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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二年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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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丙寅,命置唐、葛、週三將軍殿于醴泉觀,知制誥祖無擇疏乞罷之,不報。 丁卯,詔貢院:經殿試進士五舉、諸科六舉,經省試進士六舉、諸科七舉,今不合格而年五十以上,第其所試為三等以聞。乃以進士孫京等七人為試將作監主簿,余三十八人為州長史、司馬、文學。 上初即位,命殿中丞、判司天監周琮及司天冬官正王炳、丞王棟、主簿周應祥周安世馬傑、靈台郎楊得言作新曆三年而成。琮言崇天曆氣節加時後天半日,五星之行差半次,日食之候差十刻。既而中官正舒易簡與監生石道、李遘更陳家學。於是,詔翰林學士范鎮、諸王府侍講孫思恭、國子監直講劉攽考定是非。推尚書「辰弗集于房」與春秋之日食,參今曆之所候,而易簡、道、遘等所學疏闊不可用,新書為密。乃賜名明天曆,詔翰林學士王珪序之。琮等各遷兩官,賜物有差。其後,明天曆亦不可用,而琮等皆奪所遷官。嘉祐六年七月乙卯,初命鎮等三人監修曆,琮奪官在熙甯元年八月,又十一月。 辛未,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呂誨以嘗言中丞賈黯過失,辭職。黯奏曰:「諫官、禦史本人主耳目,一時公言,非有嫌怨。且誨初得禦史,乃臣與孫抃等五人薦舉,臣等知其為人方正謹厚,今茲擢用,甚允眾望,臣得與之共事,必能協濟,伏望趣令就職。」詔以諭誨,誨遂受命。因言: 臣先有奏陳,以力所不能,願辭諫職,不意複得此除,圖報之心,宜如何哉!臣竊思歷代設耳目之官,益輔人主之不逮。不然,九重之外無複聞見,萬幾之事皆為壅蔽。以是論之,獻替之言,不可一日無之。凡事宜辨論是非,稍涉欺妄,當行重責,不當置其言而不用,使之沮辱。在賢者則死而後已,不賢者翻然以思,動為身謀,悠悠皆是矣。借如朝廷之事,台諫官不得預聞,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失,則曰「已行之命,難以追改。」是執政之臣常自取勝,耳目之官與不設同矣。 又聞近日臣僚建議,以先帝臨政,信任台諫官所陳,已行之事多有追奪,欲陛下矯先帝之為,凡事堅執不可易。行一謬令,進一匪人,倡言於外曰「出自清衷。」人必不敢動搖。果有之,是欲窒塞聖聰,將拒諫遂事,豈公忠愛君之人哉!恐非社稷之福也。且諫諍者非袞職之闕,時政之失,不應有所激發,上則咈戾聖意,下則違逆輔臣,以至被糾劾者皆為仇敵。豈不知害於家?所利者國家,所守者職分爾。而又近年朝廷殊無懲勸之意,諛佞者傾附權勢,畏避者喑默自容,坐累歲月,例得遷轉,言與不言,孰為利哉?臣嘗親奉德音,指緘默者甚眾,然終不聞有所誡勵,斯無益之大者也。 臣竊謂陛下好問之心過於虞舜,但未嘗察其言爾;求治之切有如漢宣,但未嘗責其實耳。臣既未得去,敢不以言責自任。伏乞陛下既問之當察其言,既用之當責其實,無俾左右蔽惑聰明。言事之官宜時有懲勸,則人無苟且,職事皆舉,有補于朝政,太平之基不難成矣。矯先帝之為,更宜沈慮,已行之事果有不便,無憚更改,不然臣未知職事之所守,終不安其分爾。 辛巳,翰林學士王珪奏:「權禦史中丞賈黯前以學士同修撰仁宗實錄,自領台憲,不復入院,望令仍舊供職。」從之。黯乞以實錄槁就台修撰,有議事即三五日一赴院,詔止令三五日一赴院修撰。 壬午,禮院奏:「近依國朝故事,詳定仁宗大祥變除服制,以三月二十九日禫除,至七月一日從吉,已蒙降敕。臣等謹按禮學,王肅以二十五月為畢喪,而鄭康成以二十七月,通典用康成之說,又加至二十七月終,則是二十八月畢喪,而二十九月始從吉。蓋失之也。祖宗時據通典為正,而未講求故事,天聖中更定五服年月敕,斷以二十七月,今士庶所同遵用。夫三年之喪,自天子達于庶人,不宜有異,請於三月二十九日為大祥,五月擇日而禫,六月一日從吉。」從之。 己醜,賜越州上虞縣朱回女家絹三十匹、米二十斛。朱母早亡,養于祖媼,方十歲,裡中朱顏與媼競,持刀欲殺媼,一家驚潰,獨朱號呼突前,擁蔽其媼,手挽顏衣,以身下墜顏刀,曰:「甯殺我,毋殺媼也。」媼以朱故得脫。朱連被數十刀,猶手挽顏衣不釋,顏忿恚,斷其喉以死。事聞,故有是賜。其後,會稽令董偕為朱立像于曹娥廟,歲時配享焉。 司馬光言: 臣近蒙恩給假至陝州焚黃,竊見緣路諸州倉庫錢糧,類皆闕絕,其官吏軍人料錢、月糧,並須逐旋收拾,方能支給。竊料其餘諸州,臣不到處,亦多如此。臣聞國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今窘竭如此,而朝廷曾不以為憂,若不幸有水旱蝗蝻方數千里,如明道、康定之時,加之邊鄙有急,興兵動眾,不知朝廷何以待之?臣伏見陳、許、潁、亳等州,止因去秋一次水災,遂致骨肉相食,積屍滿野。此非今日官吏之罪,乃鄉時官吏之罪也。何則?鄉時豐稔之歲,其人但務偷安,不為遠慮,粟麥至賤,不能儲蓄,及至凶荒之際,官私俱竭,上下狼狽,何由相救?雖使桑弘羊、劉晏複生,亦無如之何也。今春幸而得雨,麥田有望,朝廷已置饑饉之事於度外,不復以儲蓄為意矣,萬一天下州縣複有災傷,則何以異于陳、許、潁、亳之民?若饑饉相繼,盜賊必興,此豈可不早為之深慮乎? 臣愚伏望陛下于天下錢谷常留聖心,特降詔書,明諭中外,應文武臣僚有熟知天下錢谷利害,能使倉庫充實,又不殘民害物者,並許上書自言。陛下勿以其人官職之疏賤,文辭之鄙惡,一一略加省覽,擇其道理稍長者,皆賜召對,從容訪問以方今食貨俱乏,公私皆困,何故而然?如何擘畫可使上下豐足?若其言無可取者,則罷遣而已,有可取者,即為施行。仍記錄其姓名,置於左右,然後選其中材幹出群者以為轉運使、副、判官及三司使、副、判官。 仍每至年終,命三司撮計在京、府界及十八路錢帛糧草見在都數聞奏,以之比較去年終見在都數,若增羨稍多,即令勘會,如別無奸巧欺謾及非理賦斂而致增羨,其當職之人宜量行褒賞,累經褒賞者,即別加進用。若減耗稍多,即令詰問,如別無大故災傷及添屯軍馬而致減耗,其當職之人宜量行責罰,累經責罰者,即永從黜廢。誠能如此持之不懈,數年之後,可使天下倉皆有餘粟,庫皆有餘財,雖有水旱蝗蝻之災及邊鄙有急,皆不足憂也。此疏不得其時,附見春末,更須詳考。 上嘗問輔臣:「天下金穀幾何?」韓琦等具以對,因問:「冗兵之費倍于曩時,何也?」歐陽修曰:「自西事以來,邊城廣為守備,既增置軍額,則歲費益多。」上又問:「祖宗綏懷如此,尚有倔強者?」琦曰:「國家急於息民,故示大體含容之爾。邊兵不戰久矣,彼眾亦自驕惰,雖時有倔強,蓋犬戎之態如此。」此據寶訓附見,不審何時。 初,昭陵複土,韓琦引故事乞罷相守藩,上弗許。去冬托疾繼請,上責以終喪,後三上章,詔須畢郊禮。於是,呂誨言:「臣竊惟君臣離合,系國休戚,前世已然之事可為近監。陛下親政方及一年,二府大臣相繼請去,惟衰老疾病不任於事者,容有進退之禮焉。如其封章朝上,詔使夕至,被恩寵而遽起,非要君而何?不惟輕朝廷之禮,適足取笑於天下也。元宰韓琦,輔翼聖躬,誠有勳效,自去冬累還印綬,經數月複又抗章,前章有雲:『自謂孤忠之可立,豈知直道之難行。』蓋有所忿激而言,陛下宜體其意也。君臣之義不當形於間隙,中外聞之,頗未為然。方今樞府乏人,兵防久弛,夏國不順,邊氓塗炭,茶法更變,商賈不行,經費日滋,財用日耗。多事之際,琦不思經畫以濟大務,委之而去,得謂之忠耶?為身謀則周,愛君之心則未至矣。臣欲乞特降詔旨,敦諭二府,俾務協心,各安厥位,盡忠體國,同底於道。唯衰疾老耄,勿強以事,聽其罷去,以就頤養,乃至仁均愛始終之恩也。不然,大臣輕去就之分,其下何觀?朝廷紀綱,從而隳矣。傳聞四夷,亦有輕漢之心,所系誠重。數人者去留不宜持久,唯聖斷無疑,天下幸甚。」「自謂孤忠之可立,豈知直道之難行。」乃琦甲辰冬乞罷相第一表也。誨此奏當在琦今夏乞罷後,今且先見於此。 知制誥祖無擇言:「中書省不當在東,乞與門下省對移。且門下、中書與尚書號三省,其長官皆宰相之任,莫有高焉者也。今乃左省在西,右省在東,此不可不易也。唐龍朔中,嘗改左右省為東西台,此又明不可不易也。」從之。會要以為三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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