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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瑞志(2)


  高辛氏之世妃曰薑嫄,助祭郊禖,見大人跡履之。當時歆如有人道感己,遂有身而生男。以為不詳,棄之厄巷,羊牛避而不踐;又送之山林之中,會伐林者薦覆之;又取而置寒冰上,大鳥來以一翼藉覆之。薑嫄以為異,乃收養焉,名之曰棄。枝頤有異相,長為堯稷官,有功於民。後稷之孫曰公劉,有德,諸侯皆以天子之禮待之。初黃帝之世,讖言曰:「西北為王,期在甲子,昌制命,發行誅,旦行道。」及公劉之後,十三世而生季曆。季曆之十年,飛龍盈于殷之牧野,此蓋聖人在下位將起之符也。季曆之妃曰太任,夢長人感己,溲於豕牢而生昌,是為周文王。龍顏虎肩,身長十尺,胸有四乳。太王曰:「吾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季曆之兄曰太伯,知天命在昌,適越終身不反。弟仲雍從之,故季曆為嗣以及昌。昌為西伯,作邑于豐。文王之妃曰太姒,夢商庭生棘,太子發植梓樹于闕間,化為松柏棫柞。以告文王,文王幣告群臣,與發並拜告夢。季秋之甲子,赤爵銜書及豐,止於昌戶,昌拜稽首受之。其文要曰:「姬昌,蒼帝子,亡殷者紂王。」將畋,史遍蔔之,曰:「將大獲,非熊非羆,天遺汝師以佐昌。臣太祖史疇為禹蔔畋,得皋陶。其兆如此。」王至於磻溪之水,呂尚釣于涯,王下趨拜曰:「望公七年,乃今見光景於斯。」尚立變名答曰:「望釣得玉璜,其文要曰:『姬受命,昌來提,撰爾雒鈐報在齊。』」尚出遊,見赤人自雒出,授尚書曰:「命曰呂,佐昌者子。」文王夢日月著其身,又摐甗鳴於岐山。孟春六旬,五緯聚房。後有鳳凰銜書,游文王之都。書又曰:「殷帝無道,虐亂天下。皇命已移,不得複久。靈祗遠離,百神吹去。五星聚房,昭理四海。」文王既沒,太子發代立,是為武王。

  武王駢齒望羊。將伐紂,至於孟津,八百諸侯,不期而會。鹹曰:「紂可伐矣。」武王不從。及紂殺比干,囚箕子,微子去之,乃伐紂。度孟津,中流,白魚躍入王舟。王俯取魚,長三尺,目下有赤文成字,言紂可伐。王寫以世字,魚文消。燔魚以告天,有火自天止于王屋,流為赤烏,烏銜穀焉。谷者,紀後稷之德;火者,燔魚以告天,天火流下,應以吉也。遂東伐紂,勝於牧野,兵不血刃,而天下歸之。乃封呂望于齊。周德既隆,草木茂盛,蒿堪為宮室,因名蒿宮。武王沒,成王少,周公旦攝政七年,制體作樂,神鳥鳳凰見,蓂莢生。乃與成王觀於河、洛,沈璧。禮畢,王退俟,至於日昧,榮光並出幕河,青雲浮至,青龍臨壇,銜玄甲之圖,吐之而去。禮於洛,亦如之。玄龜青龍蒼兕止於壇,背甲刻書,赤文成字。周公援筆以世文寫之,書成文消,龜墮甲而去。其言自周公訖于秦、漢盛衰之符。麒麟游苑,鳳凰翔庭,成王援琴而歌曰:「鳳凰翔兮於紫庭,余何德兮以感靈,賴先王兮恩澤臻,于胥樂兮民以寧。」

  魯哀公十四年,孔子夜夢三槐之間,豐、沛之邦,有赤煙氣起,乃呼顏淵、子夏往視之。驅車到楚西北範氏街,見芻兒摘麟,傷其左前足,薪而覆之。孔子曰:「兒來,汝姓為赤誦,名子喬,字受紀。」孔子曰:「汝豈有所見邪?」兒曰:「見一禽,巨如羔羊,頭上有角,其未有肉。」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為赤劉,陳、項為輔,五星入井從歲星。」兒發薪下麟示孔子,孔子趨而往,麟蒙其耳,吐三卷《圖》,廣三寸,長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劉當起,曰:「周亡,赤氣起,大耀興,玄丘制命,帝卯金。」孔子作《春秋》,制《孝經》;既成,使七十二弟子向北辰星罄折而立,使曾子抱《河》、《洛》事北向。孔子齋戒向北辰而拜,告備於天曰:「《孝經》四卷,《春秋》、《河》、《洛》凡八十一卷,謹已備。」天乃洪郁起白霧摩地,赤虹自上下,化為黃玉,長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讀之曰:「寶文出,劉季握。卯金刀,在軫北。字禾子,天下服。」

  漢高帝父曰劉執嘉。執嘉之母,夢赤鳥若龍戲己,而生執嘉,是為太上皇帝。母名含始,是為昭靈後。昭靈後游于洛池,有玉雞銜赤珠,刻曰玉英,吞此者王。昭靈後取而吞之;又寢於大澤,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上皇視之,見蛟龍在其上,遂有身而生季,是為高帝。高帝隆准而龍顏,美須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微時,數從王媼、武負貰酒,醉臥,上常有光怪。每留飲,售輒數倍。武負異之,輒折其契。單父人呂公好相人,見高帝,謂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無如季相,願季自愛。臣有息女,願為箕掃妾。」呂公妻媼怒呂公曰:「公常奇此女,欲為貴人。沛令善公,求不與。何妄許劉季?」呂公曰:「非女子所知。」卒與高帝。生惠帝、魯元公主。呂後嘗與兩子居田中,有一老父過,請飲,呂後因饋之食。老父相呂後曰:「夫人,天下貴人也。」令相二子,見惠帝曰:「夫人所以貴者,乃此男。」相魯元公主,亦貴。老父已去,高帝適從傍舍來,呂後具言之。高帝追問老父。老父曰:「向者夫人、兒子之貴,皆以君相。君貴不可言。」高帝被飲,夜行徑澤中。前人反曰:「有大蛇當道,願還。」高帝醉,曰:「壯士行,何畏?」乃前,拔劍斬蛇,蛇分為兩,道開而過。後人來者,見老嫗守蛇曰:「向者赤帝子過,殺之。」見者疑嫗為詐,欲笞之,忽然不見。具以狀告高帝,帝心喜。秦始皇帝曰:「東南有天子氣。」於是東遊以厭之。高帝隱於芒、碭山澤之間,呂後常知其處。高帝怪問之,對曰:「季所居,上常有雲氣,故知之。」高帝為沛公,入秦,五星聚于東井,歲星先至,而四星從之。占曰:「以義取天下。」

  初,張良游於下邳沂水之上,有老父來,直至良前,而墮其履。顧謂良曰:「孺子,下取履!」良愕然,欲毆之,以其老,乃下取跪進。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驚。父去裡所複來,曰:「孺子可教也。後五日平明,與我會此。」良怪之,跪應曰:「諾。」五日,良往,父已先來,怒曰:「何與長者期而後也?五日,更與我會此。」凡三期而良先至。老父喜曰:「不當如是邪!」即出懷中一卷書與之,曰:「讀之,此為王者師。後十三年,孺子見我濟北穀城山下,黃石即我也。」旦視其書,乃《太公兵法》。良以黃石篇為他人說,皆不省,唯高帝說焉。良曰:「此殆天所授矣。」五年而成帝業。後十三年,張良果得穀城山下黃石,寶而祠之,死與合葬。

  文帝之母薄姬,魏豹為魏王,納之後宮。許負相之,當生天子,魏王豹於是背漢。漢高帝擊虜,而薄姬輸織室。高帝見而美之,內于後宮,歲餘乃得幸。將見幸,薄姬言:「妾昨夢青龍據妾心。」高帝曰:「我是也。吾為爾成之。」一禦而生文帝。

  景帝王皇后初嫁為金王孫妻,母臧兒蔔筮曰:「當貴。」乃奪金氏而內太子宮,生男。男方在身,夢日入其懷,以告太子。太子曰:「是貴征也。」生男,是為武帝。

  武帝趙婕妤,家在河間,生而兩手皆拳,不可開。武帝巡狩過河間,望氣者言,此有奇女天子氣,召而見之。武帝自披其手,既時申,得一玉鉤。由是見幸,號曰:「拳夫人。」進為婕妤,居鉤弋宮,大有寵。十四月生男,是為昭帝,號曰:「鉤弋子。」武帝曰:「聞昔堯十四月而生,今鉤弋子亦然。」乃名其門曰堯母門。

  昭帝元鳳三年正月,泰山、萊蕪山南,民夜聞洶洶有數千人聲,晨往視之,見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圍,入地八尺,三石為足,立後,白烏數千集其旁。又上林苑中柳樹斷臥地,一朝自起生枝葉,蟲齧其葉成文,曰:「公孫病已立。」陳留襄邑王社忽移至長安。博士眭孟占之曰:「石,陰類。泰山,岱宗,王者禪代之處。將有廢故之家,姓公孫,名病已,從白衣為天子者。」時昭帝幼少,霍光輔政,以孟妖言誅之。及昭帝崩,昌邑王又廢,光立宣帝,武帝曾孫,本名病己,在民間白衣三世,如孟言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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