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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五年五月(2)


  丁亥,詔應定沖替官事理輕重,並歸尚書省。

  林廣上言討蕩蠻賊軍員等部領獲首級,並權隊將獲首級人功狀。詔:「成隊二十分與轉六資,內一資絹十五匹;其餘分厘,並依部隊將例。不成隊人,依陝西格推賞。」

  給事中舒亶言:「舊制,應差除及更改事件到封駁司,限當日抄錄關報禦史台、諫院。新制,撥封駁司歸門下省為封駁房。如合依舊關報禦史台、諫院,不知以何官司為名,恐內省無關報外司之理。」詔更不關報。

  戊子,詔開封府界保甲,三丁內一丁充太常樂工者,免余二丁。

  又詔:河東轉運司昨所借功賞絹一萬匹招納蕃部,特蠲之。

  己醜,承議郎、試禦史中丞徐禧試給事中。先是,龍圖閣待制鄧綰知永興軍,禧言:「永興故為浩穰,其民鬥暴,加以兵政所寄,千里折衝。於今人才闒茸偷惰無居綰右者,伏乞移綰內郡,別選才望之臣。」詔知青州、龍圖閣直學士劉庠與綰對易。上謂執政曰:「徐禧舉孔武仲、邢恕為禦史,如何?」王安禮曰:「武仲與恕志趣豈可為禦史?」張璪曰:「此兩人皆異論者。」上曰:「徐禧論事,其意漸可見,大率懷呂惠卿之恩,尤欲進異論之人。蓋惠卿已叛去王安石,故多結附往時異論之人,欲以為黨。唐坰乃上書薦惠卿天下奇才,蓋坰適過揚,見惠卿,其事可知。禧自為中丞,昨日方請對,情狀已露。」王珪曰:「賴陛下早辨。」上曰:「履霜堅冰至,由辨之不早,辨也豈宜更在此位?」張璪曰:「今日即欲別除一官。」安禮曰:「禧號能治邊,或授以帥為宜。」上曰:「雖稍加進寵,與外任無害。」安禮曰:「事君者不可以貳,苟貳焉,無所不至。禧尚是知縣資序,陛下拔擢過分,宜何以為報,而懷奸若此。」上曰:「禧何曾有資序,自布衣即擢至此。禧事惠卿如父,如禧今日殺身可也,豈知論報?」安禮曰:「禧論鄧綰非才,不當除知永興軍。」上曰:「此亦用惠卿之意也。」故雖改綰青州,亦罷禧中丞,仍詔中書省,命詞止雲「門下省關掌出納命令之重,故選才換授」,勿言禧不當處言職也。(命詞據禦集。)

  詔新除左右僕射,用壬辰日赴尚書省行禮上儀。

  王珪言:「故事,中書進熟、進草,惟執政書押。今官制,門下省給事中獨許書畫黃,而不得書草。舒亶疑之,因以為請。」上曰:「造令、行令,職分宜別。給事中不當書草,著為令。」

  三省言,九寺、三監分隸六曹,欲申明行下。上曰:「不可。一寺、一監職事故分屬諸曹,豈可專有所隸?宜曰『九寺、三監于六曹隨事統屬』,著為令。」

  詔河東都轉運使陳安石:「前奏請施行和糴鹽、礬、坑冶之類,已成倫序,今召除尚書戶部侍郎,其職事委莊公岳、蔡燁協心委力奉行。」安石在河東,盡用薛向鹽法,告捕嚴密,鹽課增羨;又奏更河東和糴法,官不支錢,五歲一弛以予民。當安石使事時,公家有入而無出,及安石去,遂不弛和糴也。(朱本削去「安石盡用薛向鹽法」已下數十字,以為前史官載此,意謂兩取於民,然無照據。新本亦從朱本,今複存之。)

  辛卯,起居舍人蔡卞兼權國子司業,樞密都承旨張誠一兼權太僕卿,東上閤門使曹誦兼權軍器監。以手詔「近緣差除罷主判處,新官未到,如太學之類,可速差官權領,恐無官總治,官局廢事」也。

  上欲以蔡卞為侍御史知雜事,蔡確、王安禮皆以親嫌為請,上曰:「嘗面諭卞,卞亦以此辭。其人有守,必不肯比附。」張璪曰:「卞識義理,誠如聖諭。」上曰:「君臣之義,報施而已。古人待我國士,我故國士報之。至於豺獺,亦有報施。如徐禧者,可謂不知報施矣。」王安禮曰:「禧志行如此,已為陛下所察,莫若明示貶斥,使天下之人知陛下好惡所在。」蒲宗孟曰:「若只令為給事中,恐不足以懲勸。」上曰:「且待其不悛,當在顯黜。」

  上因言:「昨陝西初有師期,李稷奏運糧夫已備,及師行,夫數甚不足,蓋稷所奏文具耳,無實也。稷所言多欺妄,幾誤朝廷大事。稷,呂惠卿所薦,人物甚似惠卿,可誅,好大言,無誠實,外似剛直,質極汙邪。」王珪曰:「稷深為惠卿所知。惠卿奏乞避蔡承禧,乃言:『執政知臣與承禧有隙,授以淮南,意在撓臣。』不知承禧之除,出於陛下。」安禮曰:「承禧何足畏?惠卿居喪,有何事令承禧得以報怨?」上曰:「惠卿性極貪鄙,閒居不免私汙,干擾州縣,慮為承禧所持,所以心不自安。」

  上因議陝西兵食,謂執政曰:「康定中,西鄙用兵,契丹乘間有所要請,仁宗禦延和對輔臣,至於感憤涕泣。朕為人子孫,守祖宗神器,每念付託之重,宜如何也!」因改容泣下,群臣震恐莫敢對。

  上批:「自頒行官制以來,內外大小諸司及創被差命之人,凡有申稟公事,日告留滯,比之舊中書稽延數倍,眾皆有不辦事之憂。未知留滯處所,可速根研裁議,早令快便,大率止似舊中書遣發可也。」於是三省言:「尚書省六曹,如吏部尚書左右選,舊系審官東西院、流內銓、三班院,戶部左右曹,系三司、司農寺,舊申中書省,今合制都省。其應奏及本部可即施行者,並如舊。內外諸司皆准此,可申明行下。」(已上朱本與墨本同。)上以命令稽緩,語輔臣頗悔改官制。蔡確等慮上意遂欲罷之,乃力陳新官制置祿,比舊月省俸錢二萬餘貫,上意遂止。(此據蔡惇官制舊典,附申稟留滯下。)

  詔:「秘書省、殿中省、內侍省於三省用申狀,尚書六曹用牒,不隸禦史台六察。如有違慢,委言事禦史彈奏。其尚書六曹分隸六察。」

  詔沈括、李憲、苗授:「據環慶路經略司奏,蕃官阿齊言:『夏國母自三月初點集河南、西涼府、囉壙界、甘、肅、瓜、沙,十人發九人,欲諸路入寇,人馬已發赴興州。』及四月丁醜,西賊二萬餘人騎侵犯淮安鎮。自去歲興師以來,惟患羌賊回避官軍,致不能大有克獲。賊今果如所報,則中國正得良便,機不可失。惟要探報得實,准擬有素,以本路兵馬合成大陣,守控要害,伺其深入,痛行掩殺,則我用力少而收功多矣。」

  癸巳,詔輔臣觀麥于後苑。(新、舊紀並於癸巳書:作尚書省,當考。二月五日,命宋用臣,當並考。)

  分命大理少卿王袞斷刑,韓晉卿治獄。

  河東經略司言:「豐州屯駐神銳指揮千余人,薛義所部照應修葭蘆寨王安等百餘人鼓動軍眾,擅還豐州,及恐喝指揮使張臻言不遜。內捕獲十六人,張世矩已淩遲處斬,其餘人見捕逐。」詔:「續捕獲人,但嘗逼嚇指揮使出不遜語,證左明者,並處斬,更不得推究為首人家屬。應緣坐者,押赴豐州處斬,其同居骨肉,依編配法。」其後經略司言安等已斬,莫知為首者,而安有母年六十二,上特貸之。詔沈括:「可移報曲珍,如本路兵馬自足防捍,勿與薛義一將相近,恐因而黨扇,有壞紀律。」

  詔京東路轉運司:「聞徐、沂二州去年已災傷,失於檢放;今夏旱災,本司亦未容百姓陳訴,分析以聞。」

  甲午,降授通直郎、權管勾河東路轉運判官蔡燁權發遣河東路轉運判官。(實錄如此,疑有誤字,或權管勾又下權發遣一等,當考。)

  吏部尚書李清臣等言:「今月壬辰,賀僕射上尚書省,百官方就班,台吏相繼趣臣等就列。三院禦史及中丞久不至,台吏複至臣等立位前,贊雲『且歸幕次』,在庭觀者亦或竊笑。按:禦史中丞班品在學士下,合班即對引,無先令學士、尚書、侍郎就列,然後報引中丞之儀。況三院禦史班品不同,竊慮立班不應在尚書之後。乞送台吏付有司根治。」詔吏人令禦史台勘罰。

  禦史台言:「尚書左丞蒲宗孟、右丞王安禮賀僕射上尚書省,於都堂下馬。檢會三省執政官上下馬儀範:尚書左右僕射許至都堂,左右丞於本廳。今官府雖寓局,緣各有擬定聽事。按:宗孟、安禮身為執政,當朝廷董正名分之初,宜身先百執,遵行憲度,乃率先違法犯分,群工庶尹何以觀仰?請付有司推科。」安禮爭論上前,以為今日置左右丞為執政官,不應有厚薄。左右丞於都堂上下馬自此始。

  上謂輔臣曰:「雖周之盛時,亦以為才難,惟能以道泛觀,不拘流品,隨才任使,則取人之路廣。苟不稱職,便可黜逐,不可為已與之官祿,反以系吝而難於用法。如臣下有勞,朝廷見知,雖有過失,亦當寬貸。若吳居厚使京東,治財數百萬,設有失陷官錢二三千緡,其功自可除過。故律有議賢、議勞之法,亦周之八柄詔王之遺意。然有司議罪自當守官,誅宥則系主斷,如此則用人之道無難矣。」(六月十六日,居厚自運判改運副。)

  乙未,三省言侍郎闕官,王安禮曰:「聞張問雖老,精力尚不衰,或可任。」上曰:「問好為異論,知滄州,上言本路歲饑,民有流移者,苟免常平、助役之苦,以得流亡為幸。蓋論議多出於韓琦,所以如此。」太常丞闕,王安禮曰:「王古如何?」上曰:「古亦好異論。」(張問知滄州,在熙寧十年二月。)

  詔除杭、睦、蘇、湖、秀、常、潤、溫、明、台十州買撲場務積欠淨利過月錢三萬餘緡,從司農寺丞韓宗良請也。

  詔:「三省、樞密院自今應入進文字,自來用押字者,並依三省例書臣名。」

  又詔:「直翰林醫官院至祗候依舊,更不改換;其現在太僕丞至流外主簿並罷,仍今後更不除授。令詳定官制所立法以聞。」先是,官制所定到改醫官院為翰林院,惟使、副、尚藥奉禦依舊外,直院而下隸太醫局。今複如故。(六月癸亥,翰林醫官院改為翰林院醫官局,使副以下如舊。)

  詔:「應支給軍前漢蕃士卒特支犒設並醬菜錢等,如三日不支,其轉運司及合支官司並當除名。」

  又詔:「逐路走馬承受,凡遇差發軍馬出入,仰常切體量人情,如士卒私自賠費及將官措置乘失,並仰密具事由聞奏。如敢不獲時聞奏,致朝廷察訪得知,當與所犯人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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