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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元年十月


  冬十月辛酉,徙真定府路鈐轄、西染院使、資州刺史張忠為定州路鈐轄。時本路安撫使李昭述言忠貪暴難制,乞加黜責。上以忠驍將,破恩州功第一,止徙鄰路,仍降詔約束之。

  壬戌,遣戶部副使、工部員外郎包拯與陝西轉運司議鹽法。

  始,範祥議改鹽法,論者爭言其不便,朝廷獨以為可用,委祥推行之。於是,侍御史知雜事何郯言:「風聞改法以來,商旅為官鹽長價,獲利既薄,少有算請,陝西一路即自已虧損課利百余萬貫,其餘諸路比舊來亦皆頓減賣鹽見錢,甚妨支用。兼陝西民間官鹽價高,多以賣私鹽事敗,刑禁頗繁,官私俱不為利,經久何以施行?緣事有百利,始可議變,變不如前,即宜仍舊。況陝西調用,多仰兩池歲課,今如此虧損,向去必甚匱乏,未免幹朝廷乞支金帛。今改更日月未久,為害猶淺,速宜講求,以救其弊。欲望朝廷指揮,選擇明幹臣僚一員往陝西,令與本路轉運使並範祥面議利害,如新法必不可行,即乞一切俱令復舊,免致匱乏調用,寖久為害。」

  拯既受命,即言:

  臣前任陝西轉運使,備知鹽法自慶曆二年范宗傑建請禁榷之後,差役兵士、車牛及衙前等,般運往諸州,官自置場出賣,以致兵士逃亡死損,公人破蕩家業,比比皆是。嗟怨之聲,盈于道路。前後臣僚累言不便,乞復舊法通商,以救關中凋敝,有司執奏,議終不行。昨因範祥再有啟請,兼葉清臣曾知永興軍,見其為患之甚,遂乞依祥擘畫,複用通商舊法。令客人于沿邊入納見錢,收糴軍儲,免虛抬貴價入中斛鬥,於榷貨務大支官錢,兼寬得諸般差擾勞役。此乃于國有利,於民無害,理甚灼然。但以變法之初,豪商猾吏悉所不樂,而議者因其歲入課利稍虧於前,橫有沮議,乞復舊法。舊法誠善,複之無疑,但恐為害寖深爾。

  且法有先利而後害者,有先害而後利者,舊日禁榷之法,雖暴得數萬緡,而民力日困矣,久而不勝其弊,不免隨而更張,是先有小利而終為大害也。若計其通商,雖一二年間課利少虧,漸而行之,必複其舊,又免民力日困,則久而不勝其利,是有小害而終成大利也。且國家富有天下,當以恤民為本,今雖財用微窘,亦當持經久之計,豈忍爭歲入數十萬緡,不能更延一二年,以責成效?信取橫議,不惟命令數有改易,無信於下,而又欲複從前弊法,俾關中生靈何以措其手足?

  臣細詳範祥前後所奏,事理頗甚明白,但于轉運司微有所損,以致異同爾。臣固非憚往來勞費,妄有臆說,所貴亦為國家惜其事體,不欲徇一時之小利而致將來之大患也。當是時,魏瓘為陝西都漕,李參為漕。

  及拯至陝西,益主祥所變法,但請商人入錢及延、環等八州軍鬻鹽,皆量損其直。即入鹽八州軍者,增直以售。又言三京及河中等處官仍鬻鹽,自今請禁止。而三司以謂京師商賈罕至,則鹽直踴貴,請得公私並貿,餘則禁止。皆聽之。

  拯還自陝西,又言:「今天下財用所以窘乏,蓋自西事以來,三路並仰給三司逐路歲入糧草,支榷貨務見錢、銀絹、香茶等,約數千萬貫。是所入有限而出無限,安得不窘乏也。方今邊防無事,亦當以國家大計為先,若不銳意而遠圖之,臣恐日削月朘,為害不淺。萬一小有警急,何以取濟。臣固謂致朝廷窘乏如是者,三路使之然也。但令三路各自足用,則帑廩何患不實哉?只如陝西自有解鹽之利,若盡以付與,令計置糧草,一二年後,可全減榷貨務每歲見錢銀絹等五七百萬貫。其河北、河東雖無解鹽,緣出產絲蠶米麥最多,兼諸般課利不少,河北只以連值災傷,朝省權且以一切應副。若將來豐稔,逐路稍減宂官,或移那軍馬近南就食,令轉運司多方擘畫,計置糧草,漸減入中見錢,以寬縣官經費,不逾三五年,則東南財貨盡聚京師,帑廩必有豐盈之望。若乃輕信橫議,不究本末,圖目前之小利,忽經久之大計,竊恐難以善其後也。惟陛下留神省察。」沈括筆談雲,陝西顆鹽,舊法,官自般運,置務拘賣。兵部員外郎范祥始為鈔法,令商人就邊郡入錢四貫八百,售一鈔,至解池請鹽二百觔,任其私賣,得錢以實塞下,省數十郡般運之勞。異日輦車牛驢以鹽役死者,歲以萬計,冒禁抵罪者不可勝數,自此悉免。行之既久,鹽價時有低昂,又于京師置都鹽院,陝西轉運司自遣官主之。京師食鹽,斤不足三十五錢,則斂而不發,以長鹽價。過四十,則大發庫鹽,以壓商利。使鹽價有常,而鈔法有定數。行之數十年,至今以為利。

  錄故內殿崇班、大名府路都監呂渭子億為下班殿侍。渭,冀州人,嘗舉進士,尤長於論兵。康定初,呂夷簡薦之,召試策,入高等。補官,累遷大理寺丞,換武,從賈昌朝辟,平恩州有功,未及賞而卒,故恤之。(渭、億俱無聞,可削。)

  丁醜,詔婦人所服冠,高無得過四寸,廣無得踰一尺,梳長無得踰四寸,仍無得以角為之,犯者重致於法,仍聽人告。

  先是,宮中尚白角冠梳,人爭效之,謂之內樣。其冠名曰垂肩,至有長三尺者。梳長亦踰尺。禦史劉元瑜以為服妖,故請禁止之,婦人多被罪者。禦史記雲劉元瑜乞禁止,重賞告訐者,婦人多被刑責。大為識者所嗤,都下作歌辭以嘲之。

  戊寅,河北緣邊安撫司請自保州以西無塘水處,廣植林木,異時以限敵馬,從之。

  壬午,詔馬鋪以晝夜行四百里,急腳遞五百里。

  初,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劉沆自洪州還,知審刑院。居五月,改知永興軍。命下七日,沆因對自陳為宰相擯相抑,久補外,今複亟去從班,乃詔複知審刑院。

  乙酉,以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副使、主客員外郎許元為制置發運使。

  丙戌,詔夔州路溱、南州蕃落素盛,自今歲令走馬承受傳詔撫問之。

  侍御史知雜事何郯言:「臣伏見陝西路頃歲邊鄙用兵之際,朝廷指揮以諸州新弓手刺面充保捷指揮,用備戰守。一路之兵,僅增十萬。緣當時倉卒,不暇精擇,其間甚有疲弱不堪征役之人,驅之行陣,固難得力。自休兵至今,歲月已久,尚未聞一加選汰,所費廩食,不可勝計。況其人並是郡縣等第之家,系在軍籍,甚非所願。伏望敕本路諸州,令告諭應系新置保捷兵士,除人員節級外,其餘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及等之人,如不願在軍者,許令自陳,委監司長吏相度,減放歸農。此等久習武藝,今若放罷,亦須置籍拘管。仍乞以所居鄉社相近處,如河北義勇,團作指揮,置人員節級管轄。其邊郡每歲以此軍番遞防守處,亦令比舊減數。非時邊上或有警急,其罷放之人,尚可追集守城,卻代精兵出戰,於事又無廢闕。方今財力大屈,所患在於兵宂,竭天下所出之物,僅能供億。陛下幸聽臣言,特行處置,一路之內可減三數萬人,此亦省費之一端也。近包拯被命往陝西制置解鹽,伏乞下臣此議,使其就近覆驗,所冀審擇利害,然後施行。樞密使龐籍獨以郯所言為是,壬戌詔旨,實自郯發之。十二月壬戌,始聽保捷不任役者歸農。此據鮮於侁所為何郯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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