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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四年七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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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丙申,太子中允王陶為監察禦史裡行。初,詔中丞韓絳舉禦史而限以資任,屢舉不應格。於是絳請舉裡行,以陶為之,詔可。陶辭不受,詔強之,乃就職。按景祐元年二月,中丞韓億請複置殿中侍御史、監察禦史裡行,詔從之。是年五月,張宗誼、孫沔並為監察禦史裡行。慶曆三年十一月,李京、包拯又並為監察禦史裡行。今實錄雲初以陶為裡行,恐誤也。會要亦同實錄,今並不取。詔強陶使受,今從記聞。陶傳雲,時狄青罷樞密為使相,陶上言:「祖宗以來,未有軍伍之人在此位者,宜著為令,使後毋複然。」按青罷樞密為使相前此矣,今不取。 贈管勾邕州古萬寨兵甲三班奉職李惟賓為內殿承制,以蘇茂州蠻寇邊而惟賓戰死也。 甲辰,貶觀文殿學士、禮部侍郎、知壽州孫沔為檢校工部尚書、甯國軍節度副使。初,台諫交論沔淫縱不法事,詔按其實。而使者奏:「沔在處州時,于遊人中見女子白牡丹者,誘與奸,後數召會郡舍,至或踰城往來。及在杭州,嘗從蕭山民鄭旻市紗,旻高其直,沔以為恨。會旻貿紗有隱而不稅者,事覺,沔取其家簿記,積計不稅者幾萬端,配隸旻他州。州人許明有大珠百,妻弟邊珣以錢三萬三千強市之。沔愛明所藏郭虔暉畫鷹圖,明不以獻。初,明父禱水仙大王廟生明,故幼名大王兒。沔即捕案明僭稱王,取其畫鷹,刺配之。及沔罷去,明詣提點刑獄,斷一臂自訟,乃得釋。悅州人金氏女,白晝使卒輿致,亂之。有趙氏女許嫁莘旦,沔見西湖上,令吏戒莘姥絕昏,弗許。又使官妓戒趙姥,趙姥以莘姥為解。沔聞有僧與莘氏私者,得從曉,並莘母鞫為奸,寘之法。遂取趙女至州宅,與飲食臥起。所刺配以百數,及罷,盜其案去,後有訴寃者多以無案,不能自解。在並州,私役使吏卒,往來青州、麟州市買紗、絹、紙、藥物。官庭列大梃,或以暴怒擊訴事者,常剔取盜足後筋斷之。」奏至,故貶。又降知忻州、四方館使李中吉為東上閤門使、汝州鈐轄。中吉先自忻州載家妓至並州,與孫沔狎飲,又以妓遺沔,沔受之。並為言者所劾,中吉坐是貶。 杖殺驍騎張玉。時河北都轉運使李參簡退諸軍老羸者萬余人,軍士頗出怨言。玉素兇險,疑三司使包拯以祫享甫近,愛惜賞給,風參為此,因突入三司詬拯。拯使醫診驗,謂有心疾,第送殿前司。皇城邏者具以聞,詔下開封案其事,玉實無心疾。台諫乃言玉驕悖,敢淩辱大臣,不可不誅。法官奏比附諸軍犯階級,罪當死,遂誅之。司馬光七年五月奏疏雲,軍人罵三司使,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疑于用法,朝廷雖誅其人,而已停之卒,複收養之。此事實錄不詳,當考。 初,涇卒以折支不給,出惡言慢通判,相糾欲為亂。其後斬二人,黥三人,亂意乃息。詔提舉在京諸司庫務胡宿,置獄劾三司吏不明計度。三司使包拯護吏不遣,宿言:「涇卒悖慢,誠當罪。然折支軍情所系,積八十五日而不與,則三司豈得無罪?陛下以包拯近臣,不欲與吏一體置對,可謂曲法申慈。而拯不知省懼,公拒制命如此,則主威不行,綱紀益廢矣!」拯皇恐遣吏就獄。此據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狀。附見。 丙午,出後宮彭城縣君劉氏于洞真宮為法正虛妙大師,賜名道一。劉氏自民間入宮為司飾,又嘗掌供禦膳,偶得進幸,恃上恩,多淩慢。一夕,遂在延福宮揭屏風紙自作奏,凡數百字,幾感動上意,然卒逐之。後又坐罪,削髮為妙法院尼。 丁未,又放宮人二百三十六人。初,劉氏在掖廷,通請謁為奸,禦史中丞韓絳密以聞,上曰:「非卿言,朕不知此,當審驗之。」後數日出劉氏及他不謹者,且詔中書召韓絳諭意。劉氏及黃氏,在十閣中尤驕恣者也,於是並黃氏皆出之。 己酉,詔殿前馬步軍司皆置檢法官一人。先是,有禁卒妻男皆為人所殺,殿前副都指揮使許懷德以其夫為不能防閑,謫配下軍。侍御史知雜事吳中複言:「三衙用刑多不中理,請置檢法官。」既從之,尋有言其非便者,複罷之。司馬記聞雲:朝土魯有立上言非便,故罷之。當考。二年五月癸未,編敕劉敞云云,並可參照。 甲寅,校書郎致仕孔旼為國子監直講,揚州進士孫侔為試校書郎、本州州學教授,皆以近臣薦其行義也。兩人卒辭不就。侔讀書多自得,文甚奇古,嘗舉進士不中,母病革時以為恨。侔自誓不復求仕,客居江淮間,士大夫敬畏之。劉敞知揚州,嘗薦侔曰:「侔居則孝弟,仕則忠信,足以矯俗扶世。求之朝廷,呂公著、王安石之流也。」及敞帥永興,奏辟掌機宜,侔亦不就。先是,太學生鄭叔雄者,善醫,用王舉正及吳中複薦授校書郎。知諫院范師道因言:「山林有道之士,近臣屢薦輒不報,而方技援例必行,非所以示天下也。」於是旼等皆除官。 庚申,詔:「在京所造軍器多不精利,其選朝臣、使臣各一員揀試之。」 有禦營卒桑達數十人,酗酒鬥呼,指斥乘輿,有司不之覺。皇城使以旨捕送開封府推鞫,案成,棄達市。 糾察刑獄劉敞移府問所以不經審訊之由,府報曰:「近例,凡聖旨、中書門下、樞密院所鞫獄,皆不慮問。」敞曰:「此豈可行耶?」遂奏請自今一準定格。樞密使以開封府有例,不復論可否進呈,報敞不行。敞爭之曰:「先帝仁聖欽恤,以京師刑獄最繁,故建糾察一司,澄審真偽。自爾以來,每有大辟,倍加精審。此則先帝不敢兼於庶獄庶慎,惟有司之任。今乃曲忤聖旨,中書門下、樞密院所鞫公事,不復審察,未見所以尊朝廷,審刑罰,而適足啟府縣弛慢,獄吏侵侮,罪人銜寃不得告訴之弊。又朝廷舊法,不許用例破條,今顧于刑獄極謹、人命至重之際,而廢條用例,此臣所不喻也。」上乃以敞章下開封府,著為令。此據敞行狀,又奏議狀以七月二十四日上,八月七月報可,今附七月末。 敞又言:「伏見先帝哀矜庶獄,開釋無辜。以京師浩穰,獄訟煩多,創設糾察一司,辨理微枉,澄審繆誤,誠不欲使吏得弄法。民陷非罪,設令侵寃,有所告訴也。臣伏見諸大辟公事,或具獄既上情涉可疑,或審問之際囚自翻變者,並皆移司推勘。左軍則移右軍,右軍則移左軍,府司亦然。然此三處形勢既均,利害略同,更相顧望,自為地道,寧伸吏典,莫念民枉。以此治獄,恐非朝廷欽恤之意。臣謂諸大辟公事,其情理可疑及囚自變者,並委糾察司奏請別差官置勘,其司獄等仍須與原勘處不相干礙,方許抽差。如此則獄無銜冤之濫,吏無試法之幸,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矣。」敞此奏不得其時,今附見。七年正月,有詔兩軍巡翻異者,送禦史台推劾,恐或由此。 上始欲于景靈宮建郭皇后影殿,禮官言其不可,遂寢之。既而翰林侍講學士楊安國,請建影殿于洪福院,再下禮院檢詳。禮官言:「影殿非古也。比年萬壽觀建溫成皇后影殿,蓋事出一時,未經禮官審訂,不足以訓於後。若謂郭皇后本無大過,今既牽複位號,則宜賜以諡冊,祔於後廟,以正典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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