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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麒麟傳(3)


  後乃啟乞宋王劉昶府諮議參軍事,欲立效南境,高祖不許。高祖曾謂顯宗及程靈虯曰:「著作之任,國書是司。卿等之文,朕自委悉,中省之品,卿等所聞。若欲取況古人,班馬之徒,固自遼闊。若求之當世,文學之能,卿等應推崔孝伯。」

  又謂顯宗曰:「見卿所撰《燕志》及在齊詩詠,大勝比來之文。然著述之功,我所不見,當更訪之監、令。校卿才能,可居中第。」

  又謂程靈虯曰:「卿比顯宗,複有差降,可居下上。」

  顯宗對曰:「臣才第短淺,猥聞上天,至乃比于崔光,實為隆渥。然臣竊謂陛下貴古而賤今。臣學微才短,誠不敢仰希古人,然遭聖明之世,睹惟新之禮,染翰勒素,實錄時事,亦未慚于後人。昔揚雄著《太玄經》,當時不免覆盎之談,二百年外,則越諸子。今臣之所撰,雖未足光述帝載,裨暉日月;然萬祀之後,仰觀祖宗巍巍之功,上睹陛下明明之德,亦何謝欽明于《唐典》,慎徽于《虞書》?」

  高祖曰:「假使朕無愧於虞舜,卿複何如於堯臣?」

  顯宗曰:「臣聞君不可以獨治,故設百官以贊務。陛下齊蹤堯舜,公卿寧非二八之儔?」

  高祖曰:「卿為著作,僅名奉職,未是良史也。」

  顯宗曰:「臣仰遭明時,直筆而無懼,又不受金,安眠美食,此臣優於遷固也。」

  高祖哂之。後與員外郎崔逸等參定朝儀。

  高祖曾詔諸官曰:「自近代已來,高卑出身,恒有常分。朕意一以為可,複以為不可。宜相與量之。」

  李沖對曰:「未審上古已來,置官列位,為欲為膏粱兒地,為欲益治贊時?」

  高祖曰:「俱欲為治。」

  沖曰:「若欲為治,陛下今日何為專崇門品,不有拔才之詔?」

  高祖曰:「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門,假使無當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純篤,朕是以用之。」

  沖曰:「傅岩、呂望,豈可以門見舉?」

  高祖曰:「如此濟世者希,曠代有一兩人耳。」

  沖謂諸卿士曰:「適欲請諸賢救之。」

  秘書令李彪曰:「師旅寡少,未足為援,意有所懷,不敢盡言於聖日。陛下若專以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

  高祖曰:「猶如向解。」

  顯宗進曰:「陛下光宅洛邑,百禮唯新,國之興否,指此一選。臣既學識浮淺,不能援引古今,以證此議,且以國事論之。不審中、秘書監令之子,必為秘書郎;頃來為監、令者,子皆可為不?」

  高祖曰:「卿何不論當世膏腴為監、令者?」

  顯宗曰:「陛下以物不可類,不應以貴承貴,以賤襲賤。」

  高祖曰:「若有高明卓爾、才具雋出者,朕亦不拘此例。」

  後為本州中正。

  二十一年,車駕南伐,顯宗為右軍府長史、征虜將軍、統軍。軍次赭陽,蕭鸞戍主成公期遣其軍主胡松、高法援等並引蠻賊來擊軍營,顯宗親率拒戰,遂斬法援首。顯宗至新野,高祖詔曰:「卿破賊斬帥,殊益軍勢。朕方攻堅城,何為不作露布也?」

  顯宗曰:「臣頃聞鎮南將軍王肅獲賊二三,驢馬數匹,皆為露布,臣在東觀,私每哂之。近雖仰憑威靈,得摧醜虜,兵寡力弱,擒斬不多。脫複高曳長縑,虛張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彌甚。臣所以斂毫卷帛,解上而已。」

  高祖笑曰:「如卿此勳,誠合茅社,須赭陽平定,檢審相酬。」

  新野平,以顯宗為鎮南、廣陽王嘉諮議參軍。顯宗後上表,頗自矜伐,訴前征勳。詔曰:「顯宗斐然成章,甚可怪責,進退無檢,虧我清風。此而不糾,或長弊俗。可付尚書,推列以聞。」

  兼尚書張彝奏免顯宗官。詔曰:「顯宗雖浮矯致愆,才猶可用,豈得永棄之也!可以白衣守諮議,展其後效。但鄙狠之性,不足參華,可奪見囗,並禁問訊諸王。」

  顯宗既失意,遇信向洛,乃為五言詩贈禦史中尉李彪曰:「賈生謫長沙,董儒詣臨江。愧無若人跡,忽尋兩賢蹤。追昔渠閣遊,策駑廁群龍。如何情願奪,飄然獨遠蹤?痛哭去舊國,銜淚屆新邦。哀哉無援民,嗷然失侶鴻。彼蒼不我聞,千里告志同。」

  二十三年卒。顯宗撰《馮氏燕志》、《孝友傳》各十卷,所作文章,頗傳於世。景明初,追赭陽勳,賜爵章武男。

  子武華,襲。除討寇將軍、奉朝請、太原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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