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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四年七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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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辛卯,詔新判太原府歐陽修罷宣徽南院使,複為觀文殿學士、知蔡州。先是,修病,辭宣徽使至五六,因論青苗法,又移書責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從其請。修辭太原,移書責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從其請。此修晚節不汙,所以得為君子也。紹聖史官乃諱其事,簽貼雲取會並無出處,輒刪去,今複存之。 增開封府陳留縣兵馬監押一員。 上批:「昨罷諸路賣度僧牒,本欲令商人並趨鄜延入錢,以助邊計。今鄜延所賣之餘存者無幾,環慶地險土狹,財賦素號不充,方邊事未息,防秋是時,可賜度牒千付經略司,令依鄜延法召商人入錢封樁,以備支費。」 賜河東經略安撫司紬絹十萬匹,令依轉運司年計外,變糴麟府路糧草。舊會要有此,今附見。 壬辰,樞密使、刑部侍郎呂公弼罷為吏部侍郎、觀文殿學士、知太原府。王安石變法,公弼數言宜務安靜,又與韓絳不協。從孫嘉問竊公弼論事奏草以示安石,安石輒先白上,上始不樂公弼。及胡宗愈攻絳,上疑公弼使之,於是謂執政曰:「公弼屢反復,朕以其務沮李複圭邊事嘗戒之,而公弼乘間乃雲複圭但忌陳升之、韓絳耳,此乃以樞密院事賣中書也。今並州闕人,宜即使公弼往。」安石請明著其罪,上曰:「太原重地,不欲顯斥之。」曾公亮請自內批出,又言公弼先朝兩府,欲與轉兩官,上曰:「陳升之出時,乃不曾轉官。」然卒從公亮言,又以手劄諭文彥博曰:「太原重地,須諳知邊事之人乃可寄委。早來已指揮中書差呂公弼,見是樞臣,故不及與卿議,要卿知耳。」李複圭邊事,司馬日記五月內詳之,今附八月辛未。蔡惇祖宗官制舊典雲:執政罷政,樞密使除宣徽使,轉一兩官判藩府,其次除觀文殿學士,皆宣麻。熙甯間,呂惠穆公弼因爭新法求去,王安石陰沮之,只送舍人院命詞。先公時掌外制,繳詞頭,舉典故論之。安石勸上內批,今後樞密使罷,更不宣麻,此恩數遂廢。元豐中,馮京以樞密使改除節度使、知大名府,罷政,乃以建節宣麻。知樞密院罷即除觀文殿學士,同知院以上皆除資政殿學士,若簽書只除端明殿學士,各轉一官,知藩郡。或罷不甚美,多不遷官,或只除端明者。惇所以稱先公,蓋指蔡延慶也。張德遠辯雲:仁廟欲用狄青作樞使,龐相雲:「高若訥無罪,何可罷?」仁廟色頗厲雲:「若訥除觀文殿學士,留經筵。」即令行出,乃召當制舍人就殿廊草詞。此時,樞使罷已不宣麻。其後有宣麻者,自是舊相並帶節相,者耳。呂惠穆當時最號助王介甫者,裕錄並介甫日錄可考也,其罷政知太原,似是避文潞公之歸耳。此書抵牾多如此。此出於記省,老人何能詳?德遠是時直舍人院,封還誠有之,若謂斷自呂公弼始,則不然也。且制命已行出,如何卻除學士也。德遠辨惇誤,誠當;然德遠誤亦不少,姑兩存之。 翰林學士、端明殿學士、禮部郎中、權禦史中丞馮京為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上嘗謂王安石曰:「京似平穩。」安石曰:「京燭理不明,若鼓以流俗,即不能自守。」上曰:「作中丞恐失職。」安石曰:「京作中丞,充位耳,非能啟迪陛下聰明。陛下當于幾微之際警策之,勿令迷錯。」上曰:「今作樞密副使,何如?」安石曰:「亦可也。」及京奏疏論薛向,上以手劄諭安石曰:「試觀馮京奏疏,恐不宜使久處言職。慮群邪益譸張為幻,當如何處置?」安石言:「臣伏奉手詔示以馮京奏疏,使得參預處置之宜。顧臣區區,才智淺薄,不能宣暢聖問,使群愚早服,尚何以塞明旨、裨大慮乎?然則初固疑京必出於此,蓋京所恃以為心腹腎腸者,陳襄、劉攽而已,重為眾奸所誤,何為而不出於此?書曰:『惟辟作威』,又曰:『去邪勿疑。』陛下赫然獨斷,發中詔暴其所奏,明其不知邪正是非,必撓國政,而罷黜之,則內外自知服矣。即疑未有可代,使知雜禦史攝事,乃是先朝典故,徐擇可用,固未為晚。若示人以疑,取決於外,必有遷延其事以待眾奸之合,而眾奸知陛下于邪正是非之辨未能果也,必複合而譸張以亂聖德而疑海內,如陛下所料無疑也。若陛下未欲卒然行此,則且委曲訓諭以邪正是非所在,觀其意若可開悟則大善,若度其不可開悟,臣以謂除事之害,莫如早也。近陛下累宣諭胡宗愈事,既已盡其情狀,涵而不決,令久在耳目之地,亦非難壬人、勝流俗之道也。願陛下並慮及此。若陛下以謂如此者眾,不可勝誅,則臣恐邪說紛紛,無有已時,何有定國事乎?且以堯、舜之明而憂驩兜、畏共工,奈何陛下獨欲無所難也!朝廷去邪與疆埸除寇無以異也,寇眾而強,盤亙歲久,則扞之以勇,持之以不倦,所討多而後聽服,固其理也。臣既預聞大政,又陛下待臣不疑如此,不敢避形跡有所不盡,伏惟陛下赦其狂愚而察其忠,幸甚。所有馮京疏,謹隨劄子進納。」此據陸佃所編文字。安石論京如此,而京卒得改,足明神宗于安石未始專任之也,今附禦劄後。上稱京似平穩,又欲用為樞副,安石稱亦可,日錄並在六月十五日。按安石答詔所問,毀京如此,而神宗卒不聽,恐安石稱京亦可為樞副,未必是實,今姑取之。神宗示安石以京奏疏,當即是六月十九日論薛向者,或論別事,更詳之。 於是,呂公弼將去位,上議所以代之者,曾公亮、韓絳極稱司馬光,上遲疑未決,始欲用京,又欲用蔡挺,既而欲並用京及光。安石曰:「司馬光固佳,今風俗未定,異議尚紛紛,用光即異論有宗主。今但欲興農事,而諸路官司觀望莫肯向前,若便使異論有宗主,即事無可為者。」絳徐以安石所言為然,公亮言:「不當以此廢光。」固請用之,上弗許,乃獨用京。明日,又謂執政曰:「京弱,並用光如何?」公亮以為當,安石曰:「比京誠差強,然流俗以為宗主,愈不可勝,且樞密院事光果曉否?」上曰:「不曉。」安石曰:「不曉,則雖強,于密院何補?但令流俗更有助爾。」上曰:「寇准何所能,及有變,則能立大節。」又論金日磾都無所知,然可托以幼主。安石曰:「金日磾與霍光不為異,乃可以濟;寇准非能平心忠於為國,但有才氣,比當時大臣為勝而已。」公亮曰:「真宗用寇准,人或問真宗,真宗曰:『且要異論相攪,即各不敢為非。』」安石曰:「若朝廷人人異論相攪,即治道何由成?臣愚以為朝廷任事之臣,非同心同德、協於克一,即天下事無可為者。」上曰:「要令異論相攪,即不可。」公亮又論光可用,安石曰:「光言未嘗見從,若用光,光復如前日不就職,欲陛下行其言,則朝廷何以處之?」上遂不用光。 他日,安石獨對,又為上言:「君子不肯與小人廝攪,所以與小人雜居者,特待人主覺悟有所判而已。若終令君子與小人廝攪,則君子但有卷懷而已。君子之仕,欲行其道,若以白首餘年,只與小人廝攪,不知有何所望。」上以為然。禦集賜王安石手劄雲:「試觀馮京所上章,恐此人不宜使久處言職,終必無補治道,但慮將領群邪譸張,益為幻也。卿以謂當如何措置,可具奏來。」見禦集第八卷。此段並據日錄並京本傳。 知制誥、權三司使吳充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初,議所以代呂公弼者,或言及充,上謂充資淺,王安石曰:「充信行佳。」上曰:「充與卿連姻。」韓絳曰:「充亦臣親家。」既不果用,乃有此除。充子安持娶安石女,絳兄綱子宗彥娶充兄育女也。 詔秦鳳路經略司擅貸封樁錢回易,令提點刑獄劾之。 罷潞州交子務,以河東轉運司言「商販緣邊,以無回貨,故入中糧草,算請礬、鹽。若交子法行,必不肯中納糧草,不惟有害邊計,亦恐礬、鹽不售」故也。本志同。按本紀載是月置潞州交子務,恐誤,或系脫一「罷」字。 癸巳,賜大理寺丞王欽臣進士及第、秘書省正字唐坰出身。欽臣以文彥博奏舉,坰上書言事召對,至是並試學士院,而有是命。欽臣,洙子;坰,詢子也。初,坰為北京監當官,上書言「青苗不行,宜斬大臣異議者一二人」。王安石謂坰宜在館閣,故得召對。坰有才辨,韓琦甚愛之,既去,乃聞其言。召坰乃五月一日,此據日記。坰宜在館閣,據五月三日實錄。林希野史雲:「上薄坰為人,但賜出身,除知錢塘,王安石固留之,以為校書修令式,又使鄧綰薦為禦史。」坰為禦史,在四年八月己巳。 屯田郎中、廣濟河都大管勾輦運霍交知金州。上批:「交前日進對奏請二事,觀其識見鄙淺,全不曉習法令,不可獎拔,可選官代之。」 甲午,樞密院言:「嘉祐二年,詔諸司使攝大將軍,副使、承制、崇班攝小將軍,共不過二十人。自今攝南班有闕,欲差知州軍、路分都監以上得替人,如不足,即於審官西院除有過犯及年未三十、未入親民人外,取未有差遣人定差。」上批:「先差陝西、河東代歸或避親放罷,並曾有戰功路分都監以上至知城堡寨崇班以上,如不足,即依樞密院舊條,又不足,即依今所定。」 乙未,樞密院上大順城蕃部巡檢東頭供奉官趙餘德、荔原堡蕃官右侍禁蒙布等,各遷一官及賜銀絹有差。上批:「餘德出界牽制,斬獲首級,恐與荔原獲兩級人例遷一資輕重不倫,可增賜餘德銀絹各五十。」 詔權禦史台推直官、屯田員外郎孫奕更不上殿,以馮京舉奕可任禦史,召對而奕辭不願故也。先是,執政進呈奕狀雲:「今陛下數見小臣,以其所言悅人,乃以為辯給善希上旨。如臣,豈能當聖意?」上曰:「此豈足以眩俗?書曰『用人惟己』,朕欲用人,如何不得召見?」王安石曰:「陛下博召見人臣,乃所以廣耳目、知事情、見人材。向時人主所以不得博見人臣者,特是大臣蔽主之私計耳。」安石因言人主不躬親庶事,察知上下之情,則風俗苟簡,政令不平。上欲明奕論議無取黜之,安石曰:「但不令上殿足矣。」故有是命。孫奕未詳。四年七月,鄧綰罷奕。 丙申,王安石進呈蔡挺乞以義勇為五番教閱事,上因論及民兵,安石曰:「募兵未可全罷,民兵可漸複,雖府界亦可為。至於廣南,尤不可緩,今中國募禁軍往戍多死,此害于仁政。陛下誠罷軍職,以所得官十二三,鼓舞百姓豪傑,使趨為民兵,則事甚易成。」上患密院不肯措置義勇事,安石曰:「陛下誠欲行,則孰能禦?此在陛下也。」因為上言國之大政在兵農。上曰:「先措置得兵乃及農。緣治農事須財,兵不省則財無由足。」安石曰:「農亦不可以為在兵事之後,前代興王知不廢農事乃能並天下。興農事自不費國財,但因民所利而利之,則亦因民財力而用也。」 涇、渭、儀、原四州義勇萬五千人,舊止戍守,經略使蔡挺始令遇上番依諸軍結陣隊,分隸諸將,選藝精者遷補,給官馬,月廩、時帛、郊賞,與正兵同,遂與正兵相參戰守。土兵有缺,案府兵遺法俾之番戍,無補所缺土兵。詔複問以措置久遠分番之法,挺即條上以四州義勇分五番,番三千人。案:蔡挺傳「三千人」上無「番」字,然上文明言四州義勇萬五千人,則是每番為三千人無疑,宋史特脫一「番」字耳。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十月罷。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罷。周而復始,比之募土兵,歲減糧八萬石、料錢六千餘緡、春冬衣萬五千匹、綿三萬七千兩。詔從之。行之諸路。此據蔡挺傳,因王安石日錄三月八日進呈義勇五番教閱事附見。十月十八日韓絳云云可考。 丁酉,以宣慶使、入內副都知、遂州觀察使石全育領昭武軍留後、提舉東太一宮。全育以老病求領宮觀,上批:「全育先朝攀附,特依所乞。」 詔:「宗室袒免壻與三班奉職,已有官者轉官、循資,堂除免選及聽就文資並鎖廳舉進士者,悉如治平二年十月五日詔書。」先是,大宗正司奏:「緦麻壻有官者,京朝官與轉一官,職官與循資。袒免壻止雲與奉職,乃無有官循資指揮。」王安石議可並依緦麻法行之,曾公亮曰:「轉官宜有降殺。」安石曰:「與循資不可殺,則轉官亦不可殺。且白身得一官,有官者轉一官不為過。此所以勸有官者肯與宗室為婚,而亦省入官之一道也。」上是安石議,故有是詔。 賜河東經略司紬絹十萬匹,令于轉運司年計外計置麟府路糧草。 詔流內銓取問前權秀州軍事判官李定先任涇縣主簿日,所生母亡,曾與不曾執喪以聞。 初,陳薦言陳薦四月二十一日權管禦史台,五月七日罷。論李定匿服,見五月九日,蓋薦入台即論,不在五月九日,其行出乃五月九日也。定匿所生母喪弗服,而為定辨者以為定不自知所生,以為乳母,及卒,或以語定,定請于父,父固以為非所生。定心疑之,乃解官侍養,以喪自居,而不敢明言。及下江東、淮南體量,而兩路奏定實解官侍養,即不言曾乞持所生母心喪。上曰:「所以不持心喪者,避解官也。定既解官,何所避而不明言心喪?」然曾公亮等皆力爭,以為定不可除禦史,故又令定分晰。 既而王安石白上曰:「陛下初除李定作諫官,定誠非高才,既不能為陛下濟天下務,然近歲諫官,誰賢于李定?而宰相不肯用定者,正以定私論平直,不肯阿其朋黨,故沮抑之。陛下聽其說,改命為禦史,已是一失。此陛下予奪之權所以分,而正論之士所以不敢恃陛下為主也。胡宗愈、蘇頌輩又言『用定不合法制。人主制法者,乃欲以法拘制,不得以特旨指揮』。天下事固無此理,況近制又無京官方得為禦史,選人即不得擢為禦史指揮,此是其妄也。若言須用中丞舉,則先朝禦史雖有奏舉法,然常有特旨用人,況近日薛昌朝亦然,宗愈輩何以不論,此又其妄也。又蘇頌輩攻李定終不敢言其不服母喪,獨陳薦言者,薦亦知李定無罪,但恃權中丞得風聞言事故也。事已明白不可誣,曾公亮乃疑合追服。定父稱仇氏非定所生,定又無近上尊屬可問,此定所以不敢明乞解官持喪,又疑鄉人所言或是,所以不敢之官。今定所生所養父母皆死,又不曾別訪得近上親屬。昨淮南所問鄰人,乃是定母死後方來僦居,不知令定何據,而今日始追服,此一不當追服也。又定初以仇氏為乳母,又仇氏生定兄察,即是庶母,庶母、乳母,皆服緦,即定已嘗服緦矣。若定今日方知是母,即庶子為後,不過服緦,如何令定為母兩次服緦?若言未嘗持心喪,則定乞解官,正為疑仇氏為己所生,即是己用心喪自處,如何今日又令定追服心喪?此定不當追服二也。假令定今可驗是母已明,從來未嘗服緦,即小功尚不追服,緦麻固不合追,此定不可追服三也。此事唯陛下明察獨斷而已。」上曰:「李定處此事甚善,兼仇氏為定母亦未知實否也。」王安石云云,日錄在此月十七日,朱本先附。 詔:「自今疏決或及開封府界、三京,令于初得旨日取旨,仍與在京同日降指揮。限指揮到,停案決聽旨。四京諸縣更不差官。應犯杖罪並降從杖以下,止委本縣,依次日朝旨施行。」 又詔:「內外職任舉差者,並于見任官歲滿前三季舉官。」 侍御史知雜事謝景溫言:「嘉祐以來,朝廷數下詔書,兩制及外任監司而上,各舉所知。其間被舉者,多非其人。蓋自來舉官,不報禦史台,雖或妄薦,無由審知,彈劾之法亦由此廢。欲應受詔特舉官者,發奏日具所舉官姓名報台。」從之。林希野史雲:王安石恨怒蘇軾,欲害之,未有以發。會詔近侍舉諫官,謝景溫建言,凡被舉官移台考劾,所舉非其人,即坐舉者。人固疑其意有所在也。范鎮薦軾,景溫即劾軾向丁父憂歸蜀,往還多乘舟載物貨、賣私鹽等事。安石大喜,以三年八月五日奏上。六日,事下八路,案問水行及陸行所曆州縣,令具所差借兵夫及柁工,詢問賣鹽卒無其實,眉州兵夫乃迎候新守,因送軾至京。既無以坐軾,會軾請外,例當作州,巧抑其資,以為杭倅,卒不能害軾。士論無不薄景溫雲。 戊戌,雨雹。兩紀皆書。 己亥,兵部郎中、集賢殿修撰韓縝為鹽鐵副使,工部郎中、直舍人院、鹽鐵副使沈起為集賢殿修撰、權陝西都轉運使,權判大理寺崔台符兼詳定編敕。 上批:「昨聞四月中,廣信軍不覺盜斬水窗入城劫民財,已令體量。今又聞安肅軍是月亦有劫盜夜入城,得財而去,不舉發。又六月中,盜穴南關城不遂,又一夕,有盜穴三家,而廣信軍有盜數人嘗夜登城,與撼鈴人格鬥,不勝,縋城而去,皆不捕獲。邊城如此,不可不慮。宜令轉運或提點刑獄司體量有實,即系劾官吏。緣邊安撫司不案治,亦當鞫之。」後兩軍及安撫司降官沖替,罰金有差。 詔陝西轉運司詳度移市易司于古渭寨利害以聞。又令王韶具析本所欲耕地千頃所在。先是,李師中與韶異議,遣李若愚、王克臣同行視,而若愚奏與李師中協,上疑不實,故複下轉運司。六月八日丁卯,初命克臣等體量。 初,若愚等至秦,問韶所欲耕地安在,韶不能對,但言眾共沮我,我已奏乞歸田。竇舜卿使人檢量,僅得地一頃六十畝。案:宋史作得地一頃。既而地主自訟,複以歸之。若愚等奏韶欺罔,又言古渭寨置市易司為不便。又言韶以官錢假親舊,使之他方販易,放散甚多。王安石恐韶獲罪,乃言:「若愚在廣西素與師中善,所奏不能實。」時已除沈起為都轉運使,乃令起往別行體究,韓絳及安石皆言起可使故也。若愚等以為古渭寨不可置市易司,聚三十萬貨物必啟戎心,又妨秦州小馬、大馬家私交易,且私交易多賒貸,今官市易乃不然,兼市易就古渭,則秦州酒稅課利必虧。曾公亮、文彥博、馮京皆以若愚等所言為是。韓絳亦以市易不在秦州為非。王安石曰:「若西人能得古渭,則非特三十萬貫錢之利也。若不敢置三十萬貫錢于古渭,恐西人爭奪,則尚何須議招致洮、河、武勝生羌?西人敢與我爭致此羌,則其為利豈特三十萬貫錢而已。以此言之,則若愚以為聚貸起戎心非是也。又言『官市易不許賒貸,百姓不便』。今官市亦非禁民間私相賒貸也,于百姓有何不便?則若愚言于百姓不便非是也。又言『虧秦州酒稅』。今秦州尚運致錢物就古渭,若秦州酒稅減,即古渭增收,錢在古渭在秦州一也,則若愚以謂虧秦州酒稅為不便非是也。」韓絳曰:「韓琦曾令增古渭地稅,恐秦州人往古渭居。」安石曰:「以此驗之,尤見人情以就古渭交易為便。不然,何須增稅以困就居之人?今王韶欲就古渭置市易利害,臣所不敢斷,然若愚所奏,即臣未見有害。」上乃令轉運司詳度。 既而上複問陳升之以古渭市易利害,升之以為秦州則應接蕃戶太遠,古渭則極邊,誠恐群羌窺覬之心。其言與若愚等意協。安石更白上曰:「今蕃戶富者,往往有二三十萬緡錢。彼尚不畏劫奪,豈朝廷威靈乃至衰弱如此?臣誠以為今欲連生羌則形勢欲張,應接欲近。就古渭置市易,則應接近。古渭商旅並集居者愈多,因建以為軍,增兵馬,擇人守之,則形勢張矣。今議者患秦州因此商旅更少則非也。秦州但患戰兵少而已,豈欲冗食之人多乎?」 庚子,詔江、淮發運司及荊湖北路提點刑獄司體量荊湖北路轉運使孔延之、判官吳太元不和事狀以聞。仍令太元赴闕。以上批聞「延之、太元不和,而太元不直」故也。 辛醜,遣發運司管勾運鹽、屯田郎中劉忱同陝西轉運司相度本路興置鑄錢監利害以聞,以發運使薛向等請出上供錢帛二十萬貫匹,買岑水場銅鉛四百余萬斤,運至陝西增鑄錢百萬餘緡,以備邊計也。其後忱等奏至,多與向議協,乃詔行之。本志系此事于元年七月,誤也。向二年六月乃除發運。 詔:「江南西路歲運淮南鹽十二綱赴虔州,提點刑獄官與虔州知州依嘉祐七年二月四日指揮,同提舉出賣。運船三歲一易。鹽有羨十分,以五分價錢與梢工充賞,部押人三年遷押官,並依治平四年四月二十三日指揮及編敕施行。合破綱船兵、夫分數,即且依見行條貫。」 先是,權提點江西刑獄張頡言:「虔州地接嶺南,官鹽鹵濕雜惡,輕不及斤,而價至四十七錢。嶺南盜販入虔,以斤半當一斤,純白不雜,而賣錢二十,以故虔人盡食嶺南鹽。慶曆中,官賣歲止百萬余斤,冒禁之人,本輕利厚,挾刃鳴鼓,千百為群,劫掠村趰,官不能制,餘二十年,朝廷患之。嘗遣職方員外郎黃炳同轉運使馮浩及廣南轉運使參議,浩等請禁嶺南鹽至虔州,稍減虔鹽價,而更擇壯舟團為十綱,差使臣部押運通、泰鹽,乘春水漲時至,凡民有稅錢百則歲與二斤,官收其直,詔從其請。後提點刑獄蔡挺更議,以鹽支雜惡,皆舟人盜劫之弊,然虔州經涉贛江三百餘裡,故令鹽船三歲一易,增入二分,舟人運鹽無欠負而有羨及百斤者支半價,三運畢,部押人轉為押官,若使臣即得減磨勘二年。故鹽不雜惡,有羨,歲賣至三百六十一萬斤,增二十倍。食者既眾,不復以稅錢均配,盜販衰息。自挺去,船七歲始易,人因稍減,賞亦漸薄,挺之法十廢五六,無賴抵冒之民稍集,而官賣益虧。願盡複挺規畫以杜奸盜。」上批:「蔡挺昨在東南處置鹽事,最有顯效,績狀可驗。不惟課利增盈,實得盜賊屏息。今無故改革,致於如此不便,或使無賴嘯聚,極非細事,可詳頡奏,速令一切如舊。」故有是詔。蔡挺事具嘉祐七年正月,與張頡所言微有不同,今兩存之。朱簽貼雲契勘舊歲賣鹽百余萬斤,止是兩倍,別細算,改二十倍為數倍,今附此。 乙巳,太常少卿祝諮、都官員外郎刪定編敕王庭筠並判刑部。庭筠資序至淺,王安石超用之,眾心不服。祝諮未詳邑裡。王庭筠事據日記。 詔提舉諸司庫務司勾當公事官,不得擅詣諸司庫務點檢及取索文字,追呼公人。違者,提舉司劾奏。以上批「近李肅之請提舉司置勾當公事官二人,諸事一稟提舉官處分,聞極不守職任,滋大事體而擅行公牒,越驀申報,紊亂職守,有失等威,可與條約」故也。 丙午,詔中書考察內外官司,置簿記功過,俟歲終及因非次除擢,檢錄比較進呈,擇其尤甚者進黜之。舊紀書詔中書籍記內外官功過,新紀削去。它日,上取記功過簿,讀至被旨體量不實,曰:「非被旨者如何?」王安石曰:「奏論事不實,足以包之。」又曰:「學士院有何事?」安石曰:「身所論奏,非關主判處及告命差失之類。」上曰:「此中不言告命差失,何也?」安石曰:「該說不盡,比類抄上是也。」又問:「附宿直處抄上,何也?」安石曰:「如待制、直學士,元無官司,止寄宿於三館。」上稱所定以為善。內一節「隨事將上取旨」,安石請除「將上」字,上曰:「『取旨』亦可除,但令至歲終具功過呈,如周禮塚宰歲終『詔王廢置』。」此據寶訓法令篇增入。 己酉,詔許三路轉運司舉知縣資序京朝官充本司勾當各二員,京東、京西、淮南、兩浙路各一員。 庚戌,詔恩、冀等州因水所廢縣,俟三年複置。以轉運司言河雖已變移,然流民初複業,未可差役故也。 詔編修敕所,見編續降宣敕、刪定嘉祐編敕,仰候修成一卷日,於逐條上鋪貼增損之意,先赴中書門下看詳,俟書成日同進呈。此據會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所書增入。初議置局在二年五月十七日。 癸醜,前陝縣令范育為光祿寺丞、崇文院校書。育,祥子,嘗得召對,進複田役書。上又以轉對章疏三十付育看詳,育條奏稱旨故也。 先是,上問執政:「範育如何?」王安石曰:「育言地制事亦不全為迂闊。」上曰:「育言『凡於一事措置,一事即不得』。此言是也。又言『須先治田制』,其學與張戩同。」安石曰:「臣見程顥雲:『須限民田,令如古井田。』」上曰:「如此即致亂之道。」安石因言王莽名田為王田事,上曰:「但設法以利害毆民,使知所趨避,則可。若奪人已有之田為制限,則不可。」安石曰:「今朝廷治農事未有法,又非古備建農官大防圩垾之類,播種收穫,補助不足,待兼併有力之人而後全具者甚眾,如何可遽奪其田以賦貧民?此其勢固不可行,縱可行,亦未為利。」已而上稱:「育所看詳轉對文字甚有識見,今館職少,及今除校書。」曾公亮欲令學士院試策論,安石以為:「人有或不能為此而能言世務有實用之材者,今正要變此尚虛文舊俗,若陛下疑其假授或采問得之,即召給筆劄,令內臣監試,更以數卷轉對令看詳,甚易見也。」上曰:「此必非假授。若能問,即是能擇義理是非,亦自是有識見可取也。」即有是命。後數日,又除太子中允、權監察禦史裡行。當考育是何人薦得召對。並於育集內檢育論田制,略見於此。育除裡行在八月六日,與林旦並命,今附見。案:據此則育先授校書,後又權禦史裡行。宋史作召見,授崇文校書、監察禦史裡行,亦誤。 詔諸路提舉常平官到闕,並令辭見,如有合奏陳乞上殿,即依提點刑獄儀制施行。此據禦集,在二十五日。實錄同。 西上閤門使、達州刺史、知雄州張利一領嘉州團練使,再任。利一召對陳邊事稱旨,故有是命。 甯武軍留後、遂國公宗立為魏國公。宗立,允言第二子。左武衛大將軍、郢州防禦使、申國公世清為越國公。世清,趙國公守巽長子,已見熙寧二年六月辛亥。初,坐爭襲封不當,自茂防降左武衛大將軍、郢州防禦使。 初,宗室克繼、克繼,廷美曾孫,德恭孫,承慶第三子。承選承選,廷美孫,德文第三子。言封秦王后嫡庶不當,詔兩制詳定。翰林學士承旨王珪、范鎮、司馬光等言: 竊詳聖人制禮之意,必使嫡長世世承襲者,所以重正統而絕爭端也。古者諸侯生立世子,死則襲爵,故令文稱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孫承嫡者傳襲。若無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孫;無嫡孫,以次立嫡子同母弟;無母弟,立庶子;無庶子,立嫡孫同母弟;無母弟,立庶孫,曾孫以下准此,皆謂始薨之時,應襲爵之人也。其無後者則國除。 自唐末以來,王公以下不復承襲。本朝故事當封本宮最長者一人為國公,陛下以為非古,故詔宣祖、太祖、太宗之子,皆擇其後一人為宗,令世世封公。又詔祖宗之子並濮國公,並令傳嫡襲封。臣等詳觀詔旨,皆欲復古禮而重正統也。 今禮院定越王德昭曾孫世程、魯王元份孫宗肅、韓王元偓孫宗繢、吳王元儼孫宗絳傳襲,已如禮令。今昭成太子元僖、陳王元傑、蔡王元偁皆無後,宗保、仲合、宗達以旁支繼襲,乃是特恩為之立後,紹封其國,自應禮典。秦王廷美之後,陳薦等欲立其庶曾孫克繼,韓忠彥等欲立其庶長孫承亮;楚王德芳之後,陳薦等欲立其庶曾孫世逸,韓忠彥等欲立其庶長孫從式;魏王元佐之後,眾禮官皆欲立其庶孫宗惠。臣等看詳,三王自有正統,而承亮、從式、宗惠皆旁支,若此三人襲封,則子子孫孫常居環衛,世襲爵祿,與國無窮。其正統子孫袒免以外,更不賜名授官,數世之後,遂為布衣。如此,旁支何幸而封,正統何罪而絕?不惟與禮令之意乖違,亦非聖詔所謂為宗傳嫡者也。所以然者,蓋緣禮令,據初薨之時,定為嗣之人。今日於數世之後,議當為後者,專執令文,不原禮意,所以齟齬難合,異議紛紜。 忠彥等以為令文之制,與古稍異,臣等案令文皆約古禮為之,安有與古不同之理。借使不同,朝廷方憲章稽古,亦當舍令而從禮,豈可棄禮而就令也!況令文所謂子孫承嫡者傳襲,言嫡子嫡孫相繼不絕,雖經百世皆應傳襲也。不幸而絕,則有立嫡子同母弟以下之事,非謂有嫡曾孫舍之不立,而立嫡子之母弟也。晉庾純雲:「古者所以重宗,諸侯世爵,士大夫世祿,防其爭競,故明其宗也。」吳商雲:「案禮,貴嫡重正所以尊祖禰,繼世之正統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輕服服之,是以孫及曾、玄其為後也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王敞雲:「君為祖三年。既為君而有父祖之喪者,謂父祖並有廢疾不得受國而己受位於曾祖者也。」范宣雲:「嫡孫亡無後,則次子之後乃得傳重。」以此觀之,明嫡統不絕,則旁支無繼襲之道。然則令文所謂子孫承嫡者傳襲,自嫡曾孫以下皆包之矣。所以更言若無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孫者,嫌人無嫡子即立嫡子之母弟,或嫡子有罪疾並其嫡孫廢之故也。又言曾孫以下准此者,謂庶孫以上皆無,即立嫡曾孫之母弟;無母弟,則立庶弟之類是也。若令文之意但以行尊屬近者為嗣,則無嫡子便應立嫡子之母弟及庶子,何為更立嫡孫也?必若忠彥等所雲,則國家故事取本宮最長者一人封公,已是行尊屬近之人,便當遵行,何必更有改作也?彼五服敕所載喪服之制,事理各殊,豈可引喪服之庶孫,證傳襲之庶孫也?且造令之時,王公以下薨則傳襲,故少有立曾、玄者。今諸王之薨已歷數世,乃更追議當為後之人,則不應舍正統而更取旁支也。今欲使合于古而適於今,則莫若推自國初以來,於其人薨沒之時,以令文定當為嗣者,以至今日,則於禮令不失而亦不離正統矣。 案秦王廷美以雍熙元年薨,于時適長子德恭當立;德恭以景德三年卒,嫡長子承慶當立;承慶以寶元二年卒,無嫡子,有庶子六人,長曰克晤,先卒,無子,次曰克繼,當立。楚王德芳以興國六年薨,嫡長子惟敘當立;惟敘以大中祥符四年卒,嫡子從煦當立;從煦以慶曆五年卒,無嫡子,有庶子之後世逸一人,當立。魏王元佐以天聖五年薨,無嫡子,有庶子三人,長曰允升,當立,允升以景祐元年卒,嫡子宗禮當立;宗禮以治平二年卒,嫡長子仲翹先卒,無子,次母弟仲髦亦先卒,次母弟仲蒼當立。仲蒼,宗禮第三子。以此考之,其當為後者,豈不明白?秦王、楚王后,宜如薦議。魏王后,宜以仲蒼嗣。 下其奏中書,中書言:「越王德昭無嫡子、嫡孫,無嫡子同母弟,無庶子,宜以庶長孫宗立嗣。世程、宗惠不應封。餘如六月詔書。」於是,元議官判太常寺陳薦、李及之、章衡、周孟陽,知禮院文同、張公裕各降一官。陳睦、韓忠彥各罰銅三十斤,而忠彥與蘇頌皆以去官免。再議官王珪、范鎮、司馬光、韓維、吳充、王益柔、蔡延慶、呂大防各罰銅三十斤。薦時亦已去官,審刑院當勿論,上批:「法雖去官,薦實議首,不可原。」故及之。 初,上出克繼等狀,論及世程為庶長曾孫。上曰:「世程非長也。」王安石因論禮官議魏王無嫡子,乃以庶子之嫡子為嫡孫。上笑曰:「無嫡子,安得有嫡孫耶?」及是,上令黜罰禮官,而陳睦、韓忠彥以嘗議正承亮等事,故令止以贖論,而忠彥又以去官免。上曰:「欲施行盡理,中書亦有失點檢。」眾以為俟行下,即當自劾。已而宰相曾公亮以下上表待罪,詔釋之。諸王所封國,遷改不一,讀者難記。今並取王名附益之,庶易見,元本蓋無有也。舊紀書詔魏王元佐、越王德昭封其後為公。新紀併入六月丁醜。 龍圖閣學士、右諫議大夫祖無擇責授檢校工部尚書、忠正軍節度副使,不簽書本州公事。丁憂人屯田郎中任造追一任官,勒停,經恩未得敘用。國子博士致仕錢羔羊追三任官,衢州編管。殿中丞致仕王景追一任官,勒停。泗州參軍張應岩追參軍,明州編管。監杭州軍資庫、司法參軍孫輔特沖替。無擇坐知杭州日貸官錢及借公使酒,並乘船過制,與部民接坐,及聽造、景、羔羊、應岩等曲法請求。輔坐主公使阿徇無擇。法寺奏已會去年十一月德音,內無擇、羔羊、應岩,皆特斷,餘如法寺所奏。 嘉祐中,無擇與王安石同知制誥,時詞臣許受潤筆物,安石因辭一人之饋不獲,義不受,以其物置舍人院梁上。安石以母憂去,無擇取為本院公用,安石聞而惡之,以為不廉。安石既當國,無擇遂得罪。舊紀書:龍圖閣學士祖無擇坐貸官錢貶為忠正軍節度副使。新紀不書。韓駒南窗雜鈔雲:祖無擇知杭州,坐法制勘,鄭獬往代,自開封府移知至郡,上疏曰:「臣過秀州,見赤地千里,蝗蝻蔽天,私怪其故。已而見就逮者累累,道路不絕。問之,皆坐無擇事追證也。無擇,官諫議大夫,職龍圖閣學士,乃以坐法就逮,臣不為無擇惜而為聖朝惜也。按無擇與官妓薛希燾通,然聞希燾榜笞至死,事卒無實。至於給致仕官張先酒醋曆子及治亭榭不支瓦木價錢,則皆州郡常事。且今參政王安石前知江甯、蔡襄前知福州,皆常繕營矣,豈盡出於家財?若所坐止此,則願少寬其獄,或更它罪,則臣請從坐。」乃詔無擇追一官,勒停。駒所雲獬自開封移杭州,誤也。獬自翰林出守,在二年五月癸未。又雲無擇追一官,勒停,皆失實,姑附注此。 置三班院主簿二員。司馬光日記雲:東、西審官院,流內銓,三班院,各置主簿。審官院見六月十八日,流內銓見六月末,餘當考。 減衛州駐泊都監一員,從監牧使周革請也。 詔內殿崇班盤知諒淩遲處死,餘黨五人斬,一人杖死,五人配諸路牢城,知諒妻女等配軍士無家者。知諒本桂陽監民,慶曆初,為蠻所虜,後數出盜邊。招降之,補三班奉職,累遷內殿崇班。罷泉州監稅,家於撫州。一日,嘗與其子會群偷乘舟詐為吳新等就娶,因劫取吉州龍泉縣民郭遠家財二千四百緡,走桂陽監,為和州東關鎮監稅、三班奉職吳植捕獲,特於法外論之。仍進植一官,而撫、吉二州捕盜官坐失察捕盜,論罪有差。 乙卯,詔中書堂後官、兼五方提點魏孝先罰銅三十斤,堂後官劉應機、主事時士良並降一官監當,以上批「左武衛大將軍、郢州防禦使世清昨以罪降,近止許令朝請。今敕告中乃復舊官,未知因依。」而中書奏由孝先等勘會差失故也。先是,上以孝先等為過誤,王安石曰:「堂吏所掌,專檢勘,此不可輕貸。」乃有是命。於是上曰:「堂吏人數似少。」安石曰:「人非少,但欲省中書事,修選補吏法而已。」 詔:「三京留台、國子監及諸州宮觀、嶽廟所差提舉管勾官等添支,大兩省、大卿監及職司資序人視知小州,知州資序人視小州通判,仍各依本人見任官。武臣仿此。遙郡以上罷正任及遙郡改授南班官元系文資換者卻與換文資,功績殊異者別取旨。」 詔京西路於有糧草州軍招廂軍三萬人。從轉運司請也。 丙辰,鹽鐵副使、兵部郎中韓縝為天章閣待制、知秦州。先是,蕃僧結吳叱臘及康藏星羅結兩人者潛迎董裕,詣武勝軍,立文法,謀姻夏國,有併吞諸羌意。竇舜卿言:「王韶招誘董裕下人不當,所以致結吳叱臘作過。」又言:「宜喻董氈,令約束董裕。」上曰:「董氈自奈何董裕不得。」王安石曰:「舜卿與李若愚等合黨,欲傾王韶,所奏托碩作過,因甚滅裂,卻專以為董裕下人作過,其意可見。又朝廷無奈董裕何,反控告董氈,此徒取輕于董氈,而使董氈更驕,于制馭董裕則殊非計。今但當以兵威迫脅,厚立購賞,捕星羅結並結吳叱臘,招安其餘眾。」文彥博曰:「星羅結即須捕。結吳叱臘是生戶,宜勿問。」安石曰:「生戶侵犯漢界,如何縱舍?」彥博又言購賞無益,元昊時亦嘗立購賞。馮京以彥博所言為然。安石曰:「結吳叱臘非元昊比也,其族類非君臣素定,聞自有敢輕侮之者,以兵威迫脅,重賞購捕,必可得。」上曰:「元昊威行國中,人孰敢犯,購捕誠不可得。今結吳叱臘事乃不類。」安石曰:「若君臣分定,中外協附,雖無元昊威略,亦不可購捕。今秉常亦非可以購捕得也。」上令如安石議,安石曰:「今欲購獲,須邊帥肯盡力行朝廷意。不然,雖張榜購捕而示無推行之意,雖出兵迫脅而不示以必攻之形、不據其要害之地,則雖有迫脅購賞之名而事必無成。」上欲令沈起專責王韶及高遵裕了此事,安石曰:「欲出兵迫脅,非此兩人能任。」又言:「竇舜卿不宜置在秦州。朝廷付舜卿以事,奏報乃爾乖方,雖黜責可也。」上欲用韓縝代舜卿,安石以為縝兄絳在此方用兵,恐中書論議多形跡,難決當否。彥博亦以為宜用縝,安石曰:「陛下欲棄形跡嫌疑,則用縝亦奚傷?」於是用縝。縝自河東轉運使入知審官西院,兩月中凡五換差遣及遷職雲。初,議購結吳叱臘,彥博曰:「待其複作過,乃議蕩除。」安石曰:「今尚蕩除不得,若今不討,則氣勢愈張;以為犯漢不敢校,則合黨愈眾;狃前事複來犯漢,則雖欲討除,更費力。古人為大於其細,圖難於其易。今正細易之時,為之圖之,不可以不早也。」此並據王安石七月二十七日錄刪修。兩人皆蕃僧,據王韶本傳。文彥博雲結吳叱臘是生戶,即星羅結亦生戶也。按:董裕乃比托碩者,則結吳叱臘或是托碩部族,星羅結或是董裕部族也,當考。韶本傳雲:蕃僧結吳叱臘、康藏星羅結潛迎董裕,詣武勝軍,立文法,謀婚夏國,有並諸羌意。詔使諭以禍福,招其豪曲薩瑚等降之。結吳叱臘等約解法廢婚,議亦寢。未幾,康藏星羅結就禽,於是,諸羌多內附者。當檢討兩蕃僧禽獲月日。 詔以京東預置紬絹,並所得息錢五十萬緡賜常平倉司。 著作佐郎楊完為流內銓主簿,編修條例。完,杭州人。從銓司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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