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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三年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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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己卯朔,詔三司解鹽聽通商,候二年較其增損以聞。初,包拯自陝西還,力主範祥所建通商法,朝廷既從之,已而判磨勘司李徽之又言不便,乃下其事三司,驛召祥,令與徽之及兩制共議。而議者皆以祥為是,故有是詔。包拯事在元年十月。 詔陝西沿邊毋得誘致生戶蕃部獻地,以增置堡寨。安遠寨、古渭州諸羌詣秦州獻地,知州呂公綽顧其屬曰:「天下之大,豈利區區尺寸地以為廣耶?」郤之。此事附見,當考。 庚辰,涇原經略司言樊家族蕃密斯噶內附。 甲申,大理寺言信州民有劫米而傷主者,法當死。上謂輔臣曰:「饑而劫米則可哀,盜而傷主則難恕,然細民無知,終緣於饑爾。」遂貸之。又曰:「用刑寬則民慢,猛則民殘,為政者常得寬猛之中,使上下無怨,則水旱不作矣。卿等宜戒之。」 丁度等上前、後漢書節義,賜名曰前史精要。 乙酉,新作隆儒殿,在邇英閣後。 賜開大名府禦河役卒緡錢。 丙戌,詔十路都部署、安撫舉諸司副使、閤門祗候才堪將帥者一人。 甲午,知諫院吳奎言:「迎送契丹使三番之弊,所經道路如被寇賊。自罷寢以來,大河之北,人人鼓舞,以為陛下憂民革弊,不牽於私昵,不惑於浮議,裁兩月間,輒複紛紛,妄有攻奪。明聖在上,而群小敢爾,若不繩以法,是朝廷不可為善治也。乞以言者姓名付外施行。」 又言:「陛下十數年以來,每降詔令及所行事,或為橫議所移,或為奸謀所破,中外不甚為信,皆以謂陛下言之雖切,而不能行,行之雖銳,而不能久也。自明堂下詔,杜絕內降,忠賢莫不增氣,群小莫不革心。願陛下謹守前書,堅于金石,雖甚寵愛及親近之人,如敢私撓,必加之罪。如是,則太平之風有望於茲矣。」罷三番之弊,在去年五月,此雲裁兩月間,輒妄有攻奪,未詳。並取包拯奏議附後。 包拯言:「臣近聞聖慈以接送契丹國使來往,更不差三番,只令近上使臣管押金器,沿路充用,並委逐州縣長吏、通判、令佐已下一切應付。中外聞之,莫不欣忭,以為十年之弊,為陛下一旦罷之,使河北生靈有再蘇之望。今又聞內降指揮複置。臣未測緣由,伏用驚駭。且三番為河朔之患,積有歲年,日甚一日,誅求騷擾,公私不勝其苦。頃年曾差充伴送人使,具知蠹民殘物之甚,亦嘗論列。緣河北災傷連綿,流亡未複,若不省徭役,罷率斂,以寬凋瘵,是棄河朔也。況今陛下軫念哀憫之極,故特行前詔,此為至當。今無故複置,竊為陛下痛惜之,惟陛下特留聖意,且依前降指揮寢罷,則天下幸甚。」 乙未,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李淑落翰林學士。 淑始除父喪,以端明、侍讀二學士奉朝請,尋複入翰林。諫官包拯、吳奎言:「淑性奸邪,嘗乞侍養其父而不及其母;既得侍養,又複出仕,有謀身之端,無事親之實。作週三陵詩,語涉怨憤,非所宜言。且陛下事章獻太后,母子之際,無纖介隙,而淑志呂夷簡墓,有過猜雞晨之語,深累上德,宜奪禁職,以戒懷奸隱慝之臣。」故有是命。 丙申,京西轉運使蘇舜元言,保靜節度使、知許州郭承佑,才堪將帥,政比龔、黃,請徙判鄭州。上曰:「許、鄭皆近畿,何必徙?且承佑庸人,而舜元所舉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皆宜戒敕之。」舜元,舜欽兄也。 丁酉,殿中侍御史裡行唐介,責授春州別駕。 初,張堯佐除宣徽、節度、景靈、群牧四使,介與包拯力爭,又請王舉正留百官班,卒奪堯佐宣徽、景靈二使。頃之,複除宣徽使、知河陽。或謂補外不足爭,介以為宣徽次二府,不計內外,獨爭之。上諭介,除擬初出中書,介言當責執政。退,請全臺上殿,不許;自請貶,亦不報。於是劾宰相文彥博:「專權任私,挾邪為黨。知益州日,作間金奇錦,因中人入獻宮掖,緣此擢為執政。及恩州平賊,幸會明鎬成功,遂叨宰相。昨除張堯佐宣徽、節度使,臣累論奏,面奉德音,謂是中書進擬,以此知非陛下本意。蓋彥博奸謀迎合,顯用堯佐,陰結貴妃,外陷陛下有私于後宮之名,內實自為謀身之計。」 又言:「彥博向求外任,諫官吳奎與彥博相為表裡,言彥博有才,國家倚賴,未可罷去。自彥博獨專大政,凡所除授,多非公議,恩賞之出,皆有夤緣。自三司、開封、諫官、法寺、兩制、三館、諸司要職,皆出其門,更相援引,借助聲勢,欲威福一出於己,使人不敢議其過惡。乞斥罷彥博,以富弼代之。臣與弼亦昧平生,非敢私也。」上怒甚,卻其奏不視,且言將加貶竄。介徐讀畢,曰:「臣忠義憤激,雖鼎鑊不避,敢辭貶竄。」上於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謂彥博因貴妃得執政,此何言也。」接口質彥博曰:「彥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隱於上前。」彥博拜謝不已。樞密副使梁適叱介下殿,介辭益堅,立殿上不去,上令送禦史台劾介。既下殿,彥博再拜言:「台官言事,職也,願不加罪。」不許,乃召當制舍人即殿廬草制而責之。 時上怒不可測,群臣莫敢諫,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蔡襄獨進言,介誠狂直,然容受盡言,帝王盛德也,必望矜貸之。翼日,己亥,中丞王舉正複上疏言責介太重。上亦中悔,恐內外驚疑,遂敕朝堂告諭百官,改介英州別駕,複取其奏以入。遣中使護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無令道死。而介之直聲,自是聞天下。介,江陵人也。 知制誥胡宿言:「唐介坐言事得罪,責授春州別駕,嶺南水土,春最惡弱,制出之日,鹹謂介若至彼,必無生還之理,不圖聖慈含垢,哀其觸罪就死,特改貶英州,此誠天恩於介無量。然臣愚見猶有未安,或聞專差中使押至貶所,朝旨有在路不管疏虞之語,此之處分,頗非泛常。竊尋向前臺諫官貶黜,無此體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廣遠,不可家至戶曉,徒使朝廷負謗於天下,其傷不小。就使介安全至於貶所,然亦不可著為後法。臣與介舊不相識,在朝亦不曾往還,所以縷陳區區,不避幹忤者,正為朝廷遠防一切。伏望特垂聖恩,留省愚言,追還使人,以全朝體。」殿中侍御史梁蒨亦言陛下愛介,故遣中使護送之;即不幸介以疾死,天下後世能無以殺疑乎!上曰:「誠不思此。」亟追還中使。梁蒨事據劉摯墓誌。 庚子,禮部尚書、平章事文彥博罷為吏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許州。或言張堯佐,彥博父客也。彥博知益州貴妃有力焉,因風彥博織燈籠錦以進。貴妃服之,上驚顧曰:「何從得此?」妃正色曰:「文彥博所織也。彥博與妾父有舊,然妾烏能使之,特以陛下故爾。」上悅,自是意屬彥博。及為參知政事,明鎬討王則未克,上甚憂之,語妃曰:「大臣無一人為國了事者,日日上殿何益。」妃密令人語彥博。翼日,彥博入對,乞身往破賊,上大喜。彥博至恩州十數日,賊果平,即軍中拜相。議者謂彥博因鎬以成功,其得相由妃力也。介既用是深詆彥博,雖坐遠貶,彥博亦出。其事之有無,卒莫辨雲。自張堯佐為彥博父客至彥博因明鎬有功,皆據碧雲騢。按邵氏見聞錄雲:仁宗嘗幸貴妃合,見定州紅甆器,怪問曰:「安得此?」妃以王拱辰所獻為對。帝怒曰:「戒汝勿通臣僚饋遺,不聽何也?」因擊碎之。妃媿謝,良久乃已。妃又嘗侍上元宴於端門,服所謂燈籠錦者,帝亦怪問,妃曰:「文彥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是獻。」上終不樂。其後唐介彈彥博,介雖以對上失禮遠責,彥博亦出守,上蓋兩罷之也。或雲:燈籠錦,乃彥博夫人遺妃,彥博不知也。介章及梅堯臣書竄詩過矣! 樞密使、戶部侍郎龐籍,以本官為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籍初入相,且獨員,而遽為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殊非故事也。戶部侍郎、參知政事高若訥以本官充樞密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檢校太傅、樞密使。 辛醜,樞密副使、給事中梁適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承旨兼端明殿學士、給事中、知誥制王堯臣為樞密副使。 起居舍人、知諫院吳奎知密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彈大臣,並以中奎,誣惑天聽。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陰結文彥博,今觀此奏,則非誣也。」 癸卯,賜郭固河役卒緡錢。 乙巳,上謂龐籍曰:「諫官、禦史,必用忠厚淳直、通世務、明治體者,以革浮薄之弊。」籍既承聖諭,自是中書奉詔舉台官,必以上語載敕中。 是月,史館檢討司馬光以時政記及起居注並不載元昊叛命、契丹遣使事,會龐籍監修國史,光請即樞密院追尋本末,自至史館議之。修撰孫抃謂國惡不可書,其事遂寢。司馬光以皇祐三年七月為史討,十月改集校。此事不得其時,今附十月末。此據汪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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