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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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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沉深有將略,寬厚善禦眾。在州凡經十年,常養壯士數千人,寇賊侵邊,所向摧破,號曰「臥虎」,賊甚憚之。蕭衍惡其久在淮南,屢設反間,無所不至,世宗雅相委重,衍無以措其奸謀。衍乃授崇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萬戶郡公,諸子皆為縣侯,欲以構崇。崇表言其狀,世宗屢賜璽書慰勉之。賞賜珍異,歲至五三,親待無與為比。衍每歎息,服世宗之能任崇也。 肅宗踐祚,褒賜衣馬。及蕭衍遣其遊擊將軍趙祖悅襲據西硤石,更築外城,逼徙緣淮之人於城內。又遣二將昌義之、王神念率水軍溯淮而上,規取壽春。田道龍寇邊城,路長平寇五門,胡興茂寇開霍。揚州諸戍,皆被寇逼。崇分遣諸將,與之相持。密裝船艦二百餘艘,教之水戰,以待台軍。蕭衍霍州司馬田休等率眾寇建安,崇遣統軍李神擊走之。又命邊城戍主邵申賢要其走路,破之于濡水,俘斬三千餘人。靈太后璽書勞勉。 許昌縣令兼紵麻戍主陳平玉南引衍軍,以戍歸之。崇自秋請援,表至十餘。詔遣鎮南將軍崔亮救硤石,鎮東將軍蕭寶夤於衍堰上流決淮東注。朝廷以諸將乖角,不相順赴,乃以尚書李平兼右僕射,持節節度之。崇遣李神乘鬥艦百餘艘,沿淮與李平、崔亮合攻硤石。李神水軍克其東北外城,祖悅力屈乃降,語在《平傳》。朝廷嘉之,進號驃騎將軍、儀同三司,刺史、都督如故。衍淮堰未破,水勢日增。崇乃于硤石戍間編舟為橋,北更立船樓十,各高三丈,十步置一籬,至兩岸,蕃板裝治,四箱解合,賊至舉用,不戰解下。又于樓船之北,連覆大船,東西竟水,防賊火栰。又于八公山之東南,更起一城,以備大水,州人號曰魏昌城。崇累表解州,前後十餘上,肅宗乃以元志代之。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冀州刺史,儀同如故。不行。 崇上表曰: 臣聞世室明堂,顯于周夏;二黌兩學,盛自虞殷。所以宗配上帝,以著莫大之嚴;宣佈下土,以彰則天之軌。養黃髮以詢格言,育青襟而敷典式,用能享國久長,風徽萬祀者也。故孔子稱巍巍乎其有成功,鬱鬱乎其有文章,此其盛矣。爰暨亡秦,政失其道,坑儒滅學,以蔽黔首。國無黌序之風,野有非時之役,故九服分崩,祚終二世。炎漢勃興,更修儒術,文景已降,禮樂複彰,化致升平,治幾刑措。故西京有六學之美,東都有三本之盛,莫不紛綸掩藹,響流無已。逮自魏晉,撥亂相因,兵革之中,學校不絕,遺文燦然,方軌前代。 仰惟高祖孝文皇帝,稟聖自天,道鏡今古,徙馭嵩河,光宅函洛。模唐虞以革軌儀,規周漢以新品制,列教序於鄉黨,敦詩書于郡國。使揖讓之禮,橫被於崎嶇;歌詠之音,聲溢於仄陋。但經始事殷,戎軒屢駕,未遑多就,弓劍弗追。世宗統曆,聿遵先緒,永平之中,大興板築,續以水旱,戎馬生郊,雖逮為山,還停一簣。 竊惟皇遷中縣,垂二十祀。而明堂禮樂之本,乃郁荊棘之林;膠序德義之基,空盈牧豎之跡。城隍嚴固之重,闕磚石之工;墉堞顯望之要,少樓榭之飾。加以風雨稍侵,漸致虧墜。又府寺初營,頗亦壯美,然一造至今,更不修繕,廳宇凋朽,牆垣頹壞,皆非所謂追隆堂構,儀形萬國者也。伏聞朝議,以高祖大造區夏,道侔姬文,擬祀明堂,式配上帝。今若基宇不修,仍同丘畎,即使高皇神享,闕于國陽,宗事之典,有聲無實。此臣子所以匪甯,億兆所以失望也。 臣又聞官方授能,所以任事,事既任矣,酬之以祿。如此,上無曠官之譏,下絕屍素之謗。今國子雖有學官之名,而無教授之實,何異兔絲燕麥、南箕北斗哉!昔劉向有言:「王者宜興辟雍,陳禮樂,以風化天下。夫禮樂所以養人,刑法所以殺人。而有司勤勤請定刑法,至於禮樂,則曰未敢,是則敢於殺人,不敢於養人也。」 臣以為當今四海清平,九服甯晏,經國要重,理應先營;脫複稽延,則劉向之言征矣。但事不兩興,須有進退。以臣愚量,宜罷尚方雕靡之作,頗省永寧土木之功,並減瑤光材瓦之力,兼分石窟鐫琢之勞,及諸事役非急者,三時農隙,修此數條。使辟雍之禮,蔚爾而復興;諷誦之音,煥然而更作。美榭高墉,嚴壯於外;槐宮棘宇,顯麗於中。道發明令,重遵鄉飲,敦進郡學,精課經業。如此,則元、凱可得之於上序,游、夏可致之于下國,豈不休歟!誠知佛理淵妙,含識所宗,然比之治要,容可小緩。苟使魏道熙緝,元首唯康,爾乃經營,未為晚也。 靈太后令曰:「省表,具悉體國之誠。配饗大禮,為國之本,比以戎馬在郊,未遑修繕。今四表晏寧,年和歲稔,當敕有司別議經始。」 除中書監、驃騎大將軍,儀同如故。又授右光祿大夫,出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定幽燕瀛四州諸軍事、本將軍、定州刺史,儀同如故。征拜尚書左僕射,加散騎常侍,驃騎、儀同如故。遷尚書令,加侍中。崇在官和厚,明於決斷,受納辭訟,必理在可推,始為下筆,不徒爾收領也。然性好財貨,販肆聚斂,家資巨萬,營求不息。子世哲為相州刺史,亦無清白狀。鄴洛市鄽,收擅其利,為時論所鄙。 蠕蠕主阿那瑰率眾犯塞,詔崇以本官都督北討諸軍事以討之。崇辭于顯陽殿,戎服武飾,志氣奮揚,時年六十九,幹力如少。肅宗目而壯之,朝廷莫不稱善。崇遂出塞三千餘裡,不及賊而還。 後北鎮破落汗拔陵反叛,所在響應。征北將軍、臨淮王彧大敗于五原,安北將軍李叔仁尋敗于白道,賊眾日甚。詔引丞相、令、僕、尚書、侍中、黃門于顯陽殿,詔曰:「朕比以鎮人構逆,登遣都督臨淮王克時除翦。軍屆五原,前鋒失利,二將殞命,兵士挫衄。又武川乖防,複陷兇手。恐賊勢侵淫,寇連恒朔。金陵在彼,夙夜憂惶。諸人宜陳良策,以副朕懷。」 吏部尚書元修義曰:「強寇充斥,事須得討。臣謂須得重貴,鎮壓恒朔,總彼師旅,備衛金陵。」 詔曰:「去歲阿那瑰叛逆,遣李崇令北征,崇遂長驅塞北,返旆榆關,此亦一時之盛。崇乃上表求改鎮為州,罷削舊貫。朕于時以舊典難革,不許其請。尋李崇此表,開諸鎮非異之心,致有今日之事。但既往難追,為複略論此耳。朕以李崇國戚望重,器識英斷,意欲還遣崇行,總督三軍,揚旌恒朔,除彼群盜。諸人謂可爾以不?」 僕射蕭寶夤等曰:「陛下以舊都在北,憂慮金陵,臣等實懷悚息。李崇德位隆重,社稷之臣,陛下此遣,實合群望。」 崇啟曰:「臣實無用,猥蒙殊寵,位妨賢路,遂充北伐。徒勞將士,無勳而還,慚負聖朝,於今莫已。臣以六鎮幽垂,與賊接對,鳴柝聲弦,弗離旬朔。州名差重於鎮,謂實可悅彼心,使聲教日揚,微塵去塞。豈敢導此凶源,開生賊意。臣之愆負,死有餘責。屬陛下慈寬,賜全腰領。今更遣臣北行,正是報恩改過,所不敢辭。但臣年七十,自惟老疾,不堪敵場,更願英賢,收功盛日。」 於是詔崇以本官加使持節、開府、北討大都督,撫軍將軍崔暹,鎮軍將軍、廣陵王淵皆受崇節度。又詔崇子光祿大夫神軌,假平北將軍,隨崇北討。崇至五原,崔暹大敗于白道之北,賊遂並力攻崇。崇與廣陵王淵力戰,累破賊眾,相持至冬,乃引還平城。淵表崇長史祖瑩詐增功級,盜沒軍資。崇坐免官爵,征還,以後事付淵。 後徐州刺史元法僧以彭城南叛。時除安樂王鑒為徐州刺史以討法僧,為法僧所敗,單馬奔歸。乃詔複崇官爵,為徐州大都督,節度諸軍事。會崇疾篤,乃以衛將軍、安豐王延明代之。除改開府、相州刺史,侍中、將軍、儀同並如故。孝昌元年薨于位,時年七十一。贈侍中、驃騎大將軍、司徒公、雍州刺史,諡曰武康。後重贈太尉公,增邑一千戶,餘如故。 長子世哲,性輕率,供奉豪侈。少經征役,頗有將用。自司徒中兵參軍,超為征虜將軍、驍騎將軍。尋遷後將軍,為三關別將,討群蠻,大破之,斬蕭衍龍驤將軍文思之等。還拜鴻臚少卿。性傾巧,善事人,亦以貨賂自達。高肇、劉騰之處勢也,皆與親善,故世號為「李錐」。肅宗末,遷宗正卿,加平南將軍,轉大司農卿,仍本將軍。又改授太僕卿,加鎮東將軍。尋出為相州刺史,將軍如故。世哲至州,斥逐細人,遷徙佛寺,逼買其地,廣興第宅,百姓患之。崇北征之後,征兼太常卿。禦史高道穆毀發其宅,表其罪過。後除鎮西將軍、涇州刺史,賜爵衛國子。正光五年七月卒。賻帛五百匹、朝服一襲,贈散騎常侍、衛將軍、吏部尚書、冀州刺史,子如故。 世哲弟神軌,受父爵陳留侯。自給事中,稍遷員外常侍、光祿大夫。累出征討,頗有將領之氣。孝昌中,為靈太后寵遇,勢傾朝野。時雲見幸帷幄,與鄭儼為雙,時人莫能明也。頻遷征東將軍、武衛將軍、給事黃門侍郎,常領中書舍人。時相州刺史、安樂王鑒據州反,詔神軌與都督源子邕等討平之。武泰初,蠻帥李洪扇動諸落,伊闕已東,至於鞏縣,多被燒劫。詔神軌為都督,破平之。爾朱榮之向洛也,複為大都督,率眾禦之。出至河橋,值北中不守,遂便退還。尋與百官候駕于河陰,仍遇害焉。建義初,贈侍中、驃騎大將軍、司空公、相州刺史,諡曰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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