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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二年十月


  冬十月庚寅,天章閣待制呂公著、司馬光為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讀。光自言:「在諫職凡五年,前未有如此之久者。惟知竭忠報國,與人立敵甚眾,四海之內觸處相逢,常恐異日身及子孫無容足之地。然不敢無故求出,不意朝廷更加獎擢,仍居舊任,既荷寵祿,則卒無得出之期,禍敗罪誅,必不可免。願賜哀矜,收還新命,許臣以待制知河中府,或襄、虢、晉、絳一州。」詔不許,但免光諫職而已。

  甲午,複以王安石為工部郎中、知制誥,母喪除故也。

  癸卯,宰臣曾公亮奏:「先朝樞密使兼侍中,在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之上,今文彥博至,乞班序如故事。」閤門奏:「天聖中,兩府領宮觀,樞密使兼侍中曹利用領景靈宮使,宰臣王曾領會靈宮使,改利用在曾上,其後樞密使兼侍中,不領宮觀,則宰臣在其上。」從之。

  呂誨言:「台諫者人主之耳目,中外事皆得風聞,蓋補益聰明以防壅蔽。臣觀天聖、景祐間,三院禦史常有二十員,其後益衰減,蓋執政者不欲主上聞中外之闕失,然猶不下十數員。今禦史台闕中丞者累月,禦史五員差出者三人,唯臣與範純仁、呂大防供職。封章十上,報罷者八九。諫官二員,司馬光遷領他職,傅堯俞出使敵廷。諍臣僅同廢置,自古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也,臣竊為聖朝羞之。下情何以得上通?天聽何因而遠及?伏乞聖衷監斯流獘,特為振起,添置言事官員數,以廣聞見,實求治道之大要也。」

  乙巳,命知制誥邵必權知諫院。

  戊申,都官員外郎、權發遣三司開拆司孫永為諸王府侍讀,案永由太常博士賈黯薦為禦史,不就。韓琦讀其詩,歎異之,引為諸王府侍讀,未嘗為都官員外郎也。此所載與宋史異。屯田員外郎、編排中書文字孫固為諸王府侍講。案宋史,固由審刑詳議官韓琦引為編修中書諸房文字,至神宗即位,擢工部郎中。與此亦異。永,沖孫;固,管城人也。禦史呂誨,範純仁等言固非其任,上謂輔臣曰:「固文辭亦有可取,若必求卓絕之才,恐未易得。」趙槩曰:「孔子稱『才難不其然乎』?」韓琦曰:「孔子稱『唐、虞之際,于斯為盛』。又稱『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則雖治世未嘗不以賢者為難得,陛下既用固矣,望徐察其人,果不稱職,罷之可也。」他日又謂輔臣曰:「固頗長於講說。」固由是得不罷。此據寶訓。有潁昌史源者,記崔立與孫固善,立常為韓琦道固之賢,琦欲固來見,立初不敢與固言,第問固曾見執政否,固遽責立非所宜言,立媿謝。他日琦怪固不來,立具道所以,琦重之。及潁王出閣,琦遂進擬固為宮僚,同列以未識疑之,琦曰:「琦亦未識,但聞其賢,欲見之,訖不肯來,調護官宜用操守人也。」源所記甚詳,然據固本傳,固已先為琦薦編排中書文字矣,治平二年十月,乃自編排中書文字除王府侍講,不如源所記也。固編排中書文字不知何時。嘉祐六年,八月,王廣淵、李立之初編排中書文字,固當在廣淵、立之之後。或琦緣固不肯求見,先奏令編排中書文字,後遂用為王府侍講,其除王府侍講,則固已識琦矣。源所記偶失先後次序,姑存之,待考。

  潁王好學不倦,一日出新錄韓非子屬府僚絢校,永曰:「韓非險薄無足觀。」王曰:「錄此備藏書之數,非所好也。」

  壬子,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盧士宗知青州。士宗入辭,上謂曰:「朕素知卿忠純之操,豈當久處於外?」因命再對。及複進見,論知人安民之要,願守祖宗之法不數變也。士宗再對,墨史有之,朱史削去,今仍附見。

  甲寅,呂公著編仁宗禦集成一百卷以進,上禦延和殿,服鞾袍觀之,兩府皆侍。

  翰林學士馮京為南郊禮儀使,闕禦史中丞故也。即日更命給事中、天章閣待制彭思永權禦史中丞。司馬光言:「臣以駑朽,得侍勸講,竊見陛下天性好學,孜孜不倦,然于經席之中,未嘗發言有所詢問。臣愚意陛下欲護群臣之短,恐於應對之際,倉卒失據,不能開陳,稠人之中受其媿恥,此誠聖心仁恕之極,群臣捐軀無以報塞。然臣聞易曰:『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論語曰:『疑思問。』中庸曰:『有弗問,問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以此言之,學非問辨無由發明。今陛下若皆默而識之,不加詢訪,雖為臣等疏淺之幸,竊恐無以宣暢經旨,裨助聖明。伏望陛下自今講筵或有臣等講解未盡之處,乞賜詰問,或慮一時記憶不能備者,許令退歸討論,次日別具劄子敷奏。庶幾可以補稽古之志,成日新之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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