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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運(1)


  伯顏海運之議,事便而費省,然卒有不虞,則舉千百人之命投於不討之淵,非若近世舟航之利,可以保萬全而無覆溺之患也。今考其事故,糧則一歲所損壞者多至十余萬石,少亦四五千石,其軍人、水手之漂溺者可知矣。重利而輕民命,豈仁人之政哉。

  至元十九年,初命上海總管羅壁、張瑄、朱清造海船六十艘,募水手,同官軍自海道漕運江南糧四萬六千余石。明年三月,至直沽,從丞相伯顏之議也。「先是伯顏入臨安,而淮東之地猶為朱守,乃命張瑄等自崇明州募船,載亡宋庫茂圖籍,由海邊運至直沽。又命造鼓兒船,運浙西糧涉江入淮,達于黃河,逆水至中灤早站,運至淇門,入禦河,接運以達京師。後用總管姚煥議,開濟州泗河,自淮入泗,自泗入大清河,由利津河口大海。因海口壅沙,又從東阿旱站運至臨清,入禦河,並開膠菜河過,通直沽之海運。至十九年,伯顏見河運勞技不資而無成效,追思般運亡宋庫藏圖籍之事,以為海運可行;奏命江淮行省限六十日,造平底海船六十艘,委上海總管羅壁、張瑄、朱清等,載官糧四萬六千余石,創行海運,沿山求山奧以抵直沽。然風泛失時,本年不能抵岸,在山東劉家島壓冬。至二十年三月,放萊州洋,始達直沽。因內河淺澀,就於直沽交卸。

  是年,置京畿、江淮都漕運司,漕江南糧。仍各置分司,催督綱運。以運稂多寡,為運官殿最。中書省奏:「南北糧餉,國之大計。前雖攢運,虛費財力,終無成功。蓋措置乖方,用人不當,以致如是。今大郗漕運司止管淇門運至通州河西務,其中灤至淇門,通州河西務至大都陸運車站,別設提舉司,不隸漕運司管領,揚州漕運司止管江南運至瓜州,至中灤水路,運副之押運人員不隸漕運司管領。甫北相去數千里,中間氣力斷絕,不相接濟,所以糧過遲滯,官物虧陷失誤,支持所關甚大。比以省臣奏准,京畿、江淮設都漕運使二,舊官盡行革去,其江淮漕運司。除江南運至瓜州依舊管領外,將沽司官一半置於瓜州,一半於中灤、荊山上下行司,專以催督綱運。每歲須運稂二百萬石到於中灤,取京畿漕運司通關收附,申呈揚州行省為照。京畿清運司自中灤運至大都,仍將中灤至淇門,河西務至大都車站,撥隸本司管領,其漕運司官一半于大都置司,一半于申灤、淇門上下行司,專以催督綱運。每歲須運糧二百萬石至都,取省倉足數抄憑,申呈戶部為照。歲終考校運及額數者為最,不及者為殿。當該運司一最升一等,任滿別行遷轉;一殿降一等,次年又殿,則黜之。」從之。

  二十年,右丞麥術丁等奏王積翁言:「亡宋都汴時,每年運糧六百萬石。如今江南糧多,若運至京師,米價自賤。詔使臣等議之,竊維運糧之事為廣輸運之途,今止中灤一處漕運,僅運三十萬石。近者阿八赤新開一河,又奧赤經由濟州開挑一河,又黃河迤上有沁河可以開挑一河,遣人相視,令脫忽思齎繪圖呈奏。如此等河道一一成就,則運糧數目自多。」上曰:「朕覽圖,宜如卿所奏。」是年八月,總計一歲海運、河運所至者糧二十八萬石。丞相和魯火孫、參議禿魯花等奏言:「揚州以船一百四十六運糧五萬石,四萬六千石已到。其餘六仍未到,必遭風覆沒。聞海中有徑直之過,乞遣人試驗。」又奏:阿八赤新河運糧二萬余石,又東平府南奧符赤新開河運糧三萬二千石,暨禦河常年攢運河過糧,總二十八萬石,俱已至都。「上稱善。

  是年十一月,丞相和魯火孫等奏:「阿八赤新挑河追迤南,用船一百九十四艘,運糧四萬八千九百六十一石。其船一百四般內損壞訖糧五千五十一石外,船九十艘,該糧二萬三千九百九石。凡糧之至者,與已損壞者,具數以聞。」詔以問阿八赤,阿八赤言:「揚州運船不堅,又沿海岸行,故多損壞,非預臣事。臣所將五十艘,才失其四,其餘當以風泛末至一省臣言。」阿八赤新河口侯潮以人,所損甚多,民亦苦之。今欲造小船五百艘。建倉三處。」上曰:「伯顏運糧之道,與阿八赤所開河相通否?」對曰:「不通也。呵八赤之言非實,今春海運,其船一百四十八艘皆已至,其不至者七艘而已。前命以其事屬忙兀斛,今忙兀斛來言:「用此道運糧,為船二百七十,所失者十有九,今皆得之矣。」上曰:「果如是,阿八赤不必用。忙兀斛好人也。俟其來使,由海道攢運。阿八赤新挑河可廢。

  已而伯顏與平章政事劄散、右丞麥術丁等奏:「海運之事,兩南人言,胡廷若付腳錢,願以私力,歲各運十萬石至京師,乞與職名。臣等議:朱清原有金牌,今授中萬戶。換虎符,張招討之子,現帶銀牌,換金牌為千戶,忙兀斛現帶金虎符為一府達魯花赤,餘一府以萬戶之無軍而帶虎符者為達魯花赤。「從之。

  二十一年,右丞麥術丁等奏:「斡奴魯、忙兀斛三次文書言:『阿八赤新開河,損多益少,無濟漕運,其水手軍人等二萬、艘千般俱閑不用,乞忖臣等歲運糧一百萬石。』臣等前奉敕與忙兀斛議行海運,今己送糧回訖。又朱清等各願糧運十萬石。又囊家歹孫萬戶請得此船,與軍人、水手以充海運。臣于伯顏等議:以阿八赤河道所用水手五千、兵五千、船一千艘付揚州行省,教習海運。其餘水手五千、兵五千就駕平灤船,從利淖海道運根。」從之。遂罷阿八赤所開河。

  二十二年二月,參政不魯迷失海牙等奏:「自江南每歲運糧一百萬石,從海追運者十萬石,從阿八赤、樂二人新挑河道運者六十萬石,從奧行赤所挑濟州河實道運者三十萬石。今闊闊你敦等言:濟州河追船缺。臣等議,令三省造船三千艘以濟運。」從之。

  二十三年,又以征日本所造船給沿海居民運稂,用平章阿必失哈、參政禿魯花之議也。是年,平章薛徹乾等奏海邊運糧四年,凡一百萬石,至京師者八十四萬石,不至者一十七萬石。運者育:「江南斗小,至此鬥大,以此折耗者有之。又因船壞棄米有之,已責令賠償矣。若人船俱沒,不知應賠否?」上曰:「沒于水,安能使賠。其免之。」

  二十四年,立行泉府司,專領海運,增置萬戶府二,總為四萬戶府。都漕運海船上萬戶府,亦速為首,與張文龍等勾當。平江等處運糧萬戶府,忙兀斛為首,與費拱辰、張文彪等勾當。孛蘭奚等海道運糧萬戶府。與朱虎等勾當。是年,始罷東平河運,專用海運矣。

  二十五年,丞相桑哥,平章鐵木兒、呵魯渾徹裡等奏,「住者歲運江南糧一百萬石,在後止運七十萬石。今養濟百姓用糧多,宜增運一百萬石。」從之。是年二月,分且漕司二。《百官志》作二十四年。都漕運使司於河西務置司,自濟州東阿起,並禦河上下,至直沽、河西務、李二寺、通州、壩河等處,水陸攢運,接運海追糧及各倉一切公本,並隸本司管領。京畿都漕運使司站車赴各倉運糧,本司先將半印勘合,支簿開發,都漕運使司收管,然後押印勘合關文,開坐所運糧數交押運官齎住都漕運使司投下,比對元發半印號簿相同,都漕運使司亦同勘合下倉支拔交裝。毋致刁蹬停滯。就取押運官明白收管,隨即具交裝訖糧數,行移京畿都漕運司使照會,行下省倉,依數受管。仍勒押運官須用心關防車戶般運交納,如有短少,即追賠數足,及取押運官招伏治罪。都漕運便司凡支糧並船人糧馬料,須依例置立勘合號簿,明白書填押印勘合文帖,下倉放支。非奉省部明文。勿得擅支。京畿清運使司應管各倉分收支見在,並趲運糧旬申月數目,及應覷各倉關防事理,仰戶部照例行下本司,須依例申部呈省。

  二十七年,丞相桑哥等奏:「自江南每運來者,薛徹禿、孛蘭奚、朱、張等萬戶及千戶、百戶今歲勤勞尤甚,乞每人賜衣一襲一上曰。」南人愛毳段,其各賜毳段一端。」二十八年八月,平章不忽木等奏:「海邊運糧,朱清張瑄萬戶言:『往歲運糧,止以臣等二萬戶府,自去年隸泉府司,沙不丁再掭二萬戶運糧,百姓艱難,所有折耗,俱責臣等。乞胡廷伶憫,罷二府,或委他人。』」上曰:「彼所言是也。止令二府運之。「又奏:「朱張二萬戶,『或有疑臣等者,乞留臣等在此,令臣之子代運。』」上曰,「安用如此,止以朱張二萬戶運之。「是月,並海邊都漕運為二萬戶府,張瑄以驃騎衛上將軍、淮東邊宜慰使效領海追都漕運萬戶府事,朱清以驃騎衛上將軍、江東邊宣慰使兼領海追都漕運萬戶府本。張瑄管領,每年以十分為率,該運六分;朱清每年以十分為率,該運四分。

  二十九年,平章政事不忽木、闍裡等奏:「淮海艄工、水手人等,選擇可用者,雇直如例給之,每戶妻子以五口為率,給以糧,免其雜泛差役。」從之。三十年,以朱文龍為海漕都漕萬戶,賜虎符,捉調香糯事,設千戶一,百戶三。

  元貞元年,丞相完澤、平章賽典赤等奏:「朱、張海運,往歲一百萬石,或增其數。如歲不登,百姓艱食,實賴海運濟之。豪、懿等州並商麗境,連年饑饉,亦仰運糧賑濟。今歲豐米賤,若仍前海運,切恐未宜。去歲會計,只運三十萬石。今應如上年例,亦運三十萬百。」又奏:「每年海運,以十分為卒,張萬戶運六分,朱萬戶運四分。今朱萬戶言,乞均分停運。「並從之。二年,諭行省、行台諸司,毋沮壞海邊運糧都漕運萬戶事,違者罪之。

  大德六年,從參知政事張文彪言,海邊運糧萬戶府官屬,聽本府自行舉保。文彪瑄之子也。是年,戶部言:「船戶節次逃亡,究其源由,益因漕司失於拘鈐。縱綱宮人等恣意侵漁,或將有力之家影占,不令上船當役,或將招伏逃戶不申官起遣,以致靠損在船人戶。合令漕司取勘實在船戶,委官點勘,有缺役者先行著落。綱官雇人代替,須拘本戶到官斷罪,受贓者驗莊追斷,仍除名。」中書省議從之。七年,張瑄、朱清坐飛語論死,並籍其家,事瑄等傳。中書省奏:「前者海過運糧,立萬戶府四,複並為二,且委付萬戶六員,前孛可孫劄刺兒斛沙的為之長,建慶路達魯花赤阿裡之子日忽都魯拙剌兒次之。余萬戶四員以先所委色目、漢人、南人內謹慎有才者如舊。仍帶虎符。」又奏:「萬戶下,合委千戶,鎮撫、首領七十員內,受宣命金牌六十有七員,就帶者三十有九,創降金牌者二十有八,受敕者三員。」並從之。

  至大二年,江浙行省言:「曩左者朱清、張瑄歲漕四五十萬石至百余萬石,時船多糧少,雇直均平。比歲賦斂橫出,漕戶困乏,邇亡者有之。今歲運稂三百萬石。漕船不足,遣人于浙江、福建等處和雇民船,百姓騷動。本省左丞沙不丁言其弟合八失及馬合謀但的、澉浦楊家等皆有船,且深知漕事,宜以為海追運糧都漕萬戶府,以私力輸運官稂。萬戶、千戶並如軍官例承襲,寬恤漕戶,增紿雇直,庶有成功。」詔以馬合謀但的為遙授右丞、海外諸番宜慰使都元帥,領海邊運糧萬戶府事。設千戶百戶所十,每所設達魯花赤一,千戶三,副千戶二,百戶四。

  三年,以朱清子虎,張瑄子文龍往治海漕,以所籍定一區田百頃給之。

  四年,中書省奉皇太子旨,遣刑部田侍郎、萬戶王仲溫至江浙行省議海運事。時江東甯國、池、饒十太平等處及湖廣、江西等處運糧至真州泊水灣,勒令海船從揚子江逆流而上,至泊水灣裝發。海船重大底小,江流湍急,又多石磯,走沙漲淺,糧船損壞歲歲有之。於是以嘉興、松江二屬秋糧並江淮、江浙二總管府歲辦糧充運,而免甯國、池、饒及湖廣、江西等糧運,惟辦運香糯米。舊例在直沽交卸後,萬戶朱虞龍將香糯米船直赴大都醴源倉送納轉交。河船般剝、偷竊、攙雜,交剖短少,船戶困于賠累。請仍在直沽交卸。部議以醴源倉收納行之已久,難於更易。沮其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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