道猶在。分水之來,雖少亦須四五分或至五六分,常流而不絕,直至淤平乃斷,分數愈深,更不可以施功浚治,故道豈複得存邪?又謂河勢近年臥東,故可為東流,若或背去,不可複為矣。此說誠為有所取,然一二年間,未必便至於此,但歇得一二年間,人力、國用既已有餘,便可為之。臣以謂河流所以東流者,必中流之西稍緩,其下已積泥沙,河底漸高也。久之,河底益高,水勢無複能西矣。臣愚欲乞罷修減水河,以存朝廷將來之利,不重朔方今日之患。伏望聖慈特賜詳酌,面諭大臣,極理講議,如保得終不害於回河,即聽為之;如無必然之說,幸用臣言,早賜施行。」貼黃:「方今正是農時,未得春澤,興此大役,勞民動眾,以奸陰陽之和,恐致旱沴。議如可罷,即乞速降指揮。」 三省言:「六曹、學士院、台、省、寺、監官,每有眾議,隨事申乞支錢。雖臨時多寡不一,緣無限數,未有定式。今參酌修立每員二貫至一貫,所有逐處共支料次錢,指揮更不施行,餘並從舊制。」從之。(新本削去。) 尚書省言:「在京吏人有過會恩者,原免之外,不計輕重,別無誡勵。今欲吏人有過會恩,事理稍重者仍上簿。」從之。 左諫議大夫梁燾言:「臣近論奏事,以方今商旅不行,國家財用匱乏,乞講求祖宗之法,通商廣財。又以省罷吏員太刻,滯事廢職,人情不安,但務苟且,乞先省事省官,如未暇為之,且守四分減一分之法,以期久遠之效,諸已議而未行者,一切罷之。今以裁減浮費所細碎苛急,甚損國體,集怨於下,有害政事,乞罷所差官宋肇,以其事委戶部結絕。又以舉人習經義者少,習詩賦者多,乞更不各取五分,只以入試人數,用解額考校合格之人。此數事者,臣采之公論,利害灼然,方敢上之朝廷,以補聖政萬一。竊思陛下聰明洞照,中外敬仰,人情事體,無所不知,必以臣言為是。竊恐大臣各懷私見,以惑聖聽,伏望候進呈日,斷在必行,庶使治道清明,人心慰悅。事非小補,願留宸念。」貼黃:「其裁減浮費所差官宋肇,奔競小人,不識大體,遊歷權貴之門,諂媚迎合為事,以此大臣中頗有喜之者。伏乞速賜指揮罷免,仍不與推恩。伏望宣諭,其省吏事已著令施行者,已不可改,其見取索到而未曾施行者,乞一切罷去。」(燾乞通商廣財,在六月七日;論科舉不限五分,附六月末;此奏劾宋肇,據密疏在十二月十八日,今從密疏。) 龍圖閣直學士、中散大夫、知河陽陳安石為左中散大夫,依前職知鄧州。 殿中侍御史孫升言:「臣聞壯而仕,老而休者,古今之通義;七十引老而去者,禮法之常經。所以明止足之分,厚廉退之節也。其或身系天下安危,德與朝廷輕重,仕不得謝,禮益有加者,非可以為常也。伏見龍圖閣直學士、新知鄧州陳安石年七十有九,無功于國,無德在民,歷任以來,蔑聞政跡,而為河東轉運使日,附會時論,興置鹽井,害及一路生靈。昨在吏部,精力已耗,日惟昏睡,眾所指笑。出帥永興,亦以昏老為言事者所譏。今加數年,有退無進,而不知止足,貪冒無恥,坐屍厚祿,屢易近藩。名德不聞,功業無有,而恩祿所加如此,何以砥礪搢紳,崇貴廉恥乎?伏望聖慈詳察,與一宮觀差遣,庶幾朝士大夫稍知止足之義,務崇廉退之節。」安石尋改鄭州,久之,乃以提舉崇福宮卒。(五年二月一日,自河陽改鄭州;紹聖元年正月,乃以崇福宮卒。安石傳雲自鄭州請崇福,不得其時。) 右朝請大夫、倉部郎中張安上權知齊州,朝散大夫、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事範子諒為右朝散大夫、倉部郎中。 乙卯,知樞密院事孫固、門下侍郎劉摯、尚書左丞韓忠彥言:「臣伏見故太子中允、直集賢院石介在仁宗朝,文學行義,名重一時,經術博深,議論堅正,以扶持名教為己任。嘗以孫複、胡瑗為國子監直講,教養人才,士風丕變,故至今論學校者,稱慶曆之風。然介志氣剛大,不肯枉道以阿世,而喜於分別邪正,嫉惡太明,以此忤權貴取怒,擠逐傾陷,至其死猶不已,天下皆冤之。其後,誣謗雖已明,而歷年浸久,無複為言之者。今聞其子編於民籍,略無生業,日有饑寒之苦,士議嘆惜,以為聖朝尚賢,不應使名臣之後零落至於此極也。臣等不勝拳拳,欲望聖慈特詔有司,錄介之後,以子若孫一人,賜以一命,使獲薄祿,不墜厥世,以副聖朝崇獎善人之意,而為天下守忠義者之勸。」貼黃稱:「仁宗時,館職石延年、直講孫複身沒之後,蒙官其子;近日推恩呂誨、包拯、劉庠之子,各任以職事,天下感勸。如介之後,宜在所錄,伏乞比類施行。」(五年正月二十二日,官石師中。) 戊午,門下省言:「三省得旨文字奏知劄子,自來止是具事宜進入,其間慮有節寫不圓,或致漏落事件。」詔今後立定式樣,與錄黃連黏在後入進。(新本削去。十月十二日劉安世所言當參考。)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伏見監察禦史闕員已久,侍御史近有遷除,複未補人。竊以紀綱之地,所當擇才,耳目之官,不可曠位。況今寒畯待用者猶滯,孤直已試者未旌,宜加公選,以副清議。欲望聖慈特賜指揮,早除侍御史,如更令舉官,亦乞檢會近制施行,庶使中外知聖主開廣言路、清明政事之意。」貼黃:「臣竊見近日翰林學士至兩省官准聖旨再同舉禦史兩員,欲乞朝廷先次選除,以補員闕。臣訪聞先朝擢為禦史、而中間以言忤大臣罷去者,蓋多端良之士,伏乞聖慈更加詳擇,牽複任用,以廣賢材之路。」(舊錄刪取燾言大略,今全載之。)詔禦史中丞舉官二員,兩省諫議大夫以上未曾舉監察禦史,同舉二員以聞。(詔依舊錄。) 是日,詔文彥博累乞致仕,候中春施行。(此據政目增入。五年正月末,范祖禹云云。) 左朝散郎李閌為都官郎中。 庚申,朝奉郎徐鐸為左朝奉郎,正字。 刑部言:「大理寺官,舊條惟曾任外處官失入徒已上已決,或失入死罪,方不預選;新條又添入任大理寺官失斷徒已上三人,或死罪一人,亦不在選限。竊以大理日斷天下疑案,雖備悉心力,緣案牘既繁,不無錯誤。又況容有疑似輕重之間,若因問難改斷,亦為差失,委是人數太窄,竊慮精強諳習之人,偶以礙格,不得預選,有此未便。欲乞於條內改三人作五人,改一人作二人。」從之。 禮部言:「諸路申請貢舉,敕經義兼試詩賦進士及經義進士解額各取五分。竊慮兩科應者不齊,拘定五分,則似未盡,乞行均取。看詳進士兩科,試法不一,舉人互有輕重難易之論;兼就試人數不定,則解額難以均當,終非通法,似不可久行。」詔:「來年科場,以試畢舉人分數均取。後一次科場,其不兼詩賦人解額,依元祐三年六月五日所降朝旨,如有未習詩賦舉人,許依舊法取應解發合格人,不得過解額三分之一。已後並依元祐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敕命。考試進士分為四場:第一場本經義二道,論語或孟子一道;第二場律賦一首,律詩一首;第三場試論一首;第四場問子、史、時務策三道。以四場通定去留高下,內仍減時務策一道。」(政目雲:來年科場,以試畢舉人分數均取,後一次,不兼詩賦止三分,已後依元祐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條。十二月十八日梁燾云云、十月十八日蘇軾云云可考。) 辛酉,禦寶批:「訪聞近降指揮,提舉、提點集禧醴泉等處宮觀,只許非時點檢官物、日押簿曆外,餘並鴻臚寺施行。今來提舉、提點在京宮觀與提舉、提點外處宮觀事體不同,如非時行幸之類,若凡百責辦鴻臚一司,必致闕事,兼恐經久難行。可除減官吏並吏祿外,餘並一切依舊。」 壬戌,遼國遣使保安軍節度使蕭永誨,長寧軍節度使耶律寬;副使朝議大夫、守秘書少監劉從誨,廣州防禦使姚景初來賀正旦。 癸亥,中書省言:「提舉實錄宰臣呂大防奏所修神宗皇帝實錄,今來已成草卷,緣未經編摩點對重複,功力不少,所有修撰已下官吏添給等,欲依修仁宗皇帝實錄例,今依舊支破,候寫進冊了當,即行住支。」從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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