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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平二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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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戊戍,太白經天。 崇政殿說書袁甫言:「並命二相,當盡心副委任之意。今中外多事,而左相辭遜,右相胃避,各事形跡,緩急若何!宜宣諭二相,力行公事。」帝曰:「卿議論極當。」 甲辰,秘書郎廉莊文太子府教授應繇請建儲,帝曰:「此事祖宗自有典故。」繇曰:「仁宗晚年因大臣有請,方能為此。高宗春秋鼎盛,未庭皇嗣,乃能以天下為公,選宗室子育之禁中,真度越千古。」帝然之。 庚申,禮部尚書魏了翁上十事,不報。 袁甫進言:「剛之一字,最切于陛下。陛下徒有慕漢宣厲精為治之名,而乃墮漢元帝、唐文宗柔弱不振之失。元帝、文宗,果斷不用於斥邪佞,反用於逐賢人,此二君不識剛德之真。所謂真剛者,當為之事必行,不當為者則斷在勿行也。」 蒙古將昆布哈侵唐州,全子才等棄師走。趙范帥兵敗蒙古於上閘而還。 閏月,壬戍朔,秘書省正字王邁,言並命二相,宜鈞責任。帝曰:』朕當戒諭二相,使之同心協力,共濟國事。」邁曰:「若不戒飭,恐成朋黨之風。」帝曰:「朕任清之甚專,但以天下多事,非一相所可理,故以行簡輔之。行簡之用,斷自朕心。」 己巳,魏了翁進讀《大學》,因言:「誠字雖系藩邸舊名,考之故事,未嘗偏諱。蓋此字紀綱斯世,若科舉文字皆避,場屋未免疑惑。乞聖語許免回避,以廣陛下之謙。」詔不必避。 丁醜,兵部郎官邱岳言軍士貧悴,帝曰:「軍人所請不多,適值物貴,不足贍給,軍心不安,實原於此。」岳請放行戰功及去夏河南諸路恩賞,帝曰:「已曾理會。」嶽曰:「外間實未施行。」 戊寅,喬行簡請「百司庶府,俟宰相每日依時出常之後,方許退歸,庶事務皆得及時剖決,而無滯積之患。」詔:「百司庶府併合遵行,可榜朝堂。」 壬午,臣僚請「宣諭沿江、兩淮、荊襄帥,各釋私憾,協志同謀,調度通用,急難相濟。或玩視詔書,複相疑貳者退之。選大臣有實望者,俾居督府,或畀宣撫之任,置之荊、淮之間,統帥列閫,專其節制而總事權,不惟平居暇日調一其心,臨事之際亦可如臂指之相使。」從之。 詔:「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屬縣、兩浙州軍決系囚,杖以下釋之。仍蠲髒賞錢。 丁亥,以全子才及軍器監簿劉子澄相繼夜遁,遣棄輜重,並奪二秩,子才衡州居住,子澄瑞州居住。 八月,詔:「浙西臨安、平江、嘉興、鎮江府、常州、安吉守臣,將未修復圍田,許官民戶承佃經理。」 乙未,太府寺簿王極言:「邇來星變屢形於天,軍變屢作於下,秋成在望,積陰多霖;願陛下積誠以動天,權度邊防,不致鹵莽。」帝然之。 軍器局監正杜範言:「陛下親覽大政,二年於茲。今不惟未睹更新之效,或者有漸不如舊之憂,其弊原不過私之一字耳。陛下以天位之重,而私意未能淨盡,天命有德而或濫於私予,天討有罪而或制於私情,左右近習之言,或溺於私聽,土木無益之工,或侈於私費,陲體貌以尊賢,而用之未盡,溫詞色以納諫,而行之惟艱,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和衷之美不著,同列之意不孚,集議盈庭,而施行決于私見,諸賢在列,而密計定於私門,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則條教之頒,徒為虛文。近者召用名儒,好議論者從而詆訾訕笑之,陛下一惑其言,即有厭棄儒學之心,此正賢不肖進退之機也。!」 甲寅,惠陽、建陽、京口諸軍作亂,討平之。 乙卯,以趙汝遇配享寧宗廟庭,仍圖像於昭勳崇德之閣。 主管官告院錢相言:「外而諸帥,內而二相,不相協和。事會孔殷,民情叵測。至於佩劍相笑,矛盾相攻。」帝曰:「諸帥已戎諭。」相曰:「諸帥責任雖分,統制則一。若彼此不知緩急,豈肯相應也!」 丁巳,知建昌軍徐朝辭,論江淮海道利害。帝曰:「淮兵不為不多。」曰:「義勇、忠義雖多,正兵甚少。」帝曰:「義勇亦可。」曰:「皆沿淮戀土之民,未必人人可用。秋高馬肥,當明間諜,嚴邊備。」 九月,丙子,李宗勉請詔大臣「檢照鄭寅等所陳節略項目,詳加審訂,始自宮掖,次而朝廷,又次而郡國,皆以節省為務,毋牽私情,毋惑浮議,日計之雖不足,歲計之則有餘。仍出內帑所儲,收兩界溢數會子,行之數載,自有成功。」從之。 己醜,詔:「端平親政以來,務革前弊,禁約求舉馳書事目之類,近聞循習如舊,害政尤甚。自今內而百司,外而台郡,月具無請托事申禦史台,仍令常切覺察。」 冬,十月,蒙古塔斯破棗陽,庫春徇襄、鄧。塔斯引兵攻郢,郢瀕漢水,城堅,多戰艦;塔斯命造木筏,遣汶上達嚕噶齊、劉巴圖魯將死士五百乘筏進攻,江陵統制李複明力拒之,塔斯引騎兵沿岸迎射,複明戰歿,士卒多溺死。城堅守,不能下,塔斯乃擄掠而還。 金既亡,郡縣以次降于蒙古,鞏昌總帥汪世顯猶設城守,既乃與眾議降。會蒙古庫端入蜀,次鞏昌城下,世顯率耆老持牛羊酒幣迎謁道左。庫端謂之曰:「吾征討有年,所至皆下,汝獨固守,何也?」世顯曰:「有君在上,賣國市恩之人,諒所不取。」又問曰:「金亡已久,汝不降,果誰為耶?」對曰:「大軍迭至,莫知適從。惟殿下仁武不殺,竊意必能保合城軍民,是以降也。」庫端大悅。戒其下秋毫無犯,俾世顯仍舊職,帥所部從征。世顯遂絕嘉陵,進趣大安,庫端資其糧械。 十一月,乙丑,詔知柢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曾從龍為樞密院使,督視江淮軍馬;禮部尚書魏了翁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督視京湖軍馬;以同知樞密院事鄭性之兼權參知政事。 戊辰,詔給兩督視府隨軍支用之費,金各一千兩,銀各五萬兩,度牒各一千道,會子各五百萬緡。 壬申,都官郎官葛逢,言趙范、趙葵、陳韡素不同心。帝曰:「置兩督視,須可使諸將協和。」逢又言:「人才難得,過有大小,當多事時,亦當斟酌而用之。」帝曰:「有過者不可例棄。」 甲戍,臣僚言:「敵侵蜀境,制臣趙彥呐連年調度,師老財殫,兵分力薄,若上流不固,則吳、楚有沖決之勢,願以保蜀為念。倘有申請。悉為報從,或遣襄陽援兵,旱為起發。諸司應于錢物無分彼此。悉力傾助以扶其危。」從之。 戊子,安南國貢方物。 蒙古中書省請契勘《大明曆》,從之。 十二月,壬寅,魏了翁陛辭,賜便宜詔書,如張浚故事。了翁在朝凡六月,前後二十餘疏,皆當世急務。帝將引以共政,而忌者相與合謀排擯之,且言了翁知兵體國,乃命出視師。會曾從龍卒,兼命督視江淮。了翁開幕府于江州,以吳潛為參謀官,趙善瀚、馬光祖為參議官。 甲辰,以餘嶸同簽書樞密院事。 辛亥,雷。 蒙古庫端入沔州,知州事高稼死之。稼在沔,葺理創殘,招集流散,民皆繈負歸之。及數下蒙古力戰,奇功甚多。至是庫端自鳳州入西川。東路之師多敗,遂搗西池穀,距沔九十裡。吏民議退保大安,稼言於制置使趙彥呐曰:「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能進據險地,以身捍蜀,敵有後顧,必不深入。如倉皇召兵,退守內地,敵長驅而前,蜀事去矣。」彥呐曰:「是吾志也。」已而竟行,留稼守沔。 蒙古自白水關入六股株,距沔六十裡。沔無城,依山為阻,稼升高鼓噪,盛旗鼓為疑兵。彥呐至罝口,帳前總管和彥威以軍還沔,召小校楊俊、何惇以兵會,又選精兵千人,命王宣帥以助之。已而蒙古兵大至,惇遁,沔州遂破。眾擁稼出戶,稼叱之不能止,敵圍殺之。 彥呐聞稼死,沔州破,乃進屯青野原,蒙古圍之。曹友聞曰:「青野為蜀咽喉,不可緩也。」即往救之。夜半,截戰,遂解其圍。既而蒙古先鋒汪世顯搗大安,友聞又救之。指揮甫畢,蒙古眾數萬突至,友聞迎戰,又敗之,蒙古乃退。友聞遂引兵入扼仙人關。友聞,彬十二世孫也。 杜范、吳昌裔、徐清叟並擢監察禦史,時論翕然稱之。 範疏言:「曩者權臣柄用,台諫必其私人,約言已堅而後出命,其所彈擊,悉承風旨,是以紀綱蕩然,風俗大壞。陛下親政,首用洪諮夔、王遂,痛矯宿弊,斥去奸邪;然廟堂之上,牽制尚多。言及貴近,或委曲回護,而先行丐祠之請;事有掣肘,或彼此調停,而卒收論罪之章。亦有彈墨尚新而已頒除目,沙汰未幾而旋得美官,自是台諫風采日以鑠,朝廷紀綱日以壞。」帝深然之。昌裔疏言:「今之朝綱果無所撓乎?言及親故,則為之留中;言及私昵,則為之訖了;事有窒礙,則節帖付出;情有嫌疑,則調停寢行。屈風憲之精采,徇人情之去留,士氣銷耎,下情壅滯,非所以糾正官邪,助國脈也。」 是歲,蒙古詔籍民,自燕京、順天等三十六路,戶八十七萬三千七百八十一,口四百七十五萬四千九百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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