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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二年五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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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戊寅,命結齊羅為汾州團練使,嘉且舍鄂為石州刺史。 契丹兵果分道由定州來援,韓重贇陣於嘉山以待之。契丹見旗幟,大駭,欲遁去。重贇急擊之,大破其眾,獲馬數百匹。癸未,使來告捷,上大喜,手詔褒之。(李漢超傳雲:太祖親征太原,漢超為北面行營都監,其子守恩從在軍中,會契丹遣兵來援,眾至定州西嘉山,將入土門,守恩領牙兵數千與戰,敗之,斬首三千級,獲戰馬器甲甚眾,擒首領二十七人。隨漢超見於行在,賜戎服、金帶、器幣、緡錢。太祖曰:「此子尚幼,明日將帥才也。」按嘉山之捷,韓重贇實為主帥,祁廷義副之,不著漢超名。且守恩事微,今不復別出矣。) 甲申,幸城北,引汾水入新堤,灌其城。 戊子,幸城東南,命水軍乘小舟載強弩進攻其城,內外馬步軍都軍頭、橫州團練使王廷乂親鼓之,免冑先登,流矢中其腦而顛。庚寅,廷乂卒。辛卯,殿前指揮使都虞候、袁州刺史石漢卿亦中流矢,溺死。癸巳,贈廷乂建武節度使,漢卿袁州防禦使。漢卿父萬德落致仕,為伴食都指揮使、領端州刺史。漢卿性桀黠,善中人主意,多言外事,恃恩橫恣,中外無敢言者,聞其死,無不稱快。其後上亦盡知漢卿諸不法事,複令萬德致仕。 以前蜀州刺史聶章為沁州兵馬部署,宮苑使聊城梁逈監其軍。(聶章事當在庚寅,今移入癸巳之後。章,未見。) 丁酉,幸城西,命諸軍攻其西門。遣偏師圍嵐州,趙文度危蹙請降。戊戌,來見,賜襲衣、玉帶、金鞍、勒馬、器幣,州官皆賜物。文度即弘也,避宣祖諱,更賜今名。文度母時在晉陽,君子罪其不能死節。 己亥,以右千牛衛將軍周承瑨為嵐州團練使。 庚子,宴趙文度於行宮。及還自太原,授文度重國節度使。 辛醜,以潘州團練使周廣為攻城樓櫓戰棹都部署。(廣,未見。) 癸卯,以權知府州折禦勳為永安留後。時禦勳與建甯留後楊重勳皆不竢詔來詣行在,上善其意,故有是命,仍並加厚賜遣還。 是月,上以暑氣方盛,深念縲縶之苦。乃詔西京諸州,令長吏督掌獄掾五日一檢視,灑掃獄戶,洗滌杻械,貧困不能自存者給飲食,病者給藥,輕系小罪實時決遣,無得淹滯。自是每歲仲夏,必申明是詔,以戒官吏焉。(此詔以戊子日降,今移見於後。) 太原圍急,郭無為謀出奔,因請自將兵夜擊王師。北漢主信之,選精甲千人,命劉繼業、郭守斌為之副,北漢主登延夏門自送之,且伺其反。是夕,初甚晴霽,已而風雨晦冥,無為行至北橋,因駐馬召諸將,而劉繼業以馬傷足,先收所部兵入城矣,守斌迷失道,呼之不獲,無為不能獨前,乃與麾下數十人亦還。 閏五月戊申,水自延夏門甕城入,穿外城兩重注城中,城中大驚擾。上幸長堤觀焉。水口漸闊,北漢人緣城設障,為王師所射,障不得施。俄有積草自城中飄出,直抵水口而止,王師弩矢不能徹,北漢人因得施功,水口遂塞。 郭無為複勸北漢主出降,北漢主不聽。閹人衛德貴,極言無為反狀明白,不可赦,北漢主殺之以徇,城中稍定。北漢人俄自西長連城潛出,將焚我攻戰之具,我師擊走之,斬首萬餘級。夜半,忽傳呼壁外,雲北漢主降。上令衛士擐甲,開壁門,八作使趙璲曰:「受降如受敵,詎可夜半輕諾乎!」上使伺之,果諜者詐為也。 己酉,幸城南,命水軍乘輕舟焚其門。 右僕射魏仁浦卒。仁浦嘗侍春宴,上笑謂仁浦曰:「何不勸我一杯?」仁浦因前上壽,上密諭曰:「朕欲親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則不達,惟陛下審思。」上嘉其對。宴罷,就第賜上尊酒十石、禦膳羊百口。既而從行,中途遇病,還,卒于梁侯驛。贈侍中,諡曰宣懿。 太原城久不下,東西班都指揮使范陽李懷忠率眾攻之,戰不利,中流矢,幾死。殿前指揮使都虞候趙廷翰率諸班衛士叩頭,願先登急擊,以盡死力,上曰:「汝曹皆我所訓練,無不一當百,所以備肘腋,同休戚也。我寧不得太原,豈忍驅汝曹冒鋒刃,蹈必死之地乎!」眾皆感泣,再拜呼萬歲。 時大軍頓甘草地中,會暑雨,多破腹病,而契丹亦複遣兵來援。壬子,太常博士李光贊(光贊,未見。)上言曰:「陛下應天順人,體元禦極,戰無不勝,謀無不臧,四方恃險之邦,僭竊帝王之號者,昔與中國為鄰,今與陛下為臣矣。蕞爾晉陽,豈須親討!重勞飛挽,取怨黔黎,得之未足為多,失之未足為辱。國家貴靜,天道惡盈。所慮向來恃險之邦,聞是役也,竭府庫之財,盡生民之力,中心踴躍,各有窺覦。傳曰:『鄰之厚,君之薄也。』豈若回鑾複都,屯兵上党,使夏取其麥,秋取其禾,既寬力役之征,便是蕩平之策,惟陛下裁之。況時屬炎蒸,候當暑雨,儻或河津氾濫,道路阻難,輦運稽遲,恐勞宸慮。」上覽奏,甚喜,複以問宰相趙普,普亦以為然,因使普召光贊慰撫之。癸醜,移幸城東罕山之南,始議班師也。 己未,徙太原民萬余家于山東、河南,給粟。庚申,分命使者十七人,發禁軍護送之,因屯於鎮、潞等州,用絳人薛化光之策也。化光言:「凡伐木,先去枝葉,後取根柢。今河東外有契丹之助,內有人戶賦輸,竊恐歲月間未能下,宜於太原北石嶺山及河北界西山東靜陽村、樂平鎮、黃澤關、百井社各建城寨,扼契丹援兵;起其部內人戶于西京、襄鄧唐汝州,給閒田使自耕種,絕其供饋。如此,不數年間,自可平定。」上嘉納之。(此據範鎮東齋記事。按歐陽修志薛奎墓雲:父化光以策幹太宗,不見用。修蓋誤也。太平興國四年,平太原,得戶三萬五千二百二十,兵三萬。先是,陳洪進以漳、泉二州降,得戶十五萬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萬八千七百二十七。繼元所統,凡十一州軍,得戶才及漳、泉五之一。蓋化光之策行,其耕民多南徙,所存無幾,且兵數與民數略同,殆以一戶奉一兵也,欲國不亡,得乎?本紀止稱山東,今從十國紀年,並書河南。) 壬戌,車駕發太原。 我師陷敵者數百人,上遣驍雄副指揮使浚義孔守正領騎軍往救,守正奮擊,盡奪以還。北漢主籍我所棄軍儲,得粟三十萬,茶、絹各數萬,喪敗罄竭,賴此少濟。(此據十國紀年。) 戊辰,次鎮州。 初,真定蘇澄善養生,為道士,居隆興觀,唐、晉間數被召,皆辭疾不赴。契丹主凡欲自立時,求僧道之有名稱者加以爵命,惟澄不受。於是,上召見之,謂曰:「朕作建隆觀,思得有道之士居之,師豈有意乎?」對曰:「京師浩穰,非所安也。」上亦不強。壬申,幸其所居,謂曰:「師年踰八十而容貌甚少,盍以養生之術教朕!」對曰:「臣養生,不過精思煉氣耳。帝王養生,則異於是。老子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欲而民自正。』無為無欲,凝神太和。昔黃帝、唐堯享國永年,用此道也。」上悅,厚賜之。 樞密使李崇矩被病,上亟遣太醫診視,且命乘涼車先還。崇矩叩頭言:「涼車乃至尊所禦,是速臣死也。」固辭,許之。 是月,唐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游簡言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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