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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五年六月


  六月丁卯,賜豐州團練使王承美銀器百兩、絹百疋、茶三百斤。承美內屬,但依蕃官例給俸,時麟府部署言其貧,故有是賜。

  工部郎中陳若拙知處州。若拙前任京東轉運使被召,時三司使缺,若拙自謂得之。及至,授刑部郎中、知潭州。若拙大失望,因對固辭,且言常任三司判官及轉運使,今守湖外,反類責降。又言父母老,不願遠適。上曰:「潭州大藩,朕為方面擇人,所委不在轉運使下。輔相舊臣,固亦有出典大藩者,卿其勿辭!」若拙懇請不已,乃追新授告敕而有此命。

  上謂宰臣曰:「士大夫操修,必須名實相副。若拙前使鄆州,就徙為本路轉運使,加賜金紫。謂其幹事,委以方面,改官未久,仍令遷秩,而貪進擇祿如此。乃知取士擢才,必須審慎。頃有黃觀者,或稱其能,選為西川轉運使,輒訴免,尋絀知閬州,自後無敢然者。今若拙固當譴降。大凡朕之用人,豈以親疏為間,苟能盡瘁奉公,有所樹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黃觀,未見。)

  中書以朱搏議趙文海罪不當,請用兵部郎中查陶代之。陶,道從兄也。上曰:「聞陶亦深文,何可用?」宰臣言:「當今習熟法令,未有如陶者。」乃許之。己巳,命陶為秘書少監、判大理寺。其後楊億知審刑院,陶屢攻其失,又命代億焉。陶持法深刻,用刑多失中,前後坐罰金百餘斤,皆以失入,無誤出者。(億知審刑院在六年六月,九月罷,今並書之。)

  壬申,以黑山北莊郎族首領龍移為安遠大將軍,昧克為懷化將軍。

  癸酉,河東轉運使宋搏請點晉絳慈隰州、定羌軍、大通監丁壯為兵。上以擾人,不許。

  李繼遷複以二萬騎進圍麟州,金明巡檢使李繼周擊之。圍未解,麟、府、濁輪部署曹璨請濟師。上曰:「麟州據險,三面孤絕,州將戮力,足以禦賊,但憂城中乏水。」既而賊果據水寨,詔發並、代、石、隰州兵援之,又以六宅使宋思恭為並代鈐轄,管勾麟、府軍馬。(宋思恭管勾麟府兵馬,實錄在此月辛巳。今從本紀並書之。)

  先是,詔戎臣條上今歲防秋便宜。知威虜軍魏能、知靜戎軍王能、高陽關行營都監高素言,敵首若舉國自來,賊勢稍大,請會兵於保州北徐、曹河之間,列寨以禦之;若敵首不至,則止令三路兵犄角邀擊。高陽關副都部署劉用、定州鈐轄韓守英,請於沿邊州軍量益師徒,若敵首南侵,即選驍將銳旅自東路入攻賊界。皆圖其地形以獻。

  於是御苑東門對輔臣,內出二編,令詳閱之,曰:「卿等前議佈陣,亦指曹、徐河之間。今諸將之謀,盡在此矣。」呂蒙正等請令轉運使於保州、威虜靜戎順安軍預積芻粟,詔從之。守英,祥符人。用,相州人也。(高素,未見。)

  初,馬步軍都虞候王超自永興召還,上屢問以北邊事,超言:「今歲出師,請止如去歲規畫。若欲交戰,則宜寨於保州北、威虜軍南。」上曰:「不須力戰,但控扼備禦,不失機便可也。」超曰:「去歲於大陣之外,別招奇兵,謂之前陣。今歲令都部署統之。」

  上語輔臣曰:「大陣兵已倍向來之數,去歲於天雄軍、莫州、北平路及前陣別布師旅,此系朝廷機事。今卿等欲以王超為都部署,或受命之後,固有此請,其何以答之!」呂蒙正等曰:「此固不可從也。」上曰:「既任以閫外,則所奏請安可不從,宜召至中書、樞密院,再詢其方略。」於是鹹言超才堪將帥。

  乙亥,以超為定州路駐泊行營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王繼忠副之;入內都知韓守英為鈐轄。上謂守英曰:「汝腹心之臣,遠戍邊鄙,切須盡心,令上下輯睦。若知敵中事宜,尤當詳審,不可虛發士馬,以致擾動。」

  李繼遷率眾攻麟州,四面負版薄城者五日。知州、閤門祗候衛居實屢出奇兵突戰,及募勇士縋城潛往擊賊,賊皆披靡,自相蹂踐,殺傷萬餘人。丁醜,(十三日。)繼遷拔寨遁去。

  戊寅,呂蒙正因對,言:「唐太宗征高麗,親負土,不能克其城而旋。隋煬帝伐遼,致寇盜群起。前監不遠,唐太宗踵而行之,識者所不取也。」上深然其言。(唐太宗踵煬帝之失,淳化四年,蒙正已因對及之,今複有是言,必非史官誤載也。)

  高陽關都部署闕,藩臣無可遣者,宰相請輟宣徽使授之。時知樞密院王繼英為北院使,周瑩為南院使。上以瑩頗習軍旅事,己卯,命瑩為永清軍節度使,俾領其任,仍兼三路都排陣使。瑩隸人有錢仁度者,頗擾軍政,與虎翼小校劉斌相競,為殿直閻渥所發,詔勿問,止徙它軍。(瑩為高陽部署,實錄在七月丙午,今從本傳並書。)

  上未聞麟州捷奏,詔延州部署會李繼福所部兵于要路設伏,掩擊李繼遷。

  甲申,詔諸路部署、副部署、鈐轄、都監等有用奉使印者,令少府監各鑄本司印賜之。

  上對輔臣於便殿,出河北東路地圖,指山川要害曰:「北敵入抄,濱、棣之民,頗失農業。今冬若再來,朕必過邢、洺之北,驅逐出境,以安生聚。」呂蒙正等鹹請精選將帥,責其成效,車駕毋勞自行。上曰:「若此,卿等宜各畫必然之策以聞。」

  乙酉,環慶、涇原兩路並請益兵。先是,遣兩路都部署王漢忠等領兵五千為後殿,而邊臣慮應援不及,詔發虎翼卒三千與漢忠。會以六千屯環慶路,二千屯涇原路,召漢忠赴闕,罷兩路部署及鈐轄之職。

  丙戌,左衛將軍、欒州刺史楊海進請老,授左衛大將軍,以其二子死王事,特令月給實俸五十千。(考海進二子死事何地。)

  詔審刑院詳議官、大理寺權少卿詳斷官不限在職月日,但本官滿三年者即與遷秩。

  詔禦史台勘事不得奏取旨及於中書取意。(此據會要附見,不必在丙戌也。)

  丁亥,以知雄州何承矩兼制置屯田使。先是,承矩兼屯田事。及以侍禁、閤門祗候馬濟知順安軍,亦兼屯田事,承矩言與濟品秩有異,所兼之名則同,故特加使額焉。

  壬辰,上始聞麟州捷奏,謂左右曰:「遷賊猖狂以來,未嘗如此喪敗,加以威虐,脅從其眾,若頻有奔衂,人心必離,易為圖也。」

  詔以衛居實為供備庫使,通判以下並遷秩,各賜錦袍、金帶,仍令籍立功將士以聞。

  初,城乏井泉,而被圍之際,暴雨沾洽,人皆置器鑿池以貯之,城外雖有泉水,列寨為防,而垣牆闊遠,難於固守。至是,遣使於河東部井匠至州開鑿。上因欲激厲邊將,乃賜環慶部署以下詔書,諭所以賞居實等之意。既,又聞居實母郭氏寓居潞州,遣使存問,詔封汾陽郡太君。

  麟州之被圍也,衛居實遣單介間道乞師於太原。諸將以無詔,猶豫未決。並代副部署張進獨抗議發兵赴援,既至而圍解,手詔褒美。

  癸巳,定州路部署王超言:「緣邊有強梁輩,常于兩界居止,擾動疆埸。請厚給金帛,募充散官。」從之。

  是月,都城大雨,漂壞廬舍,東南隅地形尤下,上累遣覘視。軍營中皆有積水,命卒伍遷就高阜處官舍安泊,仍賑恤之。民壓死者賜其家布帛。因謂輔臣曰:「陰氣為沴,得非時政有所未葉,下情有所未達耶?卿等宜廣思闕失,以答譴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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