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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化五年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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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有司詳定大射儀,並圖來上。上謂宰相曰:「俟弭兵,與卿等行之。」 上以蜀寇未平,工部尚書辛仲甫素著恩信,將令輿疾招撫,會疾甚,不可遣,仲甫亦上章告老,乃授太子少保致仕。先是,參知政事蘇易簡薦樞密直學士、虞部郎中張詠可屬西川事,詔詠知益州。既而留半載不行,至是,始命赴部。上面諭之曰:「西川亂後,民不聊生,卿往,當以便宜從事。」(詠知益州在九月,不得其日也。據耆舊後傳,詠先到,衛紹欽繼至,故因仲甫致仕,遂著其事。張詠集有悼蜀詩,乃雲至道元年春正月受命,夏四月二十八日供職。茅亭客話亦載詠詩,年月與諸書不同,蓋誤。詠自作詩記年月不應亦誤,恐傳寫錯謬爾。至道元年正月,則詠已在成都矣。) 先是,京兆劇賊焦四、焦八等,常嘯聚數百人,攻劫居民,為三輔之害,上令懸賞招募,待以不死。至是,請罪自歸。秦民處處相聚,供佛飯僧,喜免侵暴之患。上引對焦四等,各賜錦袍、銀帶、衣服、緡錢,並擢為龍猛軍使。 先是,有峨眉山僧茂貞者,以術得幸,嘗言於上曰:「趙昌言鼻折山根,此反相也,不宜委以蜀事。」於是昌言行既旬餘,或又奏言昌言素負重名,又無嗣息,今握兵入蜀,恐後難制。上亟幸北苑,召宰相謂曰:「昨遣昌言入蜀,朕徐思之,有所未便。蓋蜀賊小丑,昌言大臣,不可輕動,宜令且駐鳳翔,為諸軍聲援。但遣內侍押班衛紹欽齎手詔往指揮軍事,亦可濟矣。」昌言已至鳳州,詔追及之,因留候館。(記聞稱:昌言至鳳州,時寇准知州事,密上言:「昌言素有重名,又無子息,不可授以利柄。」太宗大驚曰:「朝廷皆無忠臣,言莫及此,賴有寇准憂國家爾。」乃詔昌言行所至即止,專以軍事付王繼恩,罷政事,知鳳翔。召寇准參知政事。按准自青州召入,即參政。方昌言出時,准蓋不知鳳翔,知鳳翔乃薛惟吉也。則言昌言不可委以利柄者,必非准,且其言與譖訴何異,准亦必不為此態。昌言罷政事,複後此百餘日,當時軍事固已付王繼恩,續令衛紹欽代昌言入蜀,此乃不書,蓋記聞誤矣,今不取,依國史,不出言者主名,卻仍取僧茂貞事附益之。記聞又雲茂貞時在京師。按道釋志乃不然,茂貞先有是言爾。道釋志又雲昌言欲殺茂貞。其事頗怪,未可信也,當考。李畋作張詠語錄雲:川界既安,兵未凱旋,主帥頗有驕色,詠奏乞遣心腹近臣可以彈壓主帥者,然後抽兵。尋詔衛紹欽為同捉賊招安使。韓琦作神道碑,亦載此事,與畋同。按張詠知益州,實錄偶失其月日,檢照他書在九月,然則詠與紹欽蓋相先後入川爾。上依詠所乞,遣張鑒、馮守規來,乃十二月事。畋于詠,門人也,記事乃爾謬誤,恐貽人惑,故為明辨之。詔止昌言,按本傳雲昌言既行旬餘,即有詔,他書不載也。昌言以八月二十七日發京師,詔止其行,當在九月十一、十二間,無所考見,乃附之甲寅後。甲寅,初五日也。) 乙丑,崇儀副使王得一求解官,優詔許之。得一,河南人,以方技進,起布衣,授使職,數召見,錫賚甚厚。未半載,上表自陳,不願久當榮遇,並請舍所居宅為觀,上悉嘉納,賜觀名曰壽寧。得一嘗入對禁中,或至夜分,頗敢言外事,又潛述人望,請立襄王為皇太子焉。 壬申,以襄王元侃為開封尹,改封壽王,用寇准之言也。(准言見至道元年八月。)上謂壽王曰:「夫政教之設,在乎得人心而不擾之爾。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誠信,不擾之無如鎮之以清靜。推是而行,雖虎兕亦當馴狎,況於人乎!書雲:『撫我則後,虐我則讎。』信哉斯言也,爾宜戒之!」(按此敕初不為壽王尹開封也,而本紀聯書之,上語壽王,別本亦在十月己醜,今並從本紀。) 乙亥,以左諫議大夫寇准參知政事,上因謂宰相呂蒙正曰:「寇准臨事明敏,今再擢用,想益盡心。朕嘗諭之以協心同德,事皆從長而行,則上下鮮不濟矣。」 呂端為諫議大夫,請居准下。丙子,命端為左諫議大夫,立准上。 丁醜,上以蜀寇漸平,下詔罪己。初命翰林學士錢若水草詔,既成,進禦,上笑謂若水曰:「朕為卿潤色,可乎?」若水頓首謝,因命筆親竄數字,皆引咎深切,尤為精當。詔辭略曰:「朕委任非當,燭理不明,致彼親民之官,不以惠和為政,筦榷之吏,唯用刻削為功,撓我蒸民,起為狂寇。」又曰:「念茲失德,是務責躬。改為更張,永鑒前弊,而今而後,庶或警餘。」 詔升壽州為大國,列于晉國之下燕國之上。 是月,張詠始至益州。先是,陝西課民運糧以給蜀師者,相屬路,詠亟問城中所屯兵數,凡三萬人,而無半月之食。詠訪知民間舊苦鹽貴,而私廩尚有餘積,乃下鹽價,聽民得以米易鹽,民爭趨之,未踰月,得米數十萬斛,軍士驩言:「前所給米,皆雜糠土不可食。今一一精好,此翁真善幹國事者。」詠聞而喜曰:「吾令可行矣。」 時四郊尚多賊壘,城門晝閉,王繼恩日務宴飲,不復窮討。官支芻粟飼馬,詠但給以錢,繼恩怒曰:「國家征馬豈食錢耶!」詠曰:「城中草場,賊既焚蕩,芻粟當取之民間,公今閉門高會,芻粟何從而出?若開門擊賊,何慮馬不食粟乎!詠已具奏矣。」繼恩乃不敢言。會衛紹欽亦以詔書來督捕餘寇,繼恩始令分兵四出。紹欽破賊於學射山,攻拔雙流等寨,招降數萬眾。別將西河楊瓊趨邛、蜀,蕩賊巢穴,遂克蜀州,曹習等又破賊于安國鎮,誅其帥馬太保,斬獲甚眾。 繼恩嘗送賊三十餘輩請詠治之,詠悉令歸業。繼恩怒,詠曰:「前日李順脅民為賊,今日詠與公化賊為民,何有不可哉!」繼恩有帳下卒頗恃勢掠民財,或訴於詠,卒縋城夜遁,詠遣吏追之,且不欲與繼恩失歡,密戒吏曰:「得即縛置井中,勿以來也。」吏如其戒,繼恩不恨,而其黨亦自斂戢雲。 繼恩既分兵四出,詠計軍食可支二歲,乃奏罷陝西運糧。上喜曰:「鄉者益州日以乏糧為請,詠至未久,遂有二歲之備,此人何事不能了,朕無慮矣。」(韓琦作詠神道碑雲:王繼恩縱軍士剽奪民財,詠召繼恩用事吏,面數其過,將斬之,吏股栗求活,詠赦之,因令勸繼恩分屯兵,繼恩即自分兵屯羈州,當還京師者遣之。此事固善,但恐不然,詠誅繼恩帳下卒,猶不欲與繼恩失歡,若果如此,則嫌隙顯矣。且見琦載詠在蜀事,或先後失其序,今不取之。) 募富民出粟,千石濟饑民者,爵公士階陪戎副尉,千石以上迭加之,萬石乃至太祝、殿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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