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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五年七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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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河東經略司言:「契丹大點集,雲防托漢界,至召女真、渤海首領,自來點集未嘗如此。」上曰:「如何?」王石安曰:「此事惟須靜以待之,內自修補,次及于邊。」王珪、馮京皆謂必無慮,安石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吾今未有以待,彼亦不可忽也。」上曰:「卿昨言但使彼知戒懼,即非所宜,良是也。」 乙未,詔:「左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致仕折繼世卒,於條致仕諸司使亡歿,雖不該恩贈,然繼世以蕃官捍邊有勞,宜與特支。」四年三月甲辰可考。司馬光日記:熙寧四年十月十三日,吳積曰:「威名沙克弟亡在折繼世所,繼世以種諤夜引兵抵其居土窟中,使其弟叩門呼曰:『官軍大集,兄速降,不則滅族。』沙克使內其手捫之,少一指,信之,遂率數千戶二萬餘口降,已而見官軍少,大悔之。沙克今為供備使、高州刺史。又繼世以綏州功除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賞賜無算,去歲病風,賜以禦藥,使醫守視。繼世,妖人馬志誠欲奉之,發兵據青澗城,指揮使拓拔忠諫捕之,因下獄案驗,久不決。子華至延州,斬志誠等二十餘人,以繼世有功不問,趙卨奏以團練致仕,遷之華州,悉散其部落于諸族,威名沙克之眾稍稍亡去,今在者才百餘口。 丙申,詔前任及致仕宰相、使相、樞密使並給白直二十人,前任及致仕參知政事、樞密副使、簽書樞密院事十五人,致仕節度使、宣徽使准此,致仕諸部尚書、留後、觀察使十人,樞密直學士以上七人,待制以上、防禦、團練、刺史四人。前此致仕,白直未有定制,樞密院以為言,故有是詔。 詔殿中丞劉珵、著作佐郎李黼、大理寺丞潘監、奉禮郎汲光、前縉雲尉郭逢原、東明縣尉張元方分行滑、鄭、許、曹、陳、亳等州,與當職官排定保甲,其條約並依開封府界例施行;如官吏不職,委司農寺及本路監司按劾。逢原,開封府人也。黃裳志逢原墓雲:子儀之後,父變宗。閏七月十四、十五、十八日可考。又詔司農寺增置丞、主簿四員,仍自今輪出入案察逐州保甲。先是,王安石白上曰:「臣前欲以近畿郡為畿輔,因推行保甲者,利在使趙子幾等按察官吏差易耳。若付之諸路,即恐諸路推行滅裂,無以使四方觀法。」上曰:「不如令屬兵部,置屬官,令出入點檢。」又曰:「馮京欲且遲留,候役事了,如何?」安石曰:「此事既不擾人,又聖人愛日,亦須及時修營,庶早見成效。」上曰:「曹州人喜為盜,若習兵得無不便乎?」安石曰:「前時以匿賊為利,今若用府界條約,即人以捕賊為利。為其喜為盜,乃所以當用保甲也。」既而安石又言:「令兵部管保甲,恐百姓心疑將刺以為兵,不如令司農領之,仍便差官編近畿數州保甲,且增置丞、主簿,令更迭出入案察保甲,即農田、水利、常平、差役皆可使案察也。」上皆從之。陳瓘尊堯集聖訓門論曰:神考欲置尚書省,安石以為不須;安石欲建四輔,神考以為不可。三十餘年,先訓未遠。乃者都省之毀,誰不流涕;四輔之成,誰不寒心!此豈一京之罪乎?都省之毀,無敢救之者,四輔之成,無敢止之者,亦豈特畏京而已哉?安石之所欲為,則雖甚害而必行,其罔上之言則托於繼述,其私營之心則獨尊王氏。卞等之所謂國是者,何事不然?以此二事觀之,可以見其初心矣,今可以不早辨乎?孔子曰:「成事不說,既往不咎。」今尚書省之毀既已久矣,四輔之成既已往矣,而臣猶論之,非為追說已成之事而追咎既往之人也,實欲陛下察卞等國是之計而為我宋方來之慮者,非特此二事而已也,故臣著此於首篇,以見臣尊堯之意。尊堯餘言曰:陛下欲知卞等顯戾先訓之二事乎?神考欲建都省而安石以為不須,安石欲置四輔而神考以為不可,然而四輔之所以必成者,因日錄而成也;都省之所以必毀者,因日錄而毀也。臣于封事別奏論此二事,以幹天聽。伏望萬機之暇,特賜聖覽。又論毀柝都省曰:嘗謂卞等初意專以熙甯宰相為聖,而不以元豐獨斷為是,故其所以繼述者熙寧而已。嗚呼,毀柝都省亦一事也。臣竊考日錄,神考欲複尚書省制度,安石對曰:「亦不須如此。」蔡京之敢毀都省,上下皆名其罪矣,然其事起於日錄,其謀發于蔡卞,則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顯戾先訓者,由蔡卞等。又論建置四輔,曰:臣嘗謂卞等初意專以熙甯宰相為聖,而不以元豐獨斷為是,故其所欲繼述者熙寧而已。嗚呼,建置四輔亦一事也。臣竊考日錄,安石欲以近畿郡為畿輔因推行保甲,神考曰:「不如只令屬兵部。」先訓如此,可不紹乎?蔡京違戾先訓,必建四輔,上下皆知其罪,然其事起於日錄,其謀發于蔡卞,則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顯戾先訓者,由蔡卞等。 樞密院奏,代州牒,北界言邊吏侵暴事,又北界牒言雄州修館驛作箭窗、女牆、敵樓生事。王安石曰:「此誠生事。」上言非敵樓、箭窗,安石曰:「縱非敵樓、箭窗,不知館驛創立四角砌台,又作女牆及牆窗何用?若依自來修蓋,有何所闕?」上令依前降指揮拆毀,文彥博曰:「前來誠不合修,今來若拆毀,便須占地。」安石曰:「事但循常,彼猶生事,若彼別有規圖,即與小小爭校,尤無所補。若但以細故互相猜疑,即我每事循常,彼無猜疑之理。今邊隙數起,正為我與彼所見略同故也。我以為若少寬假,彼將別生事陵我,故每事稍異於尋常,即須爭校;彼亦以為若少寬假我,我將別生事陵彼,故每事稍異於尋常,即須爭校。故我蓋館驛稍異于常,即疑我改作鎮添築寨,而爭之不已。彼若見得事情,從我驛館內作敵樓、箭窗,有何所妨?我若見得事情,於彼事亦不須每與爭校。」上曰:「雄州生事,亦不可縱,須行遣。」安石以為誠如此,然上亦不深罪張利一,安石以為文彥博、吳充陰主利一,為之遊說蔽蓋也。 戊戌,東上閤門使、樞密都承旨李評知保州,仍領榮州刺史,用罷都承旨恩例也。先是,評坐同天節不令殿前、馬、步軍司赴垂拱殿起居,及判刑部杜紘不告謝兼失申舉,為中書劾奏,罷管勾閤門,送宣徽院取勘,及案具,罰銅六斤,評遂乞免閤門供職,上不許。王安石曰:「此乃評避中書點檢,承前詔意,恐中書推求其罪。緣臣董正百官,見左右近習有罪,豈得不案?陛下方尊寵倚信李評,臣當避位。」上曰:「朕未嘗尊寵倚信評也,但閤門、樞密院籍評檢點簿書而已。」安石曰:「臣備位大臣,案治小臣誕謾罪狀明白,小臣任事如故,臣反受詰責,誠難以安職,惟罷臣則評自可不免閤門勾當。」上曰:「詰責那有是。」安石曰:「陛下前詔雲『煩費推求,何日窮已』,臣豈不上體聖意?如臣議上壽事但據理評議,亦屢蒙陛下督過。」上曰:「上壽事或恐理有未盡處。」安石曰:「此極細事,然陛下乃不及待,且令中書改正。以臣所奏,實不見評有理,評敢為誣罔蔽欺不但此,此豈可複在人主左右?臣聞樞密院,評作奸宄尤多,顧臣不詳知本末,不敢論奏。中外之人,其孰以陛下親信李評為可者?」上曰:「評固非忠良,又無遠識,今當與換何等差遣?」安石曰:「陛下雖知評非忠良,無遠識,臣雖知陛下聖質高明,然四方之人豈複知此?但見陛下親厚評如此,罪狀明白猶待之不衰,則天下奸邪安肯革面退聽?」王珪請與冀州,上曰:「評父老,與宮觀何如?」既而曰:「如此則又不離閤門。」珪曰:「罷都承旨,例亦合遷官。」上良久曰:「評以罪去官,豈當複遷?」乃令與保州,珪曰:「評若思過,更年歲閑卻收用可也。」安石曰:「變詐小人若複親近,但有虧損聖德。若陛下果能覺悟,又安可複親近?然此事須陛下熟慮,若以臣故強勉斥逐,則臣更有放橫之嫌矣。」因言程昉及李若愚事,曰:「臣前論李若愚奸罔,陛下待之彌親,後論李評欺誣,陛下遇之彌厚,不知陛下用臣以何為職業?臣蒙陛下信聽,當以臣素行無他,然願陛下每事考察,臣若有一違負陛下,則罪宜大於餘人,以臣最獲親近故也。」程昉事見四年十月十六日。初,程昉以塞河功加帶禦器械,用故例入侍,評不欲昉親近,因立法:都知、押班、帶禦器械,差遣在京者乃聽供職,他則否。時押班李若愚,帶禦器械惟昉,昉疑評抑己,遂訟評,故安石以為言。若愚先治塘泊有勞,不自言,及王臨奏塘泊圖,上乃知之,深嘉若愚不伐。安石謂:「若愚大猾,故為此以中聖意。緣大臣與若愚交私,若愚雖不自言,必有為若愚言者,陛下安可因此一事遽信之?若愚前體量秦州事,盛稱李師中,誣罔王韶,今陛下豈不察此也!」上又問都承旨解職恩例。及進呈,有除大將軍、刺史者,上曰:「刺史太優。」詔評領榮州刺史,又曰:「評在閤門、密院,多與人爭,觸怨怒,何所利?「安石曰:「或以守道違眾觸怨怒,或以招權竊威福,托公直以自結人主觸怨怒。其觸怨怒同,其情則異。如裴延齡欺罔,德宗獨信之者,以其能變詐故也。陛下憐評,恐近類此。」上又言:「張琥論李評不合上殿,此殊無理。」安石曰:「陛下耳目之官識見皆不足賴,但采聽浮言,不皆中理,此臣所以尤願陛下詳擇熟慮是非枉直也。若陛下耳目之官為陛下別白忠邪,即當為陛下論先王之道,奉行中書故事而已,何至紛紛與小人校辨?」林希野史雲:李評久侍上左右,雖以戚裡進,然頗知書,習典故,多智數,鮮有及者。為閤門使,又令樞密都承旨不用次補直以外官進自評始。其幸於上,中外無可比者。與同列奏事,必留身,閑雖不奏事,上必獨與語踰刻,上色未嘗不歡也。評所聞外事,大小悉以聞,然而遭評讒毀者不少矣。閤門、密院吏苦評苛察,雖執政亦不敢少斥其非,往往陰贊其美,結以自固,諫官、禦史未嘗有一言及評。上朝夕欲除簽書樞密院,雖他人莫不度其將然。自府界置保甲,妨擾民情不樂,畿內人得以私習武備,評亦極論其不可。他日,上語安石保甲事,李評甚危言之,安石始怒評敢輒議己,日摭其過,然評之怙寵未易動也。熙寧五年以來,評愈不平安石擅權專國,上不得有所為,屢攻其短,上又時以其語對執政道之,安石益怒。會閤門誤排軍員等坐位,安石請劾評等,評愬於上,以為:「此小事,非閤門罪,安石欲沮辱臣爾,陛下每有所黜,即安石多方黨蔽,黜者反進擢。安石有所怒,陛下雖明知其無過,安石必欲加罪,如臣是也。」上為之動,但命劾閤門胥吏,貸評等不問。安石固請之,於是禦史紛然交攻評矣。上猶未聽,安石乃不入朝,乞解政事,章凡數上,上遣中人宣押入中書,實時劾評,安石乃留。月餘,劾狀已上,猶命特放,安石勃然曰:「陛下始許臣以逐評,臣乃留,今放評罪何也?臣願複去。」上不得已,黜評知保州。評父端願為評乞在京閑慢差遣,又乞侍養,不許,上亦惜其遠去,改知潁州。評既斥,又除曾孝寬為都承旨,不用武臣,自此密院官屬亦安石黨人矣。嗚呼,其慮遠哉!希所雲評誤排軍員等坐位,必誤,事具六月壬辰。 己亥,知大宗正事宗旦等言:「宗室所投文字或違例礙條,退即生誣怨,或情有可憐而例無其事,或事涉違冒而理或可容。乞自今有疑難事,許上殿敷奏,或許同見執政稟議。」從之。 館合校勘、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沈括充史館檢討。 詔獲投匿名文字扇搖保甲者,給賞錢五百千,以司農寺言「近有人于封邱縣北門以匿名牓扇搖保丁,使不得安,已檄諸縣密行擒捕給賞,更乞朝廷嚴約束。」故有是詔。已而上批:「近差編排鄭、滑等州保甲事,觀今日匿名事,府界人戶尚有驚疑,若更推之鄭、滑,恐人情未能安帖,成就更緩。可且再差人體測府界人情,然後徐議此事。」王安石白上:「府界保甲,昨日人人取狀願上番,然後降指揮,即人情無複驚疑。」上曰:「恐止取得保正、保長狀爾。」安石曰:「聞知陳留縣章楶雲陳留縣止有兩戶不肯保狀,然亦未嘗強之。觀此則非但取正、長狀,若但取正、長狀,或複有人戶成群自訴,則官吏何以免責?兼臣每出郊祠,召鄉巡耆壯體問,臣家亦有外縣公人,每每問其縣人情狀,何嘗有驚疑。所以有貼匿名文字者,必是自來居藏盜賊之人,不便新法爾。陛下但觀長社一縣,捕得府界為保甲迫逐出外行劫之人至二三十人,此等人既不容於京畿,又見捕於輔郡,其計無聊,即專務扇搖他人而已。今陛下聰明睿知,曠世特出,然一為奸人熒惑輒為之動。今以十數萬愚民而欲扇惑之者非特一人而已,如何欲其一皆安帖?昨日聞已捕獲扇惑糾集人頭首根勘,然至京者亦止有二十餘人而已,以十七縣十數萬家而被扇惑驚疑者才二十許人,不可謂多。自古作事,未有不以大勢驅率眾人而能令上下如一者。今連十數萬人為保甲,又使之上番,乃人人取狀,召其情願,此乃以陛下每事過謹,故須如此。陛下誠思前代創府兵,乃令討高麗、黨項,豈是所願,但以勢驅之,人不得已,久之自聽服,習以為常爾。天下之事,皆成於勢,故老子曰:『物形之,勢成之。』」上曰:「討高麗是隋煬帝,此所以致叛。」安石曰:「討高麗乃唐太宗事,彼府兵亦豈所得已?如今日令保甲巡檢下捕賊,若任其自來,則誰肯向前用命?若以法驅之,即又非人情願。若止欲任情願,即何必立君而為之張官置吏也。且湯、武革命,名為應天順人,然湯眾皆以謂湯不恤我眾,而湯告以必往,誓之以孥戮。湯其所以為順人者,亦不須待人人情願然後使之也。今鄭、滑事,欲但令差去官先曉諭人情,俟其通知,然後編排爾。」上以為然。安石又白上府界勾當保甲官,即未見不忠信可疑者。上曰:「昨聞人戶斬指事,惟曾孝寬言有之,趙子幾乃不言,何也?」安石曰:「斬指事乃蔡駰所說,又子幾委蔡駰根問,乃是因砍木誤斬指,有數人參證甚明。子幾令蔡駰就鄉村排保甲,駰乃集人至縣郭外,留滯三日,其所以然,蓋有所希。向駰任襄邑尉十月,有強盜二十四人、竊盜一十人不獲,子幾每欲案治,但以其扇搖保甲人戶故自嫌不行遣。曾公亮為永興,乃辟令掌機宜。今保甲法,上自執政大臣,中則兩制,下則盜賊及停藏之人,皆所不欲,然人情安帖如此,則措置可謂盡矣。」兵志第二卷載此,並與朱本同,但先後或失次,當從朱本。自「若但取正、長狀」至「不謂多」,新本皆削去,今複存之。正月丁未,軍士深詆朝廷。注:林希云云,又閏月癸酉安石云云,當並考。 詔文思副使折克雋、內殿承制高永亨、閤門祗候曲珍各減磨勘三年,右侍禁拓拔忠減磨勘四年,莊宅使李顒、內園使燕達各賜銀絹五十,餘推恩有差。以與夏人首領商議自綏德城界二十裡立封堠、修置把截堡寨畢也。 詔差鎮戎軍定川寨弓箭手巡檢趙普、三川寨張進、德順軍中安堡馬倫、通邊寨魏奇各領去年經略司指揮團結防秋第一等弓箭手共三千五百人有奇,馬二千六百疋有奇,常排次準備策應秦鳳路通遠軍;仍差景思立、狄喜都部押,並帶領第六將策應秦鳳路人馬,候見本路安撫司關報前去。初,王韶奏乞增防托人馬,上令韶詳具以聞,並從之。 辛醜,詔瀘州、利州並選文臣知州,任滿無過與堂除,仍減磨勘二年。先是,利州兼益州路兵馬都監,故用武吏,自是別置都監,而以文臣為守。此據鮮於侁傳。六月二十四日鄧綰云云。 閤門言:「龍神衛四廂都指揮、昭州防禦使張玉涇原路副都總管,暫赴闕奏事。檢會儀制,應外任客省使至閤門祗候、入內都知、押班並帶禦器械赴闕奏事,起居訖即退,更不供職。」詔玉赴起居,不供職,今後准例。 壬寅,比部員外郎、秘閣校理曾孝寬為起居舍人、史館修撰,兼樞密都承旨。舊用武臣,以文臣兼領自孝寬始也。孝寬言:「所領樞密都承旨,比年未嘗除人,乞遇大宴依三司副使例侍立,國忌奉慰退,並赴行香。或無都承旨班,即依修撰班序位。」從之。序位,實錄在八月十九日,今附見孝寬除都承旨時。兩紀皆書初以文臣為樞密都承旨。 秘書丞呂大忠、著作郎張大中、大理評事趙君錫並權檢詳樞密院文字,大忠兵房,大中禮房,君錫吏房。 癸卯,贈太后兄、左侍禁高士遜為保大軍節度使。 詔步軍司床子弩雄武五指揮九百六十九人,撥兵為兩指揮,每指揮並以五百人為額,仍契勘在京見今諸軍已未撥並數目以聞。此據禦集。 詔立修東西二府碑。 乙巳,翰林學士韓維為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知襄州,從維所乞也。 丙午,右正言、直集賢院、管勾秦鳳路緣邊安撫司王韶為集賢殿修撰。先是,上謂王安石曰:「高遵裕非首謀,近又退縮避事,官賞乃已過韶。」安石曰:「遵裕誠非首謀,能與韶不為異而已,亦未至退縮避事。然韶功誠大,賞薄。」上令再議韶賞,王珪請與直龍圖閣,文彥博曰:「如此,則邊上便呼龍圖。」珪曰:「趙卨尚作龍圖。」上曰:「龍圖與直集賢院何所校?」欲與修撰,且曰:「沈起亦作修撰。」彥博曰:「邊人不知職名高下,但見呼龍圖即以為尊。如唐時藩鎮言軍中只知尚書轉僕射。」上曰:「修撰要是勝直龍圖閣。」安石欲與史館,而故事史館不帶出,乃除集賢殿修撰,仍差入內供奉官、秦鳳路緣邊安撫司勾當公事李憲就黸誥敕往賜。時朝廷命修瑪勒寨,遵裕乞緩興工,故上以為退縮避事也。 詔:「王韶修瑪勒寨,宜更遣探候,即今西界側近,如點集眾多,未可興功,即不須於未進誓表前畢功。計西人亦豈能持久,第一面計置修城材物,俟其退散,並手修完。如點集不多,即依所奏施行。仍仰秦鳳路經略司計會韶興功日,差將官一員領人馬防托。近差定涇原路將官、弓箭手等,亦令韶相度勾抽。」先是,韶奏乞候修乞神平堡畢功,即勒廂軍采木並修瑪勒,故有是詔。 右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判秘合宋敏求兼知審官東院。上初欲用鄧綰,曰:「司農無用綰也。」王安石曰:「司農有廨宇,又綰無曠事,忽罷之不便。」乃用敏求。 兵部侍郎致仕葛宮卒。 是月,並吏部南曹入流內銓,從判銓許將等請也。馮京言:「本設南曹,為關防銓司闕誤。」王安石曰:「唐以來銓曹法制與今日選法都不同,乃雜用唐制,不全刪去,故選人留礙百端,吏人枉費紙筆。近已刪去舊條,極簡便,銓司自易點檢,誠無用南曹虛作留礙煩擾。如考功,考較事已除,即考功自無複可存之理。如格式司,但批選人料錢等,今既增俸,即格式自無複可存之理。」上曰:「或謂舊料須以戶口多少差注,今添料錢為一等,亦未便。」安石曰:「所用戶口乃省賬戶口,非今實數,兼戶口多處未必煩劇,戶口少處未必安逸,若僻靜處戶口雖多自少事而逸,要鬧處戶口雖少自多事而勞,又有帶前任料錢者,即俸厚薄自不計戶口多少。」上曰:「所省吏俸應不多。」安石曰:「若實合存,即計惜吏俸不得。今實宜廢,並所省吏俸歲六千餘緡亦不為少,且省出官人。」於是,上從安石議,廢南曹歸銓。會要廢南曹歸銓,乃五年閏七月事,而實錄無之,今附見七月末。神宗職官志從判銓許將等請廢南曹,亦系之五年。 初,議並省考功文字,上問考辭何用,安石曰:「唐以來,州縣申牒中書及諸司奏事、判事,皆有詞,國初猶然。」上曰:「此誠無謂。」安石曰:「天下無道,辭有枝葉,從事虛華乃至此,此誠衰世之俗也。」上以為然。此據日錄五年七月五日事,今附廢南曹歸銓後。李複圭紀聞雲:熙甯中,並南省二十四司,判都省者兼戶、度、金、倉、工、屯、虞、水八曹,其他皆首曹兼領,吏部兼南曹、格式,是僕射、尚書兼領郎中、員外之事。文昌之制掃地盡矣。今附此,當考。 前處州縉雲縣尉、編修三司敕並諸司庫務歲計及條例刪定官郭逢原上疏曰:「臣竊觀自周文、武以還,盛德有為之主固無如陛下,而懷道之士由孔、孟而後如王安石者,亦未之有也。然臣尚有疑者,殆恐顧遇師臣之禮,未有隆焉。古者,天子尊師之禮有隆而無替,君臣之分有時而不行。臣嘗聞陛下固以師臣待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趨朝僕僕然,北面而亟拜,奔走庭陛,侍立左右,躬奏章牘,一切與冗僚胥吏無別,古者待師臣之禮,未聞有是。陛下興治補弊,跨越百王,而遇師臣之禮,未極優異,尚守君臣之常分,此臣之所未喻也。臣願陛下考前聖尊德樂道之義,不習近跡,特設殊禮,事無纖悉,必諮而後行,則湯暨伊尹鹹有一德,豈獨擅其美於前世哉?」又上疏曰:「臣聞能自得師者王。古聖人未嘗無師,孟子稱堯所以待舜之禮可謂至矣,以齒則堯長,以爵則舜賤,以德則舜固無以加於堯者,而堯尚尊禮之如此。今陛下卓然獨奮于百王之後,四方拭目以觀堯、舜之治,而區區之末禮于安石尚如有惜,不明示於天下,此臣之所未喻也。夫宰相代天理物,無所不統,未聞特設事局、補除官吏而宰相不預者也,今之樞府是已。臣愚以謂當廢去樞府,並歸中書,除補武臣悉出宰相,軍旅之事各責其帥,合文武於一道,歸將相於一職,複兵農於一民,此堯、舜之舉也。今王安石居宰輔之重,朝廷有所建置於天下,特牽於樞府而不預,則臣恐陛下任安石者蓋不專矣。自李評罷去,天下有志之士咸相欣慶,願陛下以古語為朝夕警戒,早因此時推崇尊德樂道之義。」疏奏,上甚不悅。他日,謂安石曰:「逢原必輕俊。」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見其上書,欲並樞密院、廢募兵。」安石曰:「人才難得,如逢原亦且曉事,可試用也。」郭逢原書,墨本附六月二十六日甲戌,然李評罷去乃七月二十一日戊戌,此時未也。朱本削去逢原書,蓋為王安石諱,今複存之,移入七月。逢原輕俊,見閏七月十四日日錄,今附此。 廢揚州廣陵縣入江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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