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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元年七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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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明德皇太后在殯,久闕時薦,秋七月癸未朔,命昭宣使李神福等分詣太廟、後廟,備牙盤食薦享,不出神主。 始班臨陣賞罰之令于北面諸軍。(兵志言景德初,班臨陣賞罰之令,遣中使齎禦劍赴北面,以肅軍令。按實錄則先後差殊,今從實錄。) 甲申,王超赴北面行營。 先是,上召翰林學士梁顥夜對,詢及當世台閣人物。顥曰:「晁迥篤於詞學,盛玄敏於吏事。」上不答,徐問曰:「文行兼著如趙安仁者,有幾?」顥曰:「安仁材識兼茂,體裁凝遠,求之具美,未見其比也。」既而顥卒。乙酉,以知制誥趙安仁為翰林學士。玄,余杭人也。(後改名度。) 令延州監軍一人分步騎之半屯鄜州,俟有警急,即追發應援。 丙戌,右僕射、平章事李沆寢疾。上臨問,賜其家白金五千兩。車駕方還宮而沆卒,年五十八。上聞之驚歎,趣駕再幸其第,哭之慟,謂左右曰:「沆為人忠良純厚,始終如一,豈意不享遐壽。」言畢泣下,贈太尉、中書令,諡文靖,錄其三弟、一子,甥及妻之兄子皆賜同進士出身。 上之初即位也,沆日取四方水旱盜賊奏之。參知政事王旦以為細事,不足煩上聽。沆曰:「人主少年,當使知人間疾苦。不然,血氣方剛,不留意聲色犬馬,則土木、甲兵、禱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見此,參政他日之憂也。」時西北用兵,邊奏日聳,便殿延訪,或至旰昃,弗遑暇食。旦慨然謂沆曰:「安得企見太平,吾人當優遊燕息乎?」沆曰:「國家強敵外患,適足為警懼,異日天下晏然,人臣率職,未必高拱無事,君奚念哉?」(記聞稱和好成,沆獨憂,蓋因此事,誤也,沆死於七月十二日,和好始成,司馬光偶未考耳。今從蘇轍龍川別志及王曾筆錄。) 上雅敬沆,嘗問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進喜事之人,此最為先。」上問其人,曰:「如梅詢、曾致堯、李夷庚等是矣。」上深然之,故終上之世,數人者卒不進用。在中書,未嘗密進封章。上嘗詢其故,沆曰:「臣備位宰相,公事當公言之。苟背同列,密有所啟,此非讒即佞,臣實嫉此事,豈複自為之耶。」(九月丁酉,上言沆往往別具所見,當考。)上再三嗟賞。 沆重厚淳質,退公,輒終日危坐。所居湫隘,處之晏然。未嘗問家事,對賓客尤寡言。人有請求,無所辯別,既抑退失望,則多歸咎焉,沆亦不介意。弟維嘗乘間勸沆稍屈意接納士大夫。沆曰:「吾非不知此也,然今群臣皆得升殿言事,無有壅蔽,封章論奏,多下有司,吾悉見之矣。至於西北大計,朝廷所欲聞者,薦紳中如李宗諤、趙安仁,皆一時英秀,與之談,猶不能啟發吾意,自餘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措,即席必自論功最,希寵奨,此又何足與語乎?苟勉強酬答,則世所謂籠罩之事,吾未能也。」 沆自言居重位,實無補萬分,惟四方言利事者,未嘗一施行,聊以此報國爾。朝廷防制,纖悉備具,或徇所陳請,妄有更張,即所傷多矣。嘗喜讀論語,或問之,沆曰:「為宰相,如論語中『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兩句,尚未能行。聖人之言,終身誦之可也。」 戊子,陝西轉運使言,西面緣邊諸州於保毅軍內,簡集成振武軍四十指揮。上曰:「數年前,賊圍靈州,諸路部署遣人乘傳飛奏請援兵者,曾無虛日。當時河東兵不可減,乃議立此軍,尚慮簡閱未精,宂食邊廩,累遣使臣精加選擇,所存皆少壯拳勇,漸習武藝。朕詢於知兵及詳練邊事者,皆雲自立此軍,邊聲頗振,戎人畏懼,不敢侵寇矣。」 己醜,上謂侍臣曰:「近頗亢旱,有西州入貢胡僧,自言善呪龍祈雨。朕令精舍中試其術,果有符應。事雖不經,然為民救旱,亦無所避也。」 李沆死,中書無宰相,上意欲擢任三司使寇准,乃先置宿德以鎮之。庚寅,遷翰林侍讀學士、兵部侍郎畢士安為吏部侍郎、參知政事。士安入謝,上曰:「未也,行且相卿,誰可與卿同進者?」士安因言:「准天資忠義,能斷大事,臣所不如。」上曰:「聞准剛,使氣,奈何?」士安曰:「准忘身徇國,秉道嫉邪,故不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雖蒙休德,涵養安佚,而北敵跳樑未服,若准者正宜用也。」不閱月,遂與准俱相。 以濟州防禦使王能為邢洺路部署,冀州防禦使石普為冀州路部署,鄭州防禦使魏能為甯邊軍路部署,寧州防禦使張凝為定州路部署。先是,能等各自邊任召還,由團練使遷防禦使,於是複遣出戍。(張凝傳雲凝以甯防代楊嗣為定州部署。按楊嗣傳,蓋未嘗為定州部署也。魏能傳雲能以鄭防出為甯邊軍部署。按六月庚辰楊延朗實為甯邊部署,不知能即代延朗者否,又不知延朗徙何官。傳又雲能表求為軍鋒,再任威虜。其再任威虜實錄又不載,當考。) 辛卯,詔西面緣邊有都監、監押處,省其駐泊都監。 壬辰,鹽鐵副使、刑部員外郎卞袞卒,詔錄其子弟。袞明敏幹事,有吏才,累掌財賦,精心治局,以稱職聞。然性慘毒,掊克嚴峻,專行棰楚,至有大蟲之號。於是,上謂近臣曰:「袞自前月疽發於背,朕累遣醫工療之,卒不能起。袞臨事首公,無所畏避,竭力盡瘁,人罕能及。然頃在外任,頗傷殘酷,所至州縣,纖微之過,無所容貸。大凡督察部下,糾逖愆違,若非大故,所宜矜恕,官吏自當畏威懷德,不敢貳過,公家之事,亦無不濟。乃知為吏之方,適中為善也。」 先是,光祿少卿宋雄監河陰屯兵。雄習知河渠利害,因領護汴口,均節水勢,以濟江、淮漕運。居十數年,三遷將作監,不易其任,職務修舉,朝廷賴焉。於是,雄卒,三門發運使、水部郎中許元豹上書,請兼領以自效。乙未,命元豹兼河陰都監,知縣事。(元豹,未見。) 詔三班使臣以蔭補未曆事者,不得令監在京諸倉。 發河東廣銳騎兵赴鎮州以備戎寇。(十二月發歸。) 詔北面都部署,自今與敵鬥,陣既成列,除東西拐子馬及無地分馬外,更募使臣、軍校拳勇者,量地形遠近,押輕騎以備應援。先是,以大陣步騎相半,敵諜知王師不敢擅離本處,多盡力偏攻一面,既眾寡不敵,罕能成功,故有是詔。 河北轉運副使、工部員外郎盧琬調發軍儲有功,召入,遷刑部員外郎,賜金紫,複遣還任。 戊戌,知並州王嗣宗言:「西面所市馬以給北面戰士,中有瘠弱者即送闕下,暑月道遠多死。汾州地涼,接樓煩諸監,美水草,請就牧。」從之。並州境有臥龍廟,每窮冬闔境致祭,值風雪寒甚,老幼踣于路,嗣宗亟命毀之。 己亥,以盛暑賜儀州制勝關采木軍士緡錢有差。 詔並代緣邊戍兵逾二歲者並代之,仍自今所上兵籍,明注出外年月,不得隱漏。先是,並代戍兵苦寒,逃亡相繼。上閱兵籍,知遣戍止自逐處替移,有至七年十年不得代者,乃降是詔。(據經武聖略,此詔乃景德元年,不得其月,因張旻為並代鈐轄附見,仍削旻不著。) 鎮州路副部署、深州團練使楊嗣年耆,不能肅軍政,壬寅,命保州團練使鄭誠代之,徙嗣為趙州駐泊部署,同押大陣。(張凝傳雲,凝代楊嗣為定州部署。按嗣傳實未嘗為定州部署,凝傳誤也,今不取。) 癸卯,詔修邢州城,以地震未止故也。 上謂輔臣曰:「聞威虜軍指揮使李晏久在邊城,頗能效命,每襲賊,必先登深入,近者被創尤重,本軍向來一切條上功狀,致朝廷無從分別,可特志之,異時優加奨擢。」(明年三月,以死事贈官。) 初,欽、康、定三陵尚未修奉,上即位,有言順祖、翼祖葬保州者。詔內侍與長吏詢訪,又令中書門下定議。遂迎奉至京,奉安於佛寺,將蔔改葬。上因覽太祖實錄,康、定二陵皆在幽州,頗疑其事。即手詔宰相與樞密院詳定,鹹請停改葬之禮,量加營奉,務從省約,徐俟辯明,別申遷蔔。遂以一品禮葬于河南縣。 乙巳,令北面諸軍分屯近南州軍,俟都部署追發,即赴定州,省饋運以便民也。 賜邢州修城卒緡錢有差。 丙午,以刑部郎中,知恩州邊肅為兵部郎中、知邢州,賜金紫。肅自貝州召還,奏事便殿,稱上旨,故奨任之。 詔以崇文院所校晉書新本,分賜輔臣、宗室。上曰:「昨有言兩晉事多鄙惡不可流行者。」參知政事畢士安曰:「惡以戒世,善以勸後。善惡之事,春秋備載。」上深然之。 戊申,知光州、光祿卿李昌齡分司西京,轉運使言其被病弛職故也。 壬子,三司請雇民車載鎧甲赴河北緣邊。上曰:「盛暑水潦之際,不可擾民。天雄軍等處鎧甲非少,當就給焉。」 如京使何士寧言:「准詔,禁軍各依等級並行伏事之禮,違者按軍法。其廂軍未立條制,欲望約前詔減一等定令。」上曰:「禁衛軍士無他役使,唯習戎藝耳,且廩給優厚,欲其整肅,有所稟畏,故設此條制。若廂軍,又約此施行,必恐滋彰,難以經久,但依律文可也。」(何士寧,未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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