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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四年八月(3)


  八月甲寅,詔:「應乞致仕而不願轉官者,受敕後,本州二百日內取索陳乞文狀,保明受敕之實,繳進奏聞。如遞鋪違滯,致出條限者,更展五分日限。限滿不到而亡歿,委所屬保明詣實,當與推恩。中大夫至朝奉郎及諸司使,許本宗有服親一人蔭補恩澤;橫行、諸司副使見有身自蔭補人,及內殿承制、崇班、閤門祗候見理親民,並承議郎、奉議郎,許陳乞有服親一人恩例;中大夫、中散大夫、諸司使帶遙郡者,蔭補外准此。即朝奉郎以上及諸司使,雖未受敕而身亡者,在外以乞致仕狀到門下省日,在京以得旨日,亦許乞有服親一人恩例。」

  初,謝景溫罷新除刑部尚書,改知鄆州,右正言劉安世論景溫當繳還刑部尚書告,既改鄆州,自不當複帶刑部尚書新銜,乞追告毀抹,不報。既而李常罷新除兵部尚書,改鄧州,常即繳還兵部尚書告,而鄧州敕亦不帶兵部尚書新銜,安世遂與左諫議大夫梁燾同奏:「景溫、常一等差除,而行遣頓異,尚書省任意亂法,乞行改正。」再奏,不報。又奏:「臣等固非自執偏見,上要朝廷,特以事系法度,不敢中輟。況李常、謝景溫均為近侍,差除遷徙,恩數略同,惟是告身付授獨異,考之典故,實所未有。議者謂刑部尚書之命猶已收還,今日空名,假之何益?是天子之制,反以執政之喜怒而私予奪也。方二聖臨禦,仰成大臣之際,若廟堂之上,不顧國體,沮遏公議,變易舊章,不防其微,將亂政事。惟陛下早施睿斷,力振主威,追寢命書,毋尚姑息,使遂非之論不能勝至公之理,天下幸甚!」

  乙卯,詔謝景溫除權刑部尚書告令繳納。

  樞密院言:「鬼章已除陪戎校尉,請給官屋二十間,月支食糧錢三十緡,春冬衣絹各十匹,冬衣綿三十兩並時服,馬一匹給芻菽,令開封府推、判官一員提舉。」從之。

  鄜延路經略司言:「宥州移文稱:已鳩集永樂等陷沒人口,將管押赴界首分付,卻交領四寨及點檢歲賜。」詔趙卨等專一定寫牒本報宥州訖以聞。又言:「宥州牒稱:合立界至,候送還人口,交割四寨了日,共約日委官隨宜分畫。請候夏國送到人口,即移牒宥州。」從之。其後宥州牒:「鳩集到永樂人口一百五十五人,管押赴界首分付,交領賞絹;所有四寨,別差官同日領受去訖。」本司今定到回牒:「候交割人口了當,及遷移人口、畜產、資糧盡絕,別差官約日交割施行。」詔令鄜延、河東、熙河蘭岷路經略司各選差諳練詳明將官及機宜官各一員,依詳牒報宥州事理,別作名目,遍詣逐處,先具城寨河立界至,或西人有詞,以何道理折難,令帥臣審度利害,具形勢相去遠近,畫圖聞奏。(政目:「是月,宥牒候還人交寨了日,指揮所委官隨宜分畫,次令保安牒,立界依慶曆誓表,依蕃漢見住中間為定。」十月乙卯,範純粹云云。)

  提舉河北糴便糧草郭茂恂為度支員外郎,都水監丞鄭佑提舉河北糴便糧草。

  丙辰,刑部言:「熙河、秦鳳、鄜延、陝西、永興軍等路安撫司奏,管下州軍近年無強盜賊徒,請罷權宜指揮,仍舊法施行。」從之。

  戊午,詔:「聞在京諸軍營房例多損壞,累經霖雨,深慮墊側,或有無屋可居者,將致失所。其令將作監速行修葺,仍令工部提舉催督,及郎官分巡檢察。」

  己未,詔中書侍郎劉摯為禮儀使,同知樞密院事趙瞻為儀仗使,尚書左丞韓忠彥為鹵簿使,尚書右丞許將為橋道頓遞使。以門下侍郎孫固乞免禮儀使故也。

  詔輔臣分詣諸宮、寺祈晴。

  又詔:「自今考校特奏名舉人,進士入第四等中以上,諸科入第三等以上,各不得過就試人數之半。」(此事當考,政目同。)

  左諫議大夫梁燾、左司諫劉安世言:「臣等昨以劾奏章惇強用賤價奪民之產,朝廷體量得實,止斷罰銅十斤,罰不當罪,尋具論列,今已踰月,未蒙施行。臣等按:惇用其子承事郎援之名,承買朱迎等田業,而下狀之日,惇父尚在。檢准名例律疏,謂祖父母、父母在,子孫無自專之道,而有異財別籍,無至孝之心,名義與之俱淪,清節於茲並棄,稽之典禮,罪惡難容,二事既不相須,違者並當十惡。推原法意,正為惇設。為子事父,而用意如此,不孝孰大焉!至於悖慢帷幄之前,殊無人臣之禮,交結蔡確,造播奸言,貪天之功,僥倖異日。為臣事君,而處心如此,不忠莫甚焉!臣等按:惇之罪實人倫之所共棄,王法之所必誅,投之四荒,始能塞責,罰金輕典,眾謂失刑。伏望聖慈深賜省察,依近日邢恕體例,不俟服闋,預降責命,所貴邪正明辨,奸慝知畏。」

  又言:「臣等近累具論奏章惇罪名未正,欲乞別議竄黜,至今未蒙施行。臣等伏見監司、郡守以不受朱迎訴狀,並行責降;令、丞違法給受田產,亦已沖替,檢准編敕節文,沖替比徒一年。臣等竊謂原情定罪,固有重輕;據事約法,亦分首從。今干係官吏皆因惇以致罪,而又處徒坐,惇系首惡之人,乃止罰銅十斤,事理顛錯,亦已太甚。況下狀之日,惇父尚在,而別籍異財,事狀著明,考按律文,罪入十惡。愚民冒犯,猶有常刑,惇為大臣,天下所望,而虧損名教,絕滅義理,止從薄罰,何以示懲?臣等竊謂聖人制法,惟務至公,若行於匹夫而廢於公卿,伸于庶民而屈于貴近,此乃姑息之敝政,非清朝之所宜行也。按:惇父在而別籍,合徒三年,既犯十惡,則議請減贖,一切不用。未知前日所斷,援引是何律令。伏望陛下深賜省察,出臣等此章詰問執政。如律文別有沖改,臣等妄言,即乞明行罔上之戮;若大臣別無異說,即乞出臣等章疏,以正惇罪,及依近降聖旨,不用赦原。但能稍正典刑,庶幾不屈清議,惟冀出於宸斷,早賜指揮。」

  又言:「臣等向者數曾論奏章惇罪名未正,今已累月,未蒙施行。臣等按:惇於元祐三年二月十四日,用其子援之名,承買朱迎抵當田產,至五月十六日方丁憂。即是投狀之日,惇父尚在,推考事實,別籍甚明,據律定刑,既入十惡,則議請減贖,一切不用,雖赦無得原者。庶人之愚,或有抵冒,朝廷行法,未始少私。惇位大臣,為民所望,而絕滅義理,貪利無親,止令罰金,是亂典憲。臣等竊為君子犯義,小人犯刑,古之聖賢,為之深戒。若謂惇為君子耶?今則犯義矣;以惇為小人耶?今又犯刑矣。二者均不能逃聖人之誅,則朝廷何憚於惇而廢祖宗之法?伏望陛下出臣等此章,送刑部定奪。若律文曾經沖改,引用不當,即乞正臣等妄言之責;如勘會惇投狀月日,系丁憂之前,委是父在別籍異財,即乞依例斷罪。」(燾別集有五章,文辭與此差不同,今不別出。)

  是日,詔章惇候服闋與宮觀差遣。

  安世又言:「臣伏自去年十二月後來,十次論奏章惇買田不法等事,雖蒙朝廷節次施行,而惇之罪名今猶未正,遷延周歲,意在經恩,公論難安,須煩天聽。臣聞議者以謂從來大臣不欲與眾庶交易,故托子弟以立文契。臣以謂不然。祖宗之制,惟戒從官以上不得廣營產業,與民爭利,苟非殖貨太甚,則是法所不禁。若身為大臣,欲避好利之名,而使子弟侵刻下民,乃是陽為應律,而陰縱貪鄙,欺君犯義,無大於此。借如或者之說,得無父兄方可別立名目,今惇父在,而下狀之日,乃用其子,上虧孝敬,下失義方,庶人之愚猶不至此,大臣之體固如是乎?議者又謂惇已不帶職,及有旨候服闋日與宮觀差遣,足以示懲,不必深責。臣亦以為不然。惇之不得職名,自是朝廷以其無禮于兩宮,黜之外補,故不用執政善去之例,後來惇以便親為請,遂得提舉洞霄宮。方陛下聖政日新,奸邪屏息,如惇等輩,自知罪惡貫盈,必求退縮,將來終制,方且自陳,而乃先以宮觀授之,是中惇之意,恐不足以當今來所犯之典刑也。臣聞自責罰本路監司後來,至今訟者不已,蓋惇平日恃權暴橫,人不敢校,既知朝廷特為伸屈,是以競求赴愬。為民之害,如此之極,何可貸也!伏望聖慈以臣劾奏著之責辭,或令降官,或俾分務,但能不失其罪,足以稍正國體。惟冀出於宸斷,早賜指揮。」(二十四日,章惇降一官,宮觀,候服闋日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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