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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八年十一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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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兵部員外郎葉祖洽奏:「市易之逋,一旦官中以法督促,近雖有寬期會、減分數之詔,然民力已弊,必無從出;朝夕限滿,又加督促。竊以祔廟在近,願乘此時更下有司檢察,如委無可納,特議蠲放。」詔大姓戶見欠市易三分息錢並特與除放;其人戶本錢,仰所屬依詳前後所降指揮催納,不管少欠。 侍御史劉摯言:「伏見刑部侍郎蹇周輔及其子司封員外郎序辰,昨者以鹽事奉使江西、湖南,而相繼創增賣額,州縣畏懼承望,皆出配抑,使人陷罪破產,數路愁怨。朝廷已遣使按正其事,如聞周輔無所忌憚,複自論列,以飾非文過,而父子方雍容侍從,出入朝省,此豈待罪者之所宜!眾人莫不指議。臣誠恐周輔等懷患失之意,或致別為經營,以圖倖免,有失公議。伏請罷周輔、序辰見任職事,各令補外,候察治到事狀,別聽朝旨。」(政目於十一月十八日載摯乞黜周輔、序辰,即此章也。今檢摯集,增入十二月三日。又二十二日,摯複有兩章。元年二月二十二日,周輔、序辰乃責。) 禮部言:「高麗國奉慰使與州郡書不稱年號,惟書乙丑年。不敢留,亦不敢答,欲令館伴官說諭。」從之。 己酉,遼國賀登寶位使、琳雅、崇議軍節度使耶律白;副使、朝議大夫、守崇祿少卿,充史館修撰牛溫舒以下見於紫宸殿,次見太皇太后于崇政殿。 庚戌,錄西京左藏副使解宗禮女之所生子胡大章為三班供職,以宗禮死事也。 丁巳,鄉貢進士程頤為汝州團練推官,充西京國子監教授,以門下侍郎司馬光、尚書左丞呂公著及西京留守韓絳薦其學行,故有是命。(司馬光與呂公著同章薦頤,今實錄乃不書光名,蓋脫誤也。元祐元年閏二月十八日改承奉校書,三月十四日又改。) 司馬光言:「臣聞兩貴之不能相事,兩賤之不能相使,此乃物理自然,人情之常也。是以聖人立為君臣,使人臣各獻其謀,而人君裁決其是非,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此國家所以治也。若人君不加裁決,使人臣各行其意,則朝夕鬥訟,弱不勝強,寡不勝眾,不則雷同詭隨,屍祿竊位,苟且偷安,以圖目前,此國家所以衰也。然人君於是非之際,亦當三思聽察,昭然無疑,然後決之,自古興衰,未有不由此塗出也。夫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雖以周公之聖,召公之賢,同輔成王,猶有不悅,況邪正忠佞,各有所存者乎!臣竊惟皇帝富於春秋,太皇太后親臨萬機,事無大小,皆委於執政,垂拱仰成。萬一群臣有所見不同,勢均力敵,莫能相一者,伏望陛下特留聖意,審察是非。若甲是而乙非,當舍乙而從甲,乙是而甲非,當舍甲而從乙,如此則群臣莫敢不服,善政日新矣。不然,陛下雖有求治之心,事功無時而成也。況書曰:『惟辟作福、作威。』不可使用人賞罰之柄,盡歸執政,人主一不得而專也。」 又言:「臣聞古人有言,謀之在多,斷之在獨。陛下寬仁,委政群下,或群臣議論難一,儻陛下不決其是非,則爭辨紛紜,無時而息,事功何由而成?謹按蔡邕獨斷敘漢制:『有疑事,公卿百官會議,若台閣有正處而獨執異意者,曰駁議;其合於上意者,文報曰某官某甲議可。』此所以各盡臣下之所見,而人主亦不失操柄也。今執政之臣,雖各相與竭力,同寅協恭;若萬一有議論必不可合者,欲乞許令各具劄子奏聞,望陛下精察其是非可否,以聖意決之,或于簾前宣諭,或於禁中批出,令依某人所奏;若群臣猶有固爭執者,則願陛下更加審察;若前來處分果非,則勿憚改為;若灼然無疑,則決行不移耳。如此再思而行,庶幾得盡眾心,事亦少失矣。」(二奏不得其時,據光集在薦程頤後。頤除西京教授,乃十一月二十一日。今並附月末,更須詳考。) 侍御史劉摯言:「傳曰,有德進則朝廷尊。又曰,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伏見知樞密院事章惇,資性佻薄,素無行檢,廟堂議政,無大臣之體,專以強橫輕肆,作俳謔之語,以淩侮同列,誇示左右。其語播於都下,散及四遠,傳以為笑。比來聖旨,增損政令之未盡善者,惇則必出異意,沮持其事,方宋用臣驕橫不法,惇在政府而與之厚善,納其所遺酒醪。雖更恩宥,臣以為大臣不廉,犯大義之責,不當如小臣論赦令前後也。謹按惇夤緣遭遇,幸得備位近輔,不深惟朝廷高爵厚祿,稍自矜重,以忠義圖報。而淩轢諧戲,不可謂德;閉善害政,不可謂仁;交非其人,又從而以貨取之,可謂無廉隅矣,可謂播其惡於眾矣。方且揚揚高位,人皆指而議之,殆非所以尊朝廷、厲群下也。伏請聖斷,罷惇政事,以允公論。」(宋用臣以十一月十四日責滁州監稅。此章指惇交通用臣,必在用臣責後,今附十一月末,更須詳考。劉仿、王知常撰次劉摯行實,載劾章惇疏在論蔡確十罪後,如此則當附此疏于明年末,更詳之。蔡確言章,自十一月後來累累有之。孫覺時為大諫,獨未見所上文字,明年正月末有兩章,又不知果在何時,當求覺集,別加編次。自去年十一月後來彈奏蔡確,亦王岩叟元祐元年春首章疏文耳。邢恕孫繹錄恕言行說孫覺處,當並考。) 監察禦史王岩叟言:「臣竊聞昨來執政大臣,初議太皇太后陛下垂簾儀制之日,門下侍郎章惇,嘗對眾肆言曰:『待與些禮數。』臣子聞之,無貴賤、無賢愚莫不變顏失色,一意共怒。伏以太皇太后陛下,先皇帝之母,皇帝陛下之祖母,天下之尊極矣。垂簾聽政,又先帝之遺制,國朝以來自有故事,臣下所當講明而奉行之,豈以私意輒可重輕?考惇之語,是何等語?原惇之心,誠何等心?亡禮背義,非臣子所宜出口。臣請以大不恭論,乞付有司治正惇罪。」又言:「臣風聞之初,未敢全信,後見言者益眾,言無不同。蓋無禮於君,人臣之所共嫉,臣不敢蔽而不言,以養強臣之惡。伏望陛下早賜正惇之罪,以厲群臣。」(此章不知以何月上,既是彈擊執政,必在許察官言事後。今因劉摯劾惇,即附見此。) 右諫議大夫孫覺奏:「朝廷近降指揮,禦史、察官並許言事。臣聞朝廷初置察官,止令察省寺稽違,恐其間有不可任言責者。乞令中丞、侍禦更加察舉,某可言事、某可罷;如不足,即令舉可以言事者以聞。」從之。(密疏十一月事,今附月末。十二月十四日章惇、劉拯罷。) 殿中侍御史黃降奏,江西、湖南路已遣使按察,蹇周輔並子序辰,宜外補以俟典刑,詔江西、湖南、福建鹽事,令陳次升、張汝賢疾速按察聞奏。(密疏十一月事。) 壽州壽春縣令、充曹州教授周諝言:「所謂廣濟河實京師漕運三河之數,下則通于江、淮、二浙,上則達于京師,故京東一路所產,與夫江、淮、二浙皆得以有無相易,而致諸京師;京東之民,賴此為業者眾矣。故祖宗以來,輦運之官置之于曹,京東錢谷皆自濟至於曹,自曹至於京師,不過四五百里耳。比者李察迎宋用臣清汴之策,遂移輦運置於淮揚,京東錢谷自濟入泗,由泗入清汴而達于京師,迂曲遼遠近二千里。臣欲乞輦運複置於曹,則不惟便於上供,而京東之民亦得蒙其利也。」詔令戶部相度條析利害聞奏。(密疏十一月事,今附月末。元年三月二十二日複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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