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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宗淳熙十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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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淳熙十二年 春正月己醜,廣西提舉胡庭直言:「邕州賣官鹽,並緣紹興間一時指揮,于江左永平、太平兩寨置場,用物帛博買交趾私鹽,夾雜官鹽出賣,緣此溪洞之人亦皆販賣交鹽。近雖改行鈔法,其本州尚仍前弊。」詔經略司及知邕州陳士英公共措置聞奏。既而經略司申:「元初起置博易場,以人情不可止絕,而博易交鹽,亦是祖宗成法。乞只嚴禁博販等人不得販鬻交鹽,攙奪官課,餘仍舊。」從之。戶部言:「明州申鄞縣東錢湖積蓄澗水,溉田五十余萬畝。昨緣茭草延蔓,侵耗湖水,奉旨支降錢米,開淘茭葑,堆積沿湖山灣濼去處,遂成葑地。先系資教院僧承佃,墾成田三百餘畝。切恐人戶以增租承佃為名填疊增廣,有妨積水。乞將上件沿湖葑地不許人戶請佃,仍舊開掘為湖,庶免向後堙塞之患。」詔勾昌泰躬親前去相視開掘。 辛卯,進呈命令、獄案籍三省事下諸州,有督促至十餘而未報者。上曰:「自今命令及獄案,不須行文催促,多則愈玩。只一季將上,擇其怠惰者懲之,則自然不敢。」於是潼川運司以嶽霖體究漢州雍有容在任不法事稽緩特降一官,湖北運司陳達善未開具趙善待妄用過任內錢物,令即具析因依。 癸巳,進呈湯思謙六院差遣。上曰:「思退退縮,其弟不可與在內差遣。」王淮等奏:「思謙作兩郡皆有可稱,不知與提舉如何?」上曰:「在外不妨。」上又曰:「編修官湯碩亦可與外任。」 癸卯,進呈知平江府常熟縣曾棨將版帳贓賞等錢支用及違法科取錢物等事,刑寺看詳曾柴所犯公罪徒,贓罪流,私罪絞。上曰:「曾棨具狀抵罪,可除名勒停。」上又曰:「朕昨夜思之,監司以按察為職,置司所在,不能無失職之罪,若欲行罰,又恐此後抉摘人之小過,而知縣愈難為。」次日,御筆批:「置司所在,監司傅淇、劉穎各降一官。」 甲辰,詔蓋經、趙師夔、姚述堯各貶秩二等,以所舉曾柴犯贓故也。 ◇ 二月丁卯,奏事畢,上賜王淮等酒。上問民間風俗及論古今治亂事,上因曰:「自唐虞而下,人君知道者少,唯漢文帝稍能知道,專務安靜,所以致富庶。自文帝之外,人君非唯不知道,亦不知學。」淮等奏:「道從學中來。」上曰:「知學者未必盡知道,但知學者亦少。」淮等奏:「若唐太宗,末年浸不克終,豈是知道?」上曰:「人君富有天下,易得驕縱。」淮等奏:「若治安日久,每事留意,則是愈久愈新。」上又曰:「天下全賴好監司,若得一好監司,則守令皆好。」淮等奏:「監司、郡守皆在得人。」上曰:「先擇監司為要。若郡守,亦當選擇得尤好。卿等今後為朕除授監司,須是留意。」上又曰:「近日來郡守亦勝如已前,若是資序已到,其人不足以當監司、郡守,則監司且作郡守,郡守且作通判,亦何害?」時天氣晴和,淮等因問興居,上曰:「朕尋常飲食亦不敢過。」淮等奏:「《易》於《頤卦》稱「謹言語,節飲食。」」上曰:「觀《頤》觀其所養也。」 壬申,吉州申:乞將旱傷最重太和、吉水、廬陵縣第五等人戶見欠淳熙十一年夏稅和買共一千九百九十餘匹並與蠲放。從之。 丙子,殿侍陳賈言:「國家財計之入,率費於養兵。然軍之隸卒伍者,所得常不能贍給,而自將佐等而上之,則有至數十百倍之多。今諸軍額外員缺冗泛之費,姑以殿、步兩司言之:殿司額外自統制而至準備將凡一百二十員,而數內護聖步軍至添統制三員;步司額外自統制而至準備將亦一十八員。兩司歲支,除逐官本身請俸外,供給茶湯,猶不下一千萬緡。養軍之須固已不貲,頁額外重費又複如此,無惑乎財計之不裕也。且以增創額外,謂可儲養將材耶?然諸將或有闕員,未見取之於此。若謂其人不足以備採擇,則高廩厚俸,自不宜輕以與之。乞軫慮國計,責實政將內外額名色。自今以往,一切住差。其在冗食之人,乞賜甄別,如有可備軍官之選,則存留,以俟正官有闕日補之。或其人不任使令,亦乞隨宜沙汰,勿使渾雜,無補國事。」從之。是月,雨雹。 ◇ 三月甲申朔。是月,申禁胡服、蕃樂,從右正言蔣繼周之請也。是春,詔制舉題免出注疏。 ◇ 夏四月丙辰,進呈戶部勘當知鎮江府耿秉奏,如遇亢旱,聽民車河水。上曰:「河水豈可不令百姓灌田?」王淮等奏:「尋常人使,來時恐水淺,所以不聽人戶車水。」上曰:「稼穡事大,可依耿秉所請。」侍讀蕭燧言:「廣西最遠,其民最貧。切見在法:民年二十一為丁,六十為老,官司按籍計年,將進丁或人老疾應免課役者,縣令親觀顏狀注籍,知、通索丁簿考歲數收附銷落,法意非不善也,奈何並海諸郡以身丁錢為巧取之資,有收附而無銷落,輸納之際,邀求亡藝,錢則倍收剩利,米則多量加耗,一戶計丁若干,每丁必使之析為一鈔,一鈔之內有鈔紙錢、息本錢、糜費公庫錢,是以其民苦之,百計避免,或改作女戶,或徙居異鄉,或舍農而為工匠,或泛海而逐商販,曾不得安其業。乞令帥臣、監司措置行下,從收附銷落之制,革違法過取之害。如或仍前科擾,即令按劾。」從之。 辛未,右正言蔣繼周言:「南庫撥付戶部,於今二年,而南庫之名尚存,官吏如故。乞令吏部將南庫廢並,其官吏並從省罷。」又稱:「臣照對太祖置封樁庫,圖取契丹。太宗分左藏北庫為內藏庫,並以講武殿后封樁庫屬焉,又改封樁庫為景福內庫。近年南庫分為上、下,尋並上庫入封樁庫。今所存南庫系前時下庫。」上曰:「若盡廢庫眼,收支必至淆亂。可存留庫眼,以左藏西上庫為名,官吏全無不得,可與裁減。」於是詣路歲發南庫窠名錢一百九十八萬餘緡改隸本庫,後又改稱封樁下庫,仍隸戶部焉。 ◇ 五月丁亥。臣僚言:「諸處夏稅和買,止有折帛、折錢二色,惟湖州安吉一縣,獨多折絲、折帛、折綾,民間困於輸納,朝廷以其既納綢絹,又以細絲織綾,許以粗絲一織絹,謂之屑絹。自前任顏度申請改屑絹為絲絹,遂使此邑重困,續邑民詣闕陳訴,已蒙朝廷仍舊許納屑絹,而夏稅產絹猶用細絲。乞令產絹亦依舊用粗絲織造。」從之。 丙申,王淮奏:「梅雨已多,莫須降香祈禱。」上曰:「末須如此。朕自昨日早晚焚香,默禱於上帝。」 丁酉,進呈次,王淮等奏:「且喜晴霽。」上曰:「朕前日默禱上帝,不意感應如此之速。朕昨晚更不飲酒,只是觀天,夜來便晴霽,不勝欣喜。自今更默禱三日。」淮等奏:「天人之際,應若影響,而況人君為天之子,宜其隨感而應。」上曰:「臣下禱之於神,朕請禱於上帝。」 庚戌,上謂王淮等曰:「聞總司糴米皆散在諸處,萬一軍興,而屯駐處卻無米,臨時綱運,如何來得?豈不誤事!可便契勘,如要害屯軍去處有樁管米若干。大抵賑糴,可逐歲循環備荒。若樁積米,須留要害屯軍所在,庶軍民皆有其備。」是月,地震。 ◇ 六月壬戌,進呈淮東總領吳琚奏:「欲望將鎮江都統司諸軍官兵日前所欠激賞鋪軍須、子鋪布帛錢並與除放,庶幾官兵得以全請贍家。此令一下,足以感士心,足以正師律,足以戒掊克,足以示陛下知行伍之微,恤士卒之至。」上曰:「軍中刻削,楊存中以來便如此。琚所言極是,可依奏,仍降指揮,其他有無似此去處及別有侵刻營運錢等,並詔罷之。」 己巳,臣僚言:「臣聞一定不易之謂法,循習引用之謂例,故昔人常守法以廢例,未嘗用例以廢法。今之有司,大抵反是,若天官諸選,條目猥多,法例參錯,吏奸深遠,法無已行而或廢,例有已行而必得,此其為弊,固非一日。乞詔銓部,凡七司所行之事,條法具載分明,可以遵用,而偶無已行者,並令長貳、郎官據法施行。若於法窒礙而偶有已行之例,並不得引用。」從之。 丁醜,宰執進呈次,上曰:「秋季在近,命令獄案有稽緩者,可擇數事稍大而日子最久者,當議行遣。今州郡職事弛慢不一,難為一例從寬。寬猛相濟,政是以和。前此嶽霖降官,印榜行下已久,誨爾諄諄,聽我藐藐,豈可不明賞罰?不然,朝夕諄諄無益。」是日,進呈諸路監司、帥臣每遇歲終,各以所部郡守考察臧否來上,浙東一路最近淳熙十一年分,至今尚未開具聞奏。上曰:「近來廢弛事多,須當懲戒。」於是帥臣鄭丙、提舉勾昌泰各降一官。 ◇ 秋七月癸未,臣僚言:「伏見淮上州軍逐處皆有樁管米斛,建康、鎮江大軍屯駐,又有總司錢糧,惟太平州採石鎮沿江要害去處,去歲民間艱食,州部必無儲備。聞淮上去秋成熟,淮人多有載米入浙中出糶不行。今來秋成在近,欲望先次支降本錢付總領所,及時和糶。」詔趙汝誼于建康務場見樁管會子先次取撥一十五萬貫,委官就採石倉措置,依在市時直來米樁管。詔罷荊門軍涮河、武甯、黃泥三處稅場,以前知軍陸洸言稅額不過二十七貫三百三十三文,豪民買撲擾民故也。是日,進呈會子數,上曰:「會子之數不宜多,他時若省得養兵,須盡收會子。」 壬寅,進呈內藏庫奏和州、無為軍、常德府拖欠淳熙十年分錢,已降指揮,再限一季起發。上曰:「近日和州卻以三千緡賂內侍求免,事覺,所免只五千緡,卻用三千緡囑託,謂何?」王淮等奏:「其意可長久得免,故不憚一時之費。」上曰:「守臣張士儋、張臨、趙公頤各展二年磨勘,更與展限半年,須管發納數足。」吏部言:「二廣考試補攝官人,乞依本部銓試出官指揮,將考校到合格人以十分為率,取五分。」從之。先是,廣東提舉韓璧言:「二廣兩薦之士許試攝官,謂之試額。二年再試,謂之待次。累至三試,謂之正額,然後就祿,或任鹽稅,或受簿尉,至有闕官甚處,雖待次,亦得以濫授。其試攝之程度,大略如銓試之五場,自非雜犯,雖文辭鄙俚,亦在所錄,僥倖太甚。乞自今一如銓試法,下吏部勘當。」而有是請。 甲辰,詔罷常德府一處、複州六處稅場。先是,提舉趙善譽奏:「兩州七處稅場共納一百八貫,與浰河事體一同。」上曰:「罷之甚當。如此等事,一日作得一件,計一歲之利亦多矣。」因並從之。 乙巳,詔罷揚州江都縣版橋、泰興縣新城、楚州山陽縣謝家、盱眙軍天長縣龍理、石樑、秦蘭、高郵縣臨澤、三墩八處稅場,以淮東提舉趙不流言:「盱眙系極邊,揚州、高郵系次邊,不仰此豪末之利,而徒使豪民撲買,小民被害。所有淨利錢,本司欲依數抱認起發。乞將上件稅場並行住罷。」故有是命。臣僚言:「竊見浙運耿秉近因屬邑版帳錢額太重,乞與屬郡評議將額,重處量減。詔從其請。臣竊以兩浙版帳錢額之重,實與江西之月樁相似,二浙州郡亦自窘匱,與江西不同。就諸縣之額太重者與之斟酌,縣有毫釐之減,則民有毫釐之惠,此實然之理。若諸路得一賢轉運使,則不待冠蓋交馳,而裕民之說行矣。欲望出臣此疏,付之版曹,行之浙運,更令耿秉與諸郡守臣悉心講究,次第行之諸路,得為楷式。更願陛下不惜少裨版曹,以蘇民力。」從之。 ◇ 八月甲寅,監察禦史冷世光言:「監司歲出巡曆,吏卒誅求,所過騷然,一縣之中,凡數百緡。僅能應辦,否則睚眥以興怨,捃摭以生事。乞明詔諸路監司:今後巡曆,力革此弊,所用隨行吏卒,各於州郡差撥,逐州交替。」從之。 丁巳,上諭宰執:「二廣鹽事當並為一司。」王淮等奏:「外議又更一說,並司後恐廣西漕既不預鹽事,即無通融錢物,或至支吾不行。」上曰:「如此,亦須更商量。蓋天下事全在致思,思之須有策,窮則變,變則通。譬如奕棋,視之如無著,思之既久,著數自至。」淮等奏:「臣等終日思之,陛下乃一言而決。此無他,虛則明耳。」上曰:「更賴卿等。」 辛酉,令提領封樁庫所支降會子一十五萬六千二百六十九貫付淮東總領所,三十二萬六千三百一十二貫付淮西總領所,三十萬貫付湖廣總領所。充今年和糴樁管米本錢支用。 壬戌,詔封樁庫支降會子五十萬貫,委浙西提舉羅點和糴米二十萬石;淮東總領所取撥鎮江府見樁管會子二十九萬貫,湖廣總領所取撥鄂州並大軍庫見樁管會子共三十萬貫,並各就豐熟處置場。內浙西提舉就平江府置場,招糴堪好米斛,仍一面取見實直開具,申尚書省,毋令稍有科抑。」 乙丑,御筆:「朕惟差役之法為日蓋久,近年以來,又創限田之令,可謂備矣。然州縣奉行之不公,豪貴兼併之太甚,隱寄挾戶,弊端益滋。一鄉之中,上戶之著役者無幾,貧民下戶畏避棄鬻,至不敢蓄頃畝之產。莫若不計官民戶,一例只以等第輪差,如此,則不惟貧富均一,且稅籍之弊不革而自去。可令戶部、給舍、台諫詳議聞奏。」 丙寅,新提舉常平鹽茶公事趙鞏朝辭進對,上曰:「鹽事利害稍重,凡事可親臨之,勿容官吏作弊。」至奏羨余錢,上又曰:「待與卿少減,庶得卿易為。監司以刺舉為職,賢者固可舉,贓吏切不可不按。」樞密院進呈畢,上曰:「陳良祐薦莊治應賢良,卿等見其詞業否?」王淮等奏:「已見之。」上因問鄭建德,上又曰:「李垕為文無氣概,如蘇輔真是難得。今莊治可與試。」淮等奏:「試時莫亦須有三兩人。」上曰:「既降指揮不限年月,亦不須限人數。」 癸酉,樞密院進呈知建康府錢良臣奏秋教按閱禁軍,路鈐、訓武郎胡斌恃酒無禮,望賜罷黜。上曰:「胡斌素多口,舊在潛邸,故略假借,而乃敢輒犯階級,可降兩官放罷。」 甲戌,進呈秦焴奏德安府巡檢張革慢棄本職,於公廳罵前任守臣,乞罷黜。上曰:「此風不可長。放罷輕典,更降兩官。」 丙子,詔浙東提舉具到淳熙十年旱傷,紹興府會稽縣下戶借貸官米四百三十余石特蠲放。 ◇ 九月甲申,詔婺州蘭溪第四、第五等人戶淳熙八年內借過常平錢收買稻種見欠四千九百六十餘貫,可並蠲放。 丙戌,進呈國子祭酒顏師魯奏劄,欲獎進節義之士。上曰:「甚好。」王淮等奏:「此在陛下進用之間。」上曰:「亦須卿等留意。」 辛卯,進呈禮部狀,太史局與成忠郎楊忠輔所陳曆法異同,伏乞朝廷差官監視楊忠輔同太史局不干礙官測驗施行。上曰:「日月之行有疏數,故歷久不能無差。大抵月行道遠,多是不及,無有過者。至日可遣台官並禮部官同共看驗。」乃詔差禮部侍郎顏師魯監視測驗。先是,忠輔言:「南渡以來,嘗改造《統元》及《乾道》二曆,皆未三年,已不可用。目今見行淳熙曆,乃因陋就簡,苟且傅會而已。驗之天道,百無一合。淳熙曆朔差者,自戊戌以來,今八年矣。忠輔因讀《易》,粗得大衍之旨,創立日法,偶與天合,撰衍新曆已數年矣,凡日月交會、氣候啟閉,無不契驗。今乙巳歲九月望交蝕在晝,而淳熙曆者法當在夜。在晝者蝕晚而不見,在夜者蝕早而見。若以晝夜辨兩曆之是非,斷可決矣。」故有是詔。尋命官測驗,是夜陰雲不見。 壬辰,臣僚劄子奏:「吏部差注知州,乞並令長貳同共鈐量其人材堪與不堪,應選保明聞奏。或前任有過犯者,亦酌其輕重而為之去取。其人材不堪應選者,即報罷,注以次人。都堂審察,更加精核,庶幾不至冒濫。」詔自今吏部差注知州,長貳同共銓量,先次保明聞奏。 癸巳,進呈起居舍人李巘奏:「切見郊禋之際命官行事,皆所以尊天禮神,贊導之吏,利於速集,往往先引就位,以待行禮。立俟既久,筋力有限,徙倚疲頓,或至倒側。及當行禮,多不如儀,肅敬之誠,何從而生?」上曰:「此說甚當。朕往日在潛邸為亞獻時,催班亦早,時風緊簾疏,頗覺難待,況百官既無幕次,又立班太早,所謂雖有肅敬之心,皆倦怠矣。蓋引班吏只欲早了他事,甯顧時之未可?今次只須先二刻催班,卿可諭與禮官。」 丁酉,進呈郭杲申襄陽府木渠下屯田二麥數,上曰:「下種不少,何所收如此之薄?可令郭杲子細開具因依聞奏。」上又曰:「所在屯田,可令總領、副都統制、漕臣、守臣將每歲所收二麥於六月終、稻穀於十月終同開具數目帳狀聞奏,仍先具知稟文狀申尚書省。」繼以湖廣總領趙彥逾、知襄陽府高夔、京西運判劉立義、鄂州江陵副都統閻世雄奏襄漢之間麥稻熟晚,乃詔二麥於七月終、稻穀於十一月終具數開奏。 乙巳,樞密院進呈吳煥奏:「比年改除帶禦器械供職,復舊還任,倏來倏去,規求解帶恩例。在法,歷任謂二年成資。今雖不及二年,亦合供職及一年以上方可。」上曰:「此劄甚好。今後須管供職及一年,方與解帶恩例,只作直省行下。」中書門下省奏:「訪聞前知綿州史祁得替之日,以本州見在曆尾錢指為羨餘獻總領所,希求薦舉。」詔史祁特降一官放罷。臣僚言:「諸路臧否守臣姓名,外間多不聞知。乞令三省劄下給舍、台諫,不公不實者,許繳駁論奏。」從之。是月,湖州、台州水。 ◇ 冬十月丙辰,賜建康府駐紮御前諸軍副都統制閻仲御筆:「朕惟將帥之弊,每在蔽功而忌能,尊己而自用。故下有沈抑之歎,而上無勝算之助。殊不知兼收眾善,不褘其勞,使智者獻其謀,勇者盡其力,迨夫成效,則皆主帥之功也。昔趙奢解閼與之圍,始令軍中有課者死。及許曆進北山之策,而奢許諾,卒敗秦師,奢封為君,與廉頗同位,果何害焉?卿當以奢為法。」仍刊石給賜殿帥以下。 丁巳,進呈洪邁奏監司課績欲仿國朝故實行之,上曰:「此事只行一過,便是文具。今監司只是擇人為急,若隨時留意,課績之法不必行。」 庚申,詔:「兩淮並沿邊州軍歸正人請占官田,昨累降指揮,與免差稅賦。今限滿,理宜優恤。可自淳熙十三年為始,更與展免三年。」 丙寅,上諭宰執:「陳延年今何在?其人貪污,不可與差遣。」王淮等奏:「延年亦曾為監司來。」上曰:「不唯監司不可,亦不可與郡。」 乙亥,進呈知隆興府程叔達乞將淳熙十年分百姓未納稅苗蠲放,其上供及分隸之數自行管認。上曰:「不虧公家,又有利於百姓,甚好。可依奏,仍令出榜曉諭。」王淮等奏:「以此觀之,州郡若得人,財賦自不至匱乏。」上曰:「此須是守臣自不妄用,若是妄用,何以表率胥吏,使財賦有餘?」 丙子,進呈何萬奏簡拔人材劄子,言及均外輕內重之勢,上曰:「重內輕外,自是人情。」王淮詳奏:「昔人有為大理卿者,人以為登仙。」上因言:「淮漕闕人,可改差王正己。正己平平,淮上事亦簡。卻以朱安國為江東漕,其人亦有立作。」淮等奏:「朱安國近按文思院官亦甚當,不知是副使或判官?與職名否?」上曰:「只是判官,俟其到任,能按發贓吏。除職未晚。」 ◇ 十一月甲申,進呈司農少卿吳燠奏:「伏望陛下令有司集議冗食之吏散在百官者,務從減省,先自省部始。若夫不急之官、宜汰之兵,亦可以次第澄廢,其于大農歲計,不為小補。」上曰:「此說可行,但遽然省罷,人必怨懼。可令敕令所參照條法,合省減人數,且令依舊,俟離司或事故,更不作闕。其合減兵卒,亦許存留,如事故,更不差撥。十五年五月施行。」又進呈前將作監朱安國奏:「文思院製造有物料未到者,轉移前料,以應急切之須。臣願明頒睿旨,自今文思院製造不得轉料。又文思兩界除打造器物合支金銀外,雇工食錢並乞給一色錢會支散,庶幾金銀出入經由門戶有所關防。又皇城司差親從官二名充本院監作,動輒脅持,邀取常例。乞罷差。」上曰:「三事皆依奏。如差親從官,亦何用?罷之誠當。」詔知漳州黃啟宗清廉律己,撫字有勞,除秘閣再任。 壬辰,福建運司言:「本路財賦,全仰州軍運鹽息錢及趁賣產浮契、鹽丁米等錢以為歲計,內有掛欠於民有害,皆當除放。本司已行下所屬,權住催納。竊慮州縣地違戾複追,緣所欠錢系本司窠名,正非上供之數,乞賜蠲放。」從之。 辛醜,冬至,郊。先是,詔史浩、陳俊卿陪祠,皆辭之。上曰:「登壇時雨點下,及奠幣玉便晴,此皆上天垂佑。」王淮等奏:「陛下聖德格天,上帝臨饗,實邦國大慶。」敕:「勘會廣南東、西民間有曾祖、父母年已六十而身未成丁之人,州縣便行科納,謂之掛丁錢。已令監司約束,或有違戾,帥臣互察以聞。」夔路運判楊槱言:「本路諸州自淳熙九年至十年終,所欠轉運司系省錢物,皆言旱荒之後催科不行,是致積欠,欲將所欠錢引一萬一千五百七十五道、米麥二千二百四十九石、絹五百四十二匹與行免放,即與上千錢物別無相干。」從之。 丙午,宰執內閣奏事賜坐,上曰:「前日郊祀行禮時,宮中簷溜已滴,聞北關左右雨尤甚,只圓壇處無雨。」王淮等奏:「陛下至誠感格天地,百神休饗明甚。」 ◇ 十二月庚戌朔,加上太上皇帝尊號「紹業興統明謨盛烈」八字,太上皇後「備德」二字。 壬子,進呈次,王淮等奏:「前日冊寶禮成,天色晴明,中外無不忻愜。」上曰:「前日慈顏甚歡,和氣洋溢不可言。壽聖諭朕以兒婦盡在前,便圖畫莫能就」淮等奏:「陛下孝德,奉親甚至誠,載籍所未聞。」上曰:「太上賜朕銷金背子一領,太上亦自著一領,但色差淺,此便是昔人斑衣。來歲慶壽日更服以往。」淮等奏:「幸茲際會,獲睹盛事。」 癸醜,尚書右司郎中何萬轉對:「伏見今之風俗視舊日侈,此家給人足,不能如往時也。本朝自淳化之後,已號極治。仁宗皇帝深慮風俗易至奢縱,景祐三年,乃詔天下士庶之家:非品官無得起門屋,非宮室寺觀毋得彩繪棟宇及間朱梁,器用毋得純金及表裡用朱。非三品以上及宗室戚裡之家,毋得金棱器及用玳瑁器,非命婦,毋得金為首飾及真珠裝綴首飾、衣服,凡帟帟、架帕、床裙毋得用純錦紬,民間毋得乘擔子,其用兜子者所舁無環。又,非五品以上,毋得乘鬧裝銀鞍,其乘金塗銀裝絛子、促結、鞍轡,自文武升條以上乃聽,違者物主、工匠並以違制論。臣願如景祐之詔,更切考其目,令違戾于禮法者開具各件,嚴立禁戢,始自中都,以及四方,則用度有制,民力自寬。」乃詔禮部參照景祐詔書並見行條令討論聞奏。 甲寅,茶馬司言:「宕昌馬場歲額所管,皆是遠蕃夷人入中,其間多蹄黃怯瘦之類,若行排發,必致損斃。本司於西和州置豐草監,並宕昌良馬監務應副歇養,依已降指揮,招置司,牧人兵一百人,本州全不呼索。」 丙辰,詔:「戶、刑部刷具人戶經臺詞礿未曾結絕者開坐名件,下元來所屬從條結絕,申部報台。如有稽違及滅裂不報者,具事因申取朝廷指揮施行。」 庚申,進呈知成都府留正丐祠劄子。上曰:「留正莫實是病,卿等可即擇人往成都。」王淮等奏:「欲以趙汝愚往。」上曰:「朕亦思量,無如汝愚。其處事不偏,可以往。福州未有人,卿等可選擇來,一併降指揮。」 癸亥,新差權發遣簡州丁逢朝辭,論:「今日財賦,窠名之數多,養兵之費重。民力有限,而州縣之吏並緣名色,巧計侵移,重困民力之弊,乞嚴行禁止。」上曰:「卿到簡州,當遵守所言。」 丁卯,進呈湖北提舉趙善譽乞將本路買撲江陵府高陂等四十五處河渡盡行廢罷,聽從近便居民各以舟船渡載,庶幾豪民不得專其利,而民旅無迫脅阻滯之患。其課利錢,乞下本司,于常平頭子錢內逐年支撥代納,亦不妨諸處解發窠名,而民旅得以通行,實為無窮之利。詔從之。 庚午,淮西常平司言:「濠州乞除豁收糴不敷折欠米一千五百五萬石有奇,系救活餓殍。」詔特與除放。 乙亥,詔降授忠翊郎、殿前司左翼軍統制盛雄飛時降兩官,送隆興府居住,以在任日不親臨教閱,添置回易,泉州具案來上,故有是詔。是歲,知龍州王偁上《東都事略》。詔舒、蘄二州鐵錢監歲鑄並以二十萬貫為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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