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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二十九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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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壬午朔,淮東安撫司言:「北邊蝗蟲為風所吹,有至盱眙軍、楚州境上者,然不食稼,比複飛過淮北,皆已淨盡。」癸巳,帝謂大臣曰:「此事甚可喜,仰見上天垂祐之意。」 丁亥,權吏部尚書、同修國史兼侍讀賀允中參知政事。 己醜,權尚書吏部侍郎兼史館修撰兼侍讀葉義問權吏部尚書。 癸巳,中書舍人洪遵言:「近奉指揮,自今功臣子孫序遷至侍從,並令久任在京宮觀,永為定法。臣竊計內外將家子孫無慮二千人,若以序遷,不出十年,西清次對之班,皆可坐致。太祖皇帝之世,所與開國創業及南征西伐諸大臣,功如曹彬、潘美、王審琦、石守信、王全斌、慕容延釗之徒,其子若孫不過諸司使,惟彬之子琮、瑋以功名自奮,王承衍、石保吉以聯姻帝室,皆為節度使,初不聞有遞遷侍從之例。今指揮一出,使十年之間,清穆敝閑之地,類皆將種,非所以示天下之美觀,望收還前詔。」從之。 戊戌,翰林學士、修國史周麟之,言左宣教郎、知雙流縣李燾,嘗著《續皇朝公卿百官表》九十卷,詔給劄錄付史館。 燾博學剛正,張浚、張燾鹹器重之。秦檜盛時,嘗遣人諭意,欲得燾一通問,即召用之,燾迄不與通,坐此偃蹇州縣二十年。四川安撫制置使王剛中聞其名,奏以為幹辦公事。 初,燾父中,仕至左朝奉大夫,通習本朝典故。燾以司馬光《百官表》未有繼者,乃遍求正史、實錄,旁采家集、野史,增廣門類,起建隆,迄靖康,分新舊官制,踵而成書。其後《續資治通鑒長編》蓋始於此。 己酉,詔:「殿前司破敵軍,以五千為額。」時左翼軍之改隸者,與統制官陳敏所募士才二千人,乃于本司諸軍那摘以充其數。 八月,甲子,詔:「左朝請郎、兩浙東路提點刑獄公事徐度,左朝請郎、兩浙西路提點刑獄公事呂廣問,左迪功郎朱熹,並召赴行在;右通直郎、知建州建安縣韓元吉,令任滿日赴行在。」並詔度、廣問:「俟任滿日,與在內升等差遣。」 熹少孤,從延平李侗學。弱冠,中進士第,調泉州同安簿,官滿,當路尊敬,不敢以屬吏相待,同安之民不忍其去,五年而後罷。於是慨然有不仕之志,築室武夷山中,四方遊學之士多從之。帝聞其賢,故召之,熹卒不至。 丙寅,翰林學士兼修國史周麟之兼侍讀、權尚書刑部侍郎。 乙卯,金尚書左丞相蔡松年卒,金主悼惜之,奠於其第,命作祭文以見意。 是月,金詔諸路調馬以戶口為差,計五十六萬餘匹,富室有至六十匹者,仍令戶自養飼以俟。 九月,甲申,詔:「建炎以來奉使未還,後嗣無人食祿者,並予一子官。」 乙酉,奉使大金稱謝使同知樞密院事王綸、副使昭信軍節度使、領閤門事曹勳等還朝,言鄰國恭順,和好無它;丙戌,宰相湯思退拜賀。帝曰:「朕自綸等歸,中夜以思,不寒而慄。蓋前此紛紛之論,皆欲沿邊屯戌軍馬,移易將帥,及儲積軍糧之類,便為進取之計。萬一遂成輕舉,則兵連禍結,何時而已!今而後宜安邊息民,以圖久長。」 甲午,尚書右僕射湯思退遷左僕射,參知政事陳康伯守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省樞密院機速房。 乙未,以皇太后服藥,赦天下,命輔臣祈禱天地、宗廟、社稷。不視朝,召輔臣奏事內殿。 丙申,放臨安府公私僦錢半月。詔:「諸路四等以下戶去年未納稅賦,兩浙、江東、西去年水災賑貸物料,及浙東、江西民田為螟螣損稻者,其租賦皆蠲之。」丁酉,減僧、道今年丁錢之半。己亥,詔:「見鹽贓罰及賞錢,並與除放。」皆為東朝祈福也。 庚子,皇太后韋氏崩于慈甯宮,年八十。 自南渡後,典故多有司省記,至恤章又諱不錄。至是一時斟酌,皆出於太常寺少卿宋斐,而博士杜莘老以古誼裁定。 壬寅,詔:「權吏部侍郎沈介暫兼權禮部侍郎。」 癸卯,翰林學士周麟之為大金奉表哀謝使,吉州團練使、知閤門事蘇華假崇信節度使副之。 時朝廷已議定遺金金繒等物,麟之固請增幣而後行。麟之至金,金主喜其辨利,則賜加厚。 丁未,百官以帝未聽政,詣文德殿門進名,自是不復臨。 冬,十月,辛亥朔,不視朝,文武百僚詣文德殿門進名奉慰,自是朔望皆如之。 壬子,小祥,帝詣幾筵殿行禮。 癸卯,皇太后啟攢,有司以權制已訖,請百官以吉服行事。黃中複曰:「唐制,攢雖在易月之外,猶曰各服其初服。今以易月故而遂吉服以殯,非禮也。」於是百官常服黑帶入朝,衰服行事。 甲寅,帝始聽政,禦慈寧殿之素幄。 起居舍人楊邦弼為賀大金正旦使,右武大夫、榮州刺史、兩浙西路馬步軍副都統管張說副之;太府卿李潤為賀生辰使,閤門宣贊舍人張安世副之。 壬戌,尚書兵部侍郎兼侍講兼直學士院楊椿,上皇太后諡議曰顯仁。 甲子,大祥,帝衰服行禮,百官常服陪位。兩寅,禫祭。 戊辰,帝始御前殿。 乙亥,金主獵於近郊,覆命諸路夫匠造軍器于燕京,尚書右丞李通董之。又令戶部尚書蘇保衡、侍郎韓錫造戰船於潞河,夫匠死者甚眾。 十一月,辛巳朔,日南至。命尚書工部侍郎王晞亮祀昊天上帝於南郊。 丁亥,參知政事賀允中、保信軍節度使、領閤門事、提點皇城司鄭藻為皇太后遺留國信使副。 故事,使者入北境,當服黑帶韉,至是朝議慮北廷不從,已命允中等隨宜改移。允中等至汴京,金主命故叛將孔彥舟押宴,且用常禮賜花。允中辭曰:「使人之來,致太后遺物。國有大喪,樂何忍聞,況戴花乎!」其大使怒,謂將殺之。允中曰:「王人無暴,事固有體,吾年餘七十矣,當守節死。」彥舟解曰:「兩國通好久,參政勿動心也。」揖允中坐,命左右捧花侍側而已。 己醜,大行皇太后啟攢,帝服初喪之服以祭;禮畢,更素服還內。百官亦如之。 丙申,顯仁皇后靈發引,帝啟奠於庭,遣奠於麗正門外。禮畢,帝易吉服還宮,太史焚衰服。 丙午,顯仁皇后掩攢宮在永祐陵之西,去顯肅攢宮十九步。舊下宮分前後殿。至是更築前殿以奉徽宗,中殿以奉顯肅、顯恭、顯仁三後神禦,而禦殿奉懿節如故。 於是始立四隅,以二十裡為禁城,居民皆徙之。又有士庶立墓雜錯其間,陰陽家請悉挑去,宗正寺主簿、權太常丞吳曾從而和之。時監察禦史任文薦奉詔監掩攢宮,就令按規,乃挑其近攢宮者百七十有三穴而已。 十二月,辛亥朔,有司於浙江亭行六虞畢,百官奉迎虞主還慈寧殿,帝行安神禮。癸醜,帝服素黃袍、黑帶、素履,詣慈甯行七虞之祭,八虞、九虞皆如之。 甲寅,諜報北界揭榜禁妄傳起兵事,帝曰:「此事有無固不必問,朕觀其科擾勞役,民不堪生,豈是久長之道。惟當精擇牧守,務為自治,安邊息民,靜以待之耳。」 庚申,金國賀正旦使施宜生等入境。 先是宜生坐範汝為事遠竄,遂奔偽齊,齊廢,複為金用,累遷禮部尚書。至是以翰林侍講學士來賀來年正旦,侍衛親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耶律翼副之。 壬戌,帝親行卒哭之祭。甲子,祔顯仁皇后于太廟徽宗室。 丙寅,端明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張燾試吏部尚書。 初,帝知普安郡王之賢,欲建為嗣,而恐顯仁皇后意所未欲,故遲回久之。顯仁崩,帝問燾以大計所在,燾曰:「儲貳者,國之本也。天下大計,無逾於此。今兩郡名分宜早定。」帝喜曰:「朕懷此久矣,卿言適契朕心,開春當舉典禮。」時風俗侈靡,財用匱乏,燾觀帝止北貨之貿易,非時之賜予,罷土木,減冗使,躬行節儉,民自富足,帝嘉將再三。 侍御史朱倬試禦史中丞,左詞諫何溥試右諫議大夫。 丁卯,尚書兵部侍郎、直學士院楊椿進尚書,仍兼翰林學士。 丙子,金國賀正旦使施宜生、副使耶律翼見於垂拱殿,以諒陰故,命坐,賜茶,正侍郎、觀察使以上,皆與帝服素黃袍、黑帶,供帳皆用素黃,衛士常服,去銀鵝對鳳,侍坐者錦塾,易以紫素。既見,命大臣就驛賜宴,不用樂;辭,亦如之。 時吏部尚書張燾奉詔館客,宜生素聞其名,畏慕之,一見,顧翼曰:「是使南朝不拜詔者也。」宜生,閩人,燾以首邱、桑梓語之。宜生顧其介不在旁,為廋語曰:「今日北風甚勁。」又取幾間筆扣之曰:「筆來。」燾密奏之,且言宜早為備。 金主又潛使畫工密寫臨安之湖山城郭以歸,繼則繪為屏而圖己之像,策馬于吳山絕頂,後題以詩,有「立馬吳山第一峰」之句,蓋金主所賦也。 乙亥,金殺其太醫使祁宰。 宰性慷慨,欲諫南伐,未得見。會元妃有疾,召宰診視,既入見,即上疏諫,略言:「國初蕩遼戡宋,曾不十年。當此之時,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謀勇之臣,然猶不能混一區宇,舉江、淮、巴蜀之地以遺宋人。況今謀臣將士,異于曩時,且宋人無罪,師出無名。加以大起徭役,營中都,建南京,繕治甲兵,調發軍旅,賦役煩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不修也。間者晝星見於牛鬥,熒惑伏於翼軫,三歲自刑,害氣在揚州,太白未出,進兵者敗,此天時不順也。舟師水涸,舳艫不繼,而江湖島渚之間,騎士馳射,不可驅逐,此地利不便也。」言甚激切。金主怒,戮於市,籍其家,金人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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