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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元二年五月


  五月辛卯朔,詔:「如聞諸州軍命官犯罪,而長吏所不說者,或傅之深文。自今獄具,更申轉運、提點刑獄司,差官理問以聞。」

  癸巳,詔翰林學士至知雜禦史,節度使至諸司使,各舉京朝官及殿直以上有方略材勇、通知邊事者各二人。

  甲午,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李丕諒為尚食副使。丕諒家本秦人,習知西鄙事。右司諫韓琦薦其才,而特換之,丕諒非所樂也。尋引疾,自陳復舊官職。

  增永興軍、延州通判各一員。

  丙申,群牧司請下秦州增價市馬,從之。

  己亥,詔皇族之家及諸命婦、女冠尼等,非乾元節、南郊進奉並每歲孟冬朔,毋得入內,其親王夫人、長主即勿拘。先是,外戚疏遠,多緣歲時,入禁中有所干謁,言者請一切禁絕之,故降是詔。

  右司諫韓琦嘗言:「國家祖宗以來,躬決萬務,凡于賞罰任使,必與兩制大臣于外朝公議,或有內中批旨,皆是出於宸衷。只自莊獻明肅太后垂簾之日,遂有奔競之輩,貨賂公行,假託皇親,因緣女謁,或於內中下表,或只口為奏求。是致僥倖日滋,賞罰倒置,法律不能懲有罪,爵祿無以勸立功。唐之斜封,今之內降,蠹壞綱紀,為害至深。陛下聖德日新,勵精為治,惟此久敝沿而未除,臣愚竊謂固非陛下聖意,聽其妄請,付外之後,自有攸司執奏而止。其如中旨或至再三,不能一一論正。臣欲乞特降詔諭,今後除諸宮宅皇族有己分事,方許于內中奏陳,自余戚裡之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請事件,並於閤門及合屬去處進狀,更不許於內中批旨。如輒敢因緣請托,及自于內中陳乞特批指揮,即望降出姓名,並為奏求人,並送有司勘劾,重行貶責。犯者斷在必行,如此,則聖政無私,朝規有敘矣。」(琦此言,不得其時,家傳在論內侍遷官後,存藳在陳恢越職前,今且附此,更須考詳。)

  癸卯,司封員外郎、直集賢院、兼天章閣侍講賈昌朝上書曰:「今西夏僭狂,出師命將,以遺朝廷之憂。臣竊謂此固不足慮,而國家用度素廣,儲蓄不厚,民力頗困,是則可憂。自天聖以來,屢詔有司節省用度,以至於今,未聞有所施行。古者,四方無事,則修政令,務稼穡,倉廩有積穀,府庫有羨財,節用愛人,以戒不虞。卒有水旱、寇攘之至,而無所憂。自三代而下,稱王業盛者,惟漢耳。文、景以恭儉,故風俗厚、財用足。至於武帝,務勤征伐,始算緡錢、榷酤,以助軍旅之給,而天下蕭然矣。至昭帝議鹽鐵,罷榷酤,省徭役,篤耕種。凡侵蠹民利者,一切寬貸。時賜租賦,使民得以足衣食。內則省宰夫,減樂工,希文、景之風以厚儲蓄。數百年間,四夷鹹服。百姓不厭漢德者,無它道也,節用愛人,敦本抑末之所致也。宋受命八十載,可謂治平矣。然節愛之術有所未至,邊陲雖寧而兵備不省,徭役雖簡而農務不篤,外厚幣聘而內豐廩給,自餘虛用冗費,難以悉數。天下諸道,若京之東、西,財可自足,陝右、河朔,歲須供饋,所仰者淮南、江東數十郡耳。故田稅不足,重以榷禁,凡山澤、市井之利,靡有厚薄,悉入於公上,而民不得售。加以不耕不織,遊惰之俗,蠶食為害;都人士女,燕安太平,忘衣食艱難之患,習尚奢侈,重傷民力。農所以困,國之儲蓄所以不厚者,職此之由。夫國財民力,靡於無用之日,故當其有用,不得不憂。臣嘗治畿邑,有禁兵三千,而留萬戶賦輸,僅能取足,其三年賞給,仍出自內府,況它郡邑兵不啻此。推是,可以知天下虛實矣。臣又嘗掌京廩,計江、淮歲運糧六百余萬,以一歲之入,僅能充朝廷之用,三分二在軍旅,一在冗食。先所蓄聚不盈數載,天下太平已久,而財不藏于國,又不在於民,儻有水旱頻仍之災,軍戎調度之急,計將安出哉!願陛下鑒已往之失,察當今之務,取景德已來迄于景祐,凡百度用,靡有巨細,校其所入所出之數,約以祖宗舊制,其不急皆省罷之。

  詔樞密直學士、工部侍郎張若谷,右諫議大夫任中師,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與三司詳所奏定奪減省以聞。

  甲辰,詔非出節臣僚及正觀察使已上,毋得自宣德門至天漢橋禦路行馬,若從駕及宗室內庭諸宮院車馬勿拘。時著作佐郎王師旦行馬禦路上,既被劾,而刑部因言舊條止許近上臣僚行馬,而無指定官品,故下禦史台、太常禮院詳定、而降是詔。

  丙午,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龐籍為陝西體量安撫使,西上閤門使王克基副之。度支副使、兵部員外郎段少連為河東體量安撫使,西染院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符惟忠副之。仍令所至燕犒將校及蕃部首領。

  徙環慶鈐轄高繼嵩為涇原鈐轄。

  己酉,禦崇政殿,錄系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二等,杖以下釋之。

  宣徽南院使、定國節度使、知樞密院事王德用,狀貌雄毅,面黑,而頸以下白皙,人皆異之。其居第在泰寧坊,直宮城北隅。開封府推官蘇紳嘗疏「德用宅枕乾岡,貌類藝祖」,帝匿其疏不下。禦史中丞孔道輔繼言之,語與紳同,且謂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機密。壬子,罷為武甯節度使,赴本鎮。德用尋以居第獻,詔隸芳林園,給其直。德用傳及紳傳並稱紳論德用時任翰林學士,誤也。德用罷樞密時,紳但為館職,開封推官耳。傳又雲即日獻其第,恐未必如是之亟也。德用嘗有章自辨,當檢附。

  鎮海節度使夏守贇知樞密院事,班陳執中上、李若穀下。守贇時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見,帝問西事,守贇言:「平時小寨屯兵馬不及千餘,第可禦草寇耳。若賊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鬥邪!宜並小寨兵馬,共扼衝要,伺便邀擊,可以成功。」帝深然之。守贇班次,乃丙辰日詔令,並書。

  韓琦言:「今欲減省浮費,莫如自宮掖始。請令三司取入內內侍省並禦藥院、內東門司先朝及今來賜予支費之目,比附酌中,皆從減省,無名者一切罷之。」詔禁中支費,只令入內內侍省、禦藥院、內東門司同相度減省,報詳定所。其臣僚賜予,即許會問入內內侍省等處施行。琦又言:「景德至景祐文書,有司必不備具。若俟取索齊集,始議裁減,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調度實為浮費者,即可蠲省。如故將相、戚裡及權近之家,多占六軍,耗蠹縣官衣糧,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數千人。若此類,何必待景德、景祐文書較邪?」詔從之。

  癸醜,罷群牧制置使,群複之。

  乙卯,禦藥院言,今減定本院並內中看經道場大會錢絹,計萬四千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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