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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定元年


  景定元年蒙古中統元年

  春,正月,丙子,詔獎賈似道功。

  乙未,城潼川仙侶山。

  蒙古皇弟呼必賚之北還也,道遣張文謙與商挺計事,挺曰:「軍中當嚴符信,以防奸詐。」文謙急追及言之,皇弟大悟,罵曰:「無一人為我言此,非商孟卿,凡敗大事!」速遣使至軍中立約。至是額埒布格之使至軍中,執而斬之。孟卿,挺之字也。

  蒙古張傑、閻旺,作浮橋于新生洲,烏蘭哈達兵至,傑等濟師北還。賈似道用劉整計,命夏貴以舟師攻斷浮橋,進至白鹿磯,殺殿兵七百十人。

  二月,己酉,獎高達守鄂功,遷湖北安撫副使、知江陵府。乙卯,以黃州武定諸軍都統制張世傑赴援有功,轉十官。世傑,范陽人也。

  丙寅,蒙古兵過分甯、武寧二縣,河湖砦都監張興宗死之。

  三月,戊辰朔,日有食之。

  時丁大全之黨多斥,董宋臣尚居中,言路無肯言者,諸學官言之,未行。校書郎馬廷鸞,因日食,與秘書省同守局,相與草疏。吳潛以書告廷鸞曰:「諸公言事紛紛,皆疑潛所嗾,聞館中又將論列,校書宜無與以重吾過。」廷鸞曰:「公論也,不敢避私嫌。」越數日,出宋臣于安吉州。

  賈似道匿議和、納幣之事,以所殺獲俘卒、殿兵上,表言:「諸路大捷,鄂圍始解,江漢肅清。宗社危而複安,實萬世無疆之休!」帝以似道有再造功,下詔褒美,賞賚甚厚,以少傅、右丞相召入朝。

  張世傑遇蒙古兵於蘋草坪,奪還所俘。乙酉,加環衛官。

  詔贈張勝官五轉,官其子。

  丙戌,賈似道上言:「自鄂趣黃,與北朝回軍相遇,諸將用命捍禦。」詔:「孫虎臣、範文虎、張世傑以下各賜金帛。」

  蒙古皇弟呼必賚還,至開平,廉希憲聞額埒布格命劉太平及大將果拉噶行尚書省事于關右,恐結諸將以動秦、蜀,請遣趙良弼往覘之。良弼得實,還報。諸王哈坦、穆格、塔齊爾與諸大臣俱會于開平,寔喇亦自西域遣使至,並勸進,惟額哷布格不至。皇弟三讓,諸王大臣固請。希憲、良弼及商挺等力言:「先發制人,後發人制,逆順安危,間不容髮,宜早定大計。」辛卯,皇弟即位,是為色辰皇帝。

  蒙古主問僧子聰以治天下之大經,養民之良法,子聰采祖宗舊典,參以古制之宜於今者,條列以聞。複召史天澤入對,天澤言:「朝廷當先立省部以正紀綱,設監司以督諸路,霈恩澤以安反側,退貪殘以任賢能,頒俸祿以養廉,禁賄賂以防奸,庶能上下丕應,內外休息。」蒙古主嘉納。

  蒙古陝西宣撫使廉希憲言:「高麗國王㬚。嘗遣其世子倎入覲,會憲宗將兵攻宋,倎留三年不遣。今聞㬚已死,若立倎,遣歸國,彼必以為德,是不煩兵而得一國也。」蒙古主是其言,改館倎,遣兵衛送之,仍赦其境內。

  蒙古千戶郭侃,疏言建國號、築都城、立省台、興學校等事及平宋之策,其略曰:「宋據東南,以吳越為家,其要地則荊襄而已。今日之計,當先取襄陽。既克襄陽,彼揚、廬諸城,彈丸地耳,置之弗顧而直趨臨安,疾雷不及掩耳,江淮、巴蜀,不攻自平。」蒙古主頗采其言。

  夏,四月,戊戌朔,蒙古立中書省,以王文統為平章政事,張文謙為左丞。文統本李璮幕屬,有薦其才智者,遂得親幸,更張庶務,悉委裁處。以巴崇、廉希憲、商挺為陝西、四川等路宣撫使,趙良弼參議司事,鈕祜祿納哈、張啟元為西京等處宣撫使。

  丁未,蒙古以翰林侍讀學士郝經為國信使,使于宋。王文統素忌經有重名,既請遣經,複陰屬李璮潛師侵宋,欲假手害經。或謂經曰:「文統叵測,盍以疾辭!」經曰:「自南北構難,江漢遺黎,弱者被俘略,壯者死原野,兵連禍結久矣。聖上一視同仁,務通兩國之好,雖以微軀蹈不測之淵,苟能弭兵靖亂,活百萬生靈於鋒鏑之下,吾學為有用矣。」遂行。

  己酉,揚州大火。

  左丞相吳潛罷。初,賈似道在漢陽,以潛移之黃州為欲殺己,銜之。至是帝欲立忠王禥為太子,潛密奏雲:「臣無彌遠之才,忠王無陛下之福。」帝積怒潛,似道因陳建儲之策,令侍御史沈炎劾潛,且雲:「忠王之立,人心所屬,潛獨不然。章汝鈞對館職策,乞為濟王立後;潛樂聞其論,授汝鈞正字,奸謀叵測。請速召賈似道正位鼎軸。」帝從之,遂罷潛,奉祠。

  先是蒙古兵日迫,帝問潛:「策安出?」潛對曰:「當遷幸。」又問:「卿何如?」潛曰:「臣當守此。」帝泣下,曰:「卿欲為張邦昌乎?」潛不敢複言。未幾,北兵暫退,帝語群臣曰:「若從吳潛遷幸之議,幾誤朕!」及潛罷,帝猶怒不已,而似道又陰圖之。帝夜出象簡書疏稿授劉應龍使劾潛,應龍謂:「潛本有賢譽,獨論事失當,臨變寡斷。祖宗以來,大臣有罪,未嘗輕肆誅戮。請姑從寬典,以全體貌。」帝大怒。

  癸醜,進賈似道少師,封衛國公。以朱熠知樞密院事,饒虎臣參知政事,戴慶炣同知樞密院事,刑部尚書皮龍榮簽書樞密院事。

  帝手詔曰:「賈似道為吾股肱之臣,任此旬宣之寄,隱然殄敵,奮不顧身,吾民賴之而更生,王室有同於再造。」及似道至,詔百官郊迎,如文彥博故事,獎眷禮甚至。諸將士悉進官,呂文德檢校少博,高達甯江軍承宣使,劉整知瀘州兼潼川安撫副使,夏貴知淮安州兼京東招撫使,孫虎臣和州防禦使,範文虎黃州武定諸軍都統制,向士璧、曹世雄各加轉有差。

  初,似道惡高達嘗侮己,言於帝,欲殺之;帝知其有功,不從。故論功以文德為第一,而達居其次。

  帝在位久,內侍董宋臣,盧允升為之聚斂以媚之,引薦奔競之士,交通賄賂,置諸通顯。又用外戚子弟為監司、郡守。宋臣雖外出,其党猶盛。似道既相,悉逐宋臣等所薦林光世等,勒外戚不得為監司、郡守,子弟門客斂跡,不敢幹朝政。由是權傾中外,先朝舊法,率意紛更矣。

  禮部侍郎牟子才上言:「開慶之時,天下岌岌矣,今幸複安。不知天將去疾遂無複憂耶,抑順適吾意而基異時不可知之禍也?奈何懷宴安之鴆毒,而不明閒暇之政刑乎?」因具道田裡疾苦之狀,帝顰蹙久之。

  權樞密編修官馬廷鸞輪對,言:「國于東南者,楚、越霸而有餘,東晉王而不足。請遏惡揚善以順天,舉直錯枉以服民。」

  蒙古自太祖以來,諸事草創,設官甚簡,以斷事官為至重之任。位三公上,丞相謂之大必闍赤,掌兵柄則左右萬戶而已。後稍仿金制,置行省及元帥、宣撫等官。蒙古主既立,遂命僧子聰及許衡定內外官制,總政務者曰中書省,秉兵柄者曰樞密院,司黜陟者曰禦史台。其次,內則有監、寺、院、司、衛、府,外則有行省、行台、宣慰、廉訪,牧民則有路、府、州、縣,官有常職,位有常員,食有常祿。其長則蒙古人為之,而漢人、南人貳焉。於是故老、舊臣、山林遺佚之士,鹹見錄用,一代之制始備。

  蒙古額哷布格聞蒙古主既立,分遣心腹,易置將佐,散金帛,賚士卒,又命劉太平、果拉噶拘收關中錢谷。時琿塔哈自先朝將兵屯六盤,太平等陰相結納。琿塔哈複分遣人約成都之密喇卜和卓、青居之奇爾臺布哈同舉事。是月,額哷布格遂自稱帝于和林,阿勒達爾及六盤守將琿塔哈舉兵應之。

  五月,戊辰,朔,參知政事饒虎臣罷。

  蒙古主命雅克特穆爾、蒙古岱節度黃河以西諸軍。

  蒙古劉太平、果拉噶聞廉希憲將至,乘傳急入京兆,謀為變。秦人前被阿勒達爾、太平等威虐,聞其來,皆破膽。越二日,希憲亦至,宣示詔旨,遣人馳往六盤宣諭安撫。未幾,越門候引一急使至,雲來自六盤,希憲詢之,盡得太平、果拉噶與琿塔哈等要結狀。希憲集僚佐謂曰:「主上命我輩,正為今日。」遂分遣人掩捕太平、果拉噶等,複遣劉嶷誅密喇卜和卓于成都,汪惟正誅奇爾臺布哈于青居。又命總帥汪良臣率秦、鞏諸軍進討琿塔哈,良臣以未得旨為辭,希憲即解所佩虎符、銀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辦吾事,制符巳飛奏矣。」良臣遂行。又摘蜀卒四千,命巴崇帥之,為良臣聲授。會有詔赦至,希憲命殺太平等於獄,屍于通衢,方出迎詔。

  庚辰,同知樞密院事戴慶炣卒。

  癸未,以右諫議大夫沈炎簽書樞密院事。

  蒙古以王鶚為翰林學士承旨,制誥典章,皆所裁定。又薦李治、圖克坦公履、高鳴等為學士,皆從之。

  丙戌,蒙古主建元中統。蒙古有年號自此始。

  乙未,熒惑入南斗。

  蒙古立十路宣撫司:以賽音諤德齊、李德輝為燕京路宣撫使,徐世隆副之;宋子貞為益都、濟南等路宣撫使,王磐副之;河南路經略使史天澤為河南宣撫使;楊果為北京等路宣撫使,趙昺副之;張德輝為平陽、太原路宣撫使,謝瑄副之;鄂囉哈雅、劉肅並為真定路宣撫使;姚樞為東平路宣撫使,張肅副之;中書左丞張文謙為大名、彰德等路宣撫使,游顯副之;鈕祜祿納哈為西京路宣撫使,崔巨濟副之;廉希憲為京兆等路宣撫使。

  張文謙在中書省,以安國便民為務。王文統見信於蒙古主,素忌文謙,議論不相下,故文謙求外出。將之大名,語文統曰:「民困日久,況當大旱,不量減稅賦,何以慰來蘇之望?」文統曰:「上新即位,國家經費正仰稅賦,苟複減損,何以供給?」文謙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俟時和年豐,取之未晚也。」於是蠲常賦十之四,商酒稅十之一。

  六月,庚子,竄丁大全于南康軍。

  壬寅,立忠王禥為皇太子。帝家教甚嚴,太子雞初鳴,問安:再鳴,回宮;三鳴,往會議所參決庶事;退,入講堂講經史;將晡,複至榻前起居。問今日講何經,答之,是則賜坐賜茶,否則為之反復剖析,又不通,則繼以怒,明日須複講,率以為常。

  商挺言於蒙古主曰:「南師宜還扈乘輿,西師宜軍便地。」蒙古主從之,撤江上軍,以史天澤為江淮經略使,李璮為江淮大都督。璮侵淮安,主管制置使事李庭芝擊敗之。

  壬子,蒙古以陝西、四川宣撫司巴崇節制諸軍。

  是月,蒙古召真定劉郁、刑州郝子明、彰德鬍子遹、燕京馮渭、王光益、楊恕、李彥通、趙和之、東平韓文獻、張昉等乘傳赴開平。

  秋,七月,壬申,貴妃閻氏薨。賜諡惠昭。

  癸酉,蒙古以燕京路宣慰使瑪穆行中書省事,燕京路宣慰使趙璧平章政事,張啟元參知政事,王鶚翰林學士承旨兼修國史。

  戊子,蒙古使者郝經來告即位,且征前日請和之議。先是賈似道還朝,使其客廖瑩中輩撰《福華編》,稱救鄂功,通國皆不知所謂和也。經至宿州,遣其副使何源、劉人傑請入國日期,不報。經數遺書於三省、樞密院及兩淮制置使李庭芝,似道恐經至謀泄,遂以李璮為辭,命庭芝寓書於經,誣以款兵,拘經于真州忠勇軍營。經答書言:「弭兵息民,通好兩國,實出聖衷,眾所聞知。今啟釁自李璮,一旦律以違詔,將無所逃罪,此何預使人事也?」帝聞有北使,謂宰執曰:「北朝使來,事體當議。」似道言:「和出彼謀,豈容一切輕徇!倘以交鄰國之道來,當令入見。」經遂被留。

  庚寅,以賈似道兼太子太師,朱熠、皮龍榮、沈炎並兼賓客。

  以冷應徵知德慶府。前守政不立,縱豪吏漁獵,峒獠遂為變,逼城六十裡而營。應徵未入境,馳檄諭之曰:「汝等不獲已至此,新太守且上,轉禍為福一機也。脅從影附,亦宜早計去就,否則不免矣!」獠欲自歸,不果,眾稍引去。應徵知其勢解,即厲士馬,出不意一鼓擒之。乃請諸監司,歸郡之避難留幕府者,誅豪吏之激禍者。應徵嘗曰:「治官事當如家事,惜官物當如己物。方今國計內虛,邊聲外警,吾等受上厚恩,安得清談自高以誤世!陶士行、卞望之,吾師也。」

  是月,蒙古主自將討額埒布格。

  八月,丁未,蒙古命都元帥耨埒所過毋擅垂掠官吏。

  己酉,蒙古主立秦蜀行中書省,以京兆等路宣撫使廉希憲為中書右丞,行省事。

  癸醜,蒙古李璮乞遣將益兵,渡淮攻宋;蒙古主以方遣使修好,不從。九月,乙亥,李璮複請攻宋,蒙古主諭止之。

  壬午,蒙古初置拱衛儀仗。

  蒙古琿塔哈知京兆有備,西渡河,趨甘州。會阿勒達爾自和林帥兵至,遂合軍而南。諸王哈坦率騎兵與巴崇,汪良臣兵合,分三道以拒之。既陳,大風吹沙,良臣令軍士下馬,以短兵突其左,繞出陳後,潰其右而出。巴崇直搗其前,哈坦勒精騎邀其歸路,大戰于甘州東,殺琿塔哈、陳勒達爾。關隴悉平。廉希憲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徵調諸軍,擅以良臣為帥,請罪。蒙古主曰:「委卿方面之寄,正欲從宜;若拘常制,豈不坐失事機!」詔賜希憲金虎符,進平章政事,行省秦蜀如故。以商挺參知政事。

  蒙古中書省檄諸路養禁衛之羸馬,數以萬計,芻秣與其什器,前期戒備。燕京路宣撫副使徐世隆曰:「國馬牧於北方,往年無飼于南者。上新臨天下,京師根本地,煩擾之事,必不為之,馬將不來。」吏曰:「此軍需也,其責勿輕。」世降曰:「責當我坐。」遂勿為備,馬果不至。

  冬,十月,甲辰,詔:「党丁大全、吳潛者,台諫嚴覺察,舉劾以聞。當置於罪,以為同惡相濟者戒。」時賈似道專政,台諫何夢然、孫附鳳、桂錫孫承順風旨,凡為似道所惡者,無賢否皆斥。

  癸醜,蒙古初行中統寶鈔。

  先是王文統創造交鈔,以絲為本,每銀五十兩易絲鈔一千兩,諸物之直,並求絲例。至是又造中統元寶,每一貫同交鈔一兩,二貫同白銀一兩,詔行之,立互市於潁州、漣水、光化軍。凡寶鈔,不限年月,諸路通行,賦稅並聽收受,仍申嚴私鹽、酒醋、面貨等禁。文統又以文綾為中統銀貨,每兩同白銀一兩;未及行而罷。

  蒙古河北宣撫使張文謙奏杜瑛為提舉學校官,瑛辭,遺書執政,略曰:「先王之道不明,異端邪說害之也。橫流奔放。天理不絕如線。今天子聖神,俊乂輻湊,言納計用,先王之禮樂教化,興明修復,維其時矣。若夫簿書期會,文法末節,漢、唐猶不屑也。執事者因陋就簡,此焉是務,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終,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興化,以拯數百年之禍,僕恐後日之弊,將有不可勝言者矣。」時王文統用事,識者憂之。

  壬戌,竄吳潛於潮州。

  十一月,戊子,蒙古發常平倉賑益都、濟南、濱、棣饑民。

  十二月,辛醜,詔改建陽為嘉禾縣。

  蒙古主至自和林,次燕京近郊,始置享太廟祭器、法服。

  蒙古主召李昶,訪以國事,昶知無不言。時征需煩重,行中書省科征賦稅,雖逋戶不貸。昶移書時相,其略曰:「百姓困于弊政久矣。聖主龍飛,首頒明詔,天下之人,如獲更生,拭目傾耳以俟太平。半年之間,人漸失望,良以渴仰之心太切,興除之政未孚故也。側聞欲據丁巳戶籍,科征租稅,比之見戶,或加多十七八。止驗見戶應輸,猶恐不逮,複令包補逃故,必致艱難。苟不以撫字安集為心,惟事供億,則諸人皆能之,豈聖主擢賢更化之意哉!」於是省府為蠲逋戶之賦。

  蒙古以僧帕克斯巴為國師。帕克斯巴,吐蕃薩斯嘉人也,敏悟過人,國中號為聖童;年十五,自其國來,見蒙古主于蕃邸,與語,大悅,日見親禮。至是尊為國師,授以玉印,統釋教,時年二十二。

  高麗自蒙古憲宗之世,兵日見加,國大困。及王倎還,感見立之恩,遂請附貢,且乞出水就陸。蒙古主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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