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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八年(3)


  八月,乙丑,詔:「案察官所至,有才能顯著者,以名聞。」

  丁卯,遼主如慶州;戊辰,謁慶陵。

  癸未,諫議大夫孫覺言:「乞依天禧元年手詔,言事左右諫議大夫、左右補闕、拾遺,凡發令舉事,有不便於時,不合於道,大則廷議,小則上封。若賢良之遺滯于下,忠孝之不聞於上,則條其事狀而薦言之。」詔依此申明行下。

  丁亥,詔:「府界新置牧馬監並提舉經度制置牧馬司並罷。」

  己醜,司馬光言:「近降農民訴疾苦實封狀王嗇等一百五十道;除所訴重複外,俱以簽帖進入。竊唯農蠶者,天下衣食之源,人之所以仰生也,是以聖王重之。竊聞太宗嘗游金明池,召田婦數十人於殿上,賜席坐,問以民間疾苦,勞之以帛。太宗興於側微,民間事固無不知,所以然者,恐富貴而忘之故也。真宗乳母秦國夫人劉氏,本農家也,喜言農家之事,真宗自幼聞之;及踐大位,咸平、景德之治,為有宋隆平之極,《景德農田敕》至今稱為精當。自非大開言路,使畎畝之民皆得上封事,則此曹疾苦,何由有萬分之一得達於天聽哉!

  初,熙甯六年立法,勸民栽桑,有不趨令,則仿屋粟、裡布為之罰。至是楚丘民胡昌等言其不便,詔罷之,且蠲所負罰金。興平縣抑民田為牧地,民亦自言,詔悉還之。

  九月,乙未,罷免行錢。

  戊戌,上大行皇帝諡曰英文烈武聖孝皇帝,廟號神宗。

  己酉,以秘書少監劉摯為侍御史。

  摯上疏曰:「伏見諫官止有大夫一員,禦史台自中丞、侍御史、兩殿中,法得言事外,監察禦史六員,專以察治官司公事。欲望聖慈於諫院增置諫官員數,本台六察禦史並許言事,其所領察案自不廢如故。所貴共盡忠力,交輔聖政。」

  召朝奉郎、知登州蘇軾為禮部郎中。

  戊午,監察禦史王岩叟上疏曰:「今民之大害,不過三五事,如青苗實困民之本,須盡罷之;而近日指揮,但令減寬剩而已。保甲之害,蓋由提舉一司上下官吏逼之使然,而近日指揮,雖止令冬教,然官司尚存。此皆奸邪遂非飾過,將至深之弊略示更張,以應陛下聖意。願令講究而力除之。」

  冬,十月,癸亥,遼主如好草澱。

  甲子,夏國遣使進助山陵馬。

  癸酉,詔:「仿《唐六典》置諫官,其具所置員以聞。」從劉摯之言也。

  丁醜,詔:「尚書、侍郎、給、舍、諫議、中丞、待制以上,各舉堪充諫官二人以聞。」

  初,中旨除範純仁為左諫議大夫,唐淑問為左司諫,朱光庭為左正言,蘇轍為右司諫,范祖禹為右正言,令三省、樞密院同進呈。太皇太后問:「此五人何如?」章惇曰:「故事,諫官皆令兩制以上奏舉,然後宰執進擬。今除目由中出,臣不知陛下從何知之,得非左右所薦?此門不可浸啟。」太皇太后曰:「皆大臣所薦,非左右也。」惇曰:「大臣當明揚,何以密薦?」由是呂公著以范祖禹,韓縝、司馬光以範純仁親嫌為言。惇曰:「台諫所以糾繩執政之不法。故事,執政初除,親戚及所舉之人見為台諫者皆徙它官。今當循故事,不可違祖宗法。」光曰:「純仁、祖禹作諫官,誠協眾望。不可以臣故妨賢者路,臣寧避位。」惇曰:「縝、光、公著必不至有私,萬一它日有奸臣執政,援此為例。純仁、祖禹請除它官,仍令兩制以上各得奏舉。」故有是詔。淑問、光庭、轍除命皆如故;改純仁為天章閣待制,祖禹為著作佐郎。

  詔:「監察禦史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用呂公著及劉摯言也。

  詔:「罷義倉,其已納數,遇歉歲以充賑濟。」

  己卯,詔:「均寬民力。有司或致廢格者,監司、禦史糾劾之。」

  河決大名小張口,河北諸郡皆被水災。知澶州王令圖建議浚迎陽埽舊河,又發孫村金堤置約,複故道。轉運使範子奇仍請于大吳北岸修進鋸牙,擗約河勢。於是回河東流之議起。

  侍御史劉摯言:「州縣之政,廢舉得失,其責在監司。宜稍複祖宗故事,于三路各置都轉運使,用兩制臣僚充職以重其任。自餘諸路,亦望推擇資任較高、練達民情、識治體、近中道之人,使忠厚安民而不失之寬弛,敏給應務而不失之淺薄。」

  癸未,以龍圖閣待制趙彥若兼侍讀,朝請郎傅堯俞兼侍講。先是劉摯言:「皇帝陛下春秋鼎盛,左右前後宜正人與居。伏見兼侍講陸佃、蔡卞,皆新進少年,欲望于兩制以上別選通經術、有行義、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於是佃、卞皆罷,以彥若、堯俞代之。

  甲申,遼以蕭烏納為南院樞密使。烏納奏請掾史宜以歲月遷敘,從之。

  乙酉,葬神宗英文烈武聖孝皇帝于永裕陵。

  丙戌,詔罷方田。

  丁亥,以夏國主母喪,遣使弔祭。

  詔:「提舉府界三路保甲官並罷,令逐路提刑及府界提點司兼領。」

  己醜,王岩叟言:「風聞章惇於簾前問陛下御批除諫官事,語涉輕侮,又問陛下從何而知,是不欲威權在人主也,乞行顯黜。」劉摯言:「神宗皇帝靈駕進發,准敕,前一日五夜,三省執政官宿于幕次。宰臣蔡確獨不入宿,慢廢典禮,有不恭之心。」奏入,皆不報。左正言朱光庭言:「蔡確先帝簡拔,位至宰相,靈駕發引,輒先馳去數十裡之遠以自便,為臣不恭,莫大於此。」又言章惇欺罔肆辯,韓縝挾邪冒寵,章數上,其言甚切。

  十一月,癸巳,詔:「案問強盜欲舉自首者毋減。」

  遼耶律儼為景州刺史,繩胥徒,禁豪猾,撫老恤貧,未數月,善政流播,郡人刻石頌德。儼,仲禧之子也。

  乙未,遼主詔曰:「比者外官因譽進秩,久而不調,民被其害。今後皆以資級遷轉。」

  丁酉,祧翼祖,祔神宗主於太廟第八室,廟樂曰《大明之舞》。

  以主管西京禦史台鮮於侁為京東轉運使。

  司馬光語人曰:「今夏以子駿為轉運使,誠非所宜。然朝廷欲救東土之弊,非子駿不可。此一路福星也,可以為轉運使模範矣,安得百子駿布在天下乎!」子駿,侁字也。侁自奏罷萊蕪、利國兩監鐵冶,又乞海鹽依河北通商,民大悅。

  辛醜,減兩京、河陽囚罪一等,杖以下釋之;民緣山陵役者蠲其賦。

  己酉,遼遣使來賀即位。

  辛亥,遼史臣進太祖以下《七帝實錄》。先是耶律孟簡自保州放還,上表於遼主曰:「本朝之興,幾二百年,宜有國史以垂後世。」遼主乃命置局編修。孟簡謂同官曰:「史筆天下之大信,一言當否,百世從之。苟無明識,好惡徇情,則禍不測,故左氏、司馬遷、班固、范蔚宗,俱罹殃禍,可不慎歟!」

  丙辰,遼遣使高麗,冊封三韓國公王勳之子運為高麗國王。

  丁巳,以鄉貢進士程頤為汝州團練推官、充西京國子監教授;用司馬光、呂公著、韓絳之薦也。

  己未,遼禁僧尼不得無故赴闕。

  十二月,壬戌,詔:「今月十五日開經筵,講《論語》,讀《三朝寶訓》,講讀官日赴資善堂,以雙日講讀,仍輪一員宿直。初講及更旬,宰相執政並赴。」

  罷太學保任同罪法。

  於闐進獅子,詔卻之。

  丙寅,劉摯言:「宰臣蔡確山陵使回,必須引咎自劾;而確不顧廉隅,恐失爵位,無故自留。伏望早發睿斷,罷確政事,以明國憲。」

  詔:「府界三路保甲第五等兩丁之家免冬教。」從王岩叟請也。

  夏人以其母遺留物、馬、白駝來獻。

  甲戌,罷後苑西作院。

  以天章閣待制範純仁、中書舍人王震並為給事中。王岩叟言震出使無廉介之譽,立朝無端亮之稱,封駁之任,非震所當處。尋命震出守。

  初,蔡確與章惇、邢恕等共謀誣罔太皇太后,自謂有定策功,韓縝素懷不平。及確為山陵使,縝乃於簾前具陳確等奸狀,由是內朝與外廷備知之。

  劉摯言:「昨者確等覃恩轉官,學士草確制,有雲『獨高定策之功』,命下之日,識者皆知其過,而確乃偃然受之。又,確與章惇固結朋黨,自陛下進用司馬光、呂公著以來,意不以為便,故確內則陽為和同,而陰使惇外肆強悍,陵侮沮害。中外以為確與惇不罷,則善良無由自立,天下終不得被仁厚之澤。」

  乙亥,帝初禦邇英閣,講《論語》。

  丙子,朱光庭奏言:「蔡確、章惇、韓縝,宜令解機務;司馬光、範純仁,宜進之宰輔;韓維宜置之宥密。退三奸於外以清百辟,進三賢於內以贊萬幾,太平之風,自茲始矣。」

  戊寅,罷增置鑄錢監十有四。

  遼牛溫舒知三司使,國民兼足。遼主以為能,加戶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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