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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四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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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既平廣南,欲行報謝之禮,秋,七月,甲午朔,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 乙未,禦史中丞劉溫叟卒。溫叟為中丞十二年,屢求解職,帝難其代,終不許。及被病,帝知其貧,遣中使就賜器幣。溫叟性重厚方正,好古執禮,事繼母以孝聞,父名岳,非侍宴,終身不聽樂。開封尹光義聞其清介,嘗遣府吏齎錢五百千遺之,溫叟不敢卻,貯廳事西舍中,令府吏封識乃去。明年,重午,複送黍角、紈扇,所遣吏即前送錢者,視西舍封識宛然,還,以告。光義曰:「我饋猶不受,況他人乎!」乃命輦歸府中。它日,光義侍宴,論當世名節士,具道溫叟辭錢事,帝歎賞久之。溫叟既卒,帝難其繼,曰:「必得和厚如溫叟者乃可。」乃命太子賓客邊光範兼判禦史台事,居半歲,始真為中丞。 辛醜,遼以耶律賢適為西北路兵馬都部署。賢適忠介膚敏,推誠待人,雖燕息不忘政治,故百司庶職罔敢媮惰,累年滯獄悉決之。 丙申,詔:「廣南諸州受民租皆用省鬥,每一石外別輸二升為雀鼠耗。」先是劉鋹私置大量,重斂於民,凡輸一石乃為一石八鬥。轉運使王明上言,故革之。 內侍養子多爭財起訟,戊午,詔:「自今年滿三十無養父者,始聽養子,仍以其名上宣徽院,違者抵死。」 建武節度使、判棣州何繼筠來朝,癸亥,卒于京師。帝親臨其喪,流涕謂左右曰:「繼筠捍邊有功,朕不早授藩鎮者,慮其數奇耳。今領旄鉞未幾,果至淪沒,豈不哀哉!」即命中使護喪事,令以生平所佩劍及甲胄同葬。繼筠深沈有智略,與士卒同甘苦,得其死力,居北邊前後二十年,善揣知敵情,屢以少擊眾,遼人畏伏,多畫象祠之。 平晉軍使攻北漢孟園、樂義二寨,破之。 汴水決宋州宋城縣。 八月,甲戌,遼主如秋山。 甲申,群臣奉表請加尊號曰興化成功,至再,訖不允。 辛卯,遼主祭皇兄吼墓。吼,世宗之長子,早薨,墓號太子院,至是追冊為皇太子,諡莊聖。 先是遼世宗為察克所弑,遼主時年四歲,或以氈裹之,匿於積薪下,得免。後養于永興宮,為保傅者皆有恩。九月,乙巳,遼主賜傅父、保母等戶口牛羊有差。又以潛邸給使者為塔瑪部,置官主之。 壬子,遼主如歸化州。甲寅,如南京。移上京留守韓匡嗣于南京,即以其子德讓代為東京留守。 冬,十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己巳,詔:「偽作黃金者棄市。」 遼以黑、白羊祭神。 庚午,太子洗馬王元吉棄市,坐知英州月餘多受贓私故也。 知邕州范旻奏劉鋹時白配民物十數事,辛巳,悉命除之。邕州俗尚淫祀,被病者不敢治療,但益殺雞豚,徼福於淫昏之鬼。旻下令禁止,出俸錢,市藥物,親為和合,民有病則給之,獲愈者千計。會南漢所置知州鄧存忠劫土人二萬眾,攻圍州城七十餘日,旻屢出與戰,矢集於胸,猶力疾督戰,賊遂小卻。旻創甚,乃堅壁固守,遣使間道求援于廣州,前後十五輩始得達。援兵至,圍解。旻疾未平,詔令肩輿歸闕,所過僦丁夫,官給其直。旻,質之子也。 甲申,詔:「兩京、諸道,自十月後犯強竊盜,不得預郊祀赦;所在長吏,當告諭下民,無令冒法。」自後將郊祀,必申明此詔。 右補闕梁周翰上疏言:「陛下再郊上帝,必覃赦宥。臣以天下至大,其間有慶澤所未及,節文所未該者,宜推而廣之。方今賦入至多,加以科變之物,名品非一,調發供輸,不無重困。且西蜀、淮南、荊、潭、桂、廣之地,皆已為王土,陛下誠能以三方所得之利,減諸道租賦之人,則庶乎德澤均而民力寬矣。」帝嘉納之。 周翰嘗監綾錦院,杖錦工過差,為所訴。帝怒甚,召周翰切責,將亦杖之,周翰自言:「臣負天下才名,受杖不雅。」帝乃止。帝初識周翰父彥溫于軍中,以周翰有文辭,欲用為知制誥,天平節度使石守信入朝,帝語及之。守信與彥溫善,微露其言,周翰遽上表謝,帝不喜,其命遂寢。 癸未,北漢遣使貢於遼。 丙戌,詔:「嶺南諸州,劉鋹日煩苛賦斂,並除之。民為兵者釋其籍,流亡者招誘複業。」 吐谷渾貢於遼。 十一月,癸已朔,南唐主遣其弟鄭王從善來朝貢。於是始去唐號,改印文為「江南國主印」,賜詔乞呼名,從之。 先是國主以銀五萬兩遺宰相趙普,普告於帝,帝曰:「此不可不受,但以書答謝,少賂其使者可也。」普叩頭辭讓,帝曰:「大國之體,不可自為削弱,當使之勿測。」乃從善入覲,常賜外,密賚白金如遺普之數。江南君臣聞之,皆震駭,服帝偉度。 它日,帝因出,忽幸普第。時吳越王俶方遺使遺普書及海物十瓶列廡下,會車駕卒至,普亟出迎,弗及屏也。帝顧問何物,普以實對,帝曰:「海物必佳。」即命啟之,皆滿貯瓜子金也。普惶恐,頓首謝曰:「臣實未嘗發書,若如此,當奏聞而卻之。」帝笑曰:「但受之無害,彼謂國家事皆由汝書生耳。」 丙申,吳越王俶遣其子鎮海、鎮東節度使惟濬來貢。 庚子,遼以臚朐河歸附戶分隸敦睦、積慶、永興三宮。 庚戌,詔曰:「取才之道,蓋非一端。近諸道攝官,悉令罷去,又慮薦更民政或著吏能者雷同遐棄,良可惜也!宜悉令有司按其歷任,經三攝無曠敗,即以名聞;受偽署者不在此限。」 河決澶州,東匯於鄆、濮,壞民田。帝怒官吏不時上言,遣使按鞫。庚戌,通判、司封郎中博興姚恕坐棄市,知州、左驍衛大將軍杜審肇免歸私第。恕初為開封府判官,謁宰相趙普,會普宴客,閽者不即通,恕怒而去。普亟使人謝焉,恕遂去不顧,普由是憾恕。及帝為審肇擇佐貳,普即請用恕,居澶州二年,竟坐法誅,投其屍於河。 戊午,親享太廟,始用繡衣、鹵簿。 己未,合祭天地於南郊,大赦,蠲開寶元年以前逋租。 壬戌,命潁州團練使曹翰塞澶州決河,濮州刺史安守忠副之。 初,帝擇孟昶親軍習兵馬者百餘輩為川班內殿直,廩賜優給,與禦馬直等。至是郊禮畢行賞,帝以禦馬直扈從,特命增給錢人五千。而川班內殿直不得如例,乃相率擊登聞鼓陳乞。帝怒,遣中使諭曰:「朕之所與,即為恩澤,又安有例哉!」命斬其妄訴者四十餘人,餘悉配隸許州,遂廢其班。 時內臣有左飛龍使李承進者,逮事後唐。帝問曰:「莊宗以英武定中原,享國不久,何也?」承進曰:「莊宗好畋獵,務姑息將士,每出次近郊,禁兵衛卒必控馬首,告兒郎輩寒冷,望與救接,莊宗即隨其所欲給之。蓋威不行,常賚無節也。」帝撫髀歎曰:「二十年夾河戰爭得天下,不能用軍法約束此輩,縱其無厭之求,以茲臨禦,誠為兒戲。朕今撫養士卒,固不吝惜爵賞;若犯吾法,惟有劍耳!」 十二月,癸酉,遼以青牛、白馬祭天地。 己醜,遼皇子隆緒生。 是冬,遼主駐金川。 江南以湯悅為司空,判三司、尚書都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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