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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志(26)


  古者貴賤皆執笏,其有事則搢之於腰帶。所謂搢紳之士者,搢笏而垂紳帶也。紳垂三尺。笏者有事則書之,故常簪筆,今之白筆,是其遺象。三台五省二品文官簪之;王公侯伯子男卿尹及武官不簪。加內侍位者,乃簪之。手板,則古笏矣。尚書令、僕射、尚書手板頭複有白筆,以紫皮裹之,名笏。朝服肩上有紫生袷囊,綴之朝服外,俗呼曰紫荷。或雲漢代以盛奏事,負荷以行,未詳也。

  魏文帝黃初三年,詔賜漢太尉楊彪幾杖,待以客禮。延請之日,使挾杖入朝。又令著鹿皮冠。彪辭讓,不聽。乃使服布單衣皮弁以見。《傅玄子》曰:「漢末王公名士,多委王服,以幅巾為雅。是以袁紹、崔鈞之徒,雖為將帥,皆著巾。」

  魏武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擬古皮弁,裁縑帛以為〈巾夾〉,合乎簡易隨時之義,以色別其貴賤。本施軍飾,非為國容也。徐爰曰:「俗說〈巾夾〉本未有歧,荀文若巾之,行觸樹枝成歧,謂之為善,因而弗改。」通以為慶吊服。巾以葛為之,形如〈巾夾〉,而橫著之,古尊卑共服也。故漢末妖賊以黃為巾,時謂之「黃巾賊。」今國子太學生冠之,服單衣以為朝服,執一卷經以代手板。居士野人,皆服巾焉。

  徐爰曰:「帽名猶冠也。義取于蒙覆其首。其本纚也。古者有冠無幘,冠下有纚,以繒為之。後世施幘於冠,因裁纚為帽。自乘輿宴居,下至庶人無爵者,皆服之。」史臣案晉成帝鹹和九年制,聽尚書八座丞郎、門下三省侍郎乘車白帢低幘出入掖門。又二宮直宮著烏紗〈巾夾〉。然則士人宴居,皆著帢矣。而江左時野人已著帽,士人亦往往而然,但其頂圓耳。後乃高其屋雲。古者人君有朝服,有祭服,有宴服,有吊服。吊服皮弁疑衰,今以單衣黑幘為宴會服,拜陵亦如之。以單衣白〈巾夾〉為吊服,修敬尊秩亦服之也。單衣,古之深衣也。今單衣裁制與深衣同,唯絹帶為異。深衣絹帽以居喪,單衣素帢以施吉。

  晉武帝泰始三年,詔太宰安平王孚服侍中之服,賜大司馬義陽王望袞冕之服。四年,又詔趙、樂安、燕王服散騎常侍之服。十年,賜彭城王袞冕之服。偽楚桓玄將篡,亦加安帝母弟太宰琅邪王袞冕服。宋興以來,王公貴臣加侍中、散騎常侍,乃得服貂璫也。

  宋孝武孝建元年,丞相南郡王義宣,二年,雍州刺史武昌王渾,又有異圖。世祖嫌侯王強盛,欲加減削。其年十月己未,大司馬江夏王義恭、驃騎大將軍竟陵王誕表改革諸王車服制度,凡九條,表在《義恭傳》。上因諷有司更增廣條目。奏曰:「車服以庸,《虞書》茂典;名器慎假,《春秋》明誡。是以尚方所制,禁嚴漢律,諸侯竊服,雖親必罪。自頃以來,下僭彌盛。器服裝飾,樂舞音容,通于王公,達于眾庶。上下無辨,人志靡一。今表之所陳,實允禮度。九條之格,猶有未盡,謹共附益,凡二十四條。聽事不得南向坐,施帳並遝。蕃國官正冬不得跣登國殿,及夾侍國師傳令及油戟。公主王妃傳令,不得朱服。輿不得重杠。鄣扇不得雉尾;劍不得鹿盧形;槊毦不得孔雀白;夾轂隊不得絳襖;平乘誕馬不得過二匹;胡伎不得彩衣。舞伎正冬著袿衣,不得莊而蔽花;正冬會不得鐸舞、杯柈舞。長褵伎、褷舒、丸劍、博山伎、緣大橦伎、升五案伎,自非正冬會奏舞曲,不得舞。諸妃主不得著袞帶。信幡,非台省官悉用絳。郡縣內史相及封內官長,于其封君,既非在三,罷官則不復追敬,不合稱臣,正宜上下官敬而已。諸鎮常行,車前後不得過六隊,白直夾轂,不在其限。刀不得過銀銅為裝。諸王女封縣主、諸王子孫襲封王王之妃及封侯者夫人行,並不得鹵簿。諸王子繼體為王者,婚姻吉凶,悉依諸國公侯之禮,不得同皇弟皇子。車輿不得油幢,軺車不在其限。平乘舫皆平兩頭作露平形,不得擬像龍舟,悉不得朱油。帳鉤不得作五花及豎筍形。若先有器物者,悉輸送台臧。書到後二十日期,若有竊玩犯禁者,及統司無舉糾,並臨時議罪。」詔可。

  車前五百者,卿行旅從,五百人為一旅。漢氏一統,故去其人,留其名也。

  宋孝武孝建二年十一月乙巳,有司奏:「侍中祭酒何偃議:『自今臨軒,乘輿法服,燾華蓋,登殿宜依廟齋以夾禦,侍中、常侍夾扶上殿,及應為王公興,又夾扶,畢,還本位。』求詳議。」曹郎中徐爰參議:「宜如省所稱,以為永准。」詔可。

  孝建三年五月壬戌,有司奏:「案漢胡廣、蔡邕並雲古者諸侯貳車九乘,秦滅六國,兼其車服,故王者大駕屬車八十一乘。尚書、禦史乘之。最後一車,懸豹尾。法駕則三十六乘。檢晉江左逮至於今,乘輿出行,副車相承五乘。」尚書令建平王宏參議:「八十一乘,義兼九國,三十六乘無所准,並不出經典。自邕、廣傳說,又是從官所乘,非帝者副車正數。江左五乘,儉不中禮。案《周官》雲:『上公九命,貳車九乘。侯伯七命,車七乘。子男五命,車五乘。』然則帝王十二乘。」詔可。

  大明元年九月丁未朔,有司奏:「未有皇太后出行副車定數,下禮官議正。」博士王燮之議:「《周禮》,後六服五路之數,悉與王同,則副車之制,不應獨異。又《記》雲:『古者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以聽天下之內治。』『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鄭注雲:『後象王立六宮而居之,亦正寢一,燕寢五。』推所立每與王同,禮無降亦明矣。皇太后既禮均至極,彌不應殊。謂並應同十二乘。」通關為允。詔可。

  大明四年正月戊辰,尚書左丞荀萬秋奏:「《籍田儀注》,『皇帝冠通天冠,朱珣,青介幘,衣青紗袍。侍中陪乘,奉車郎秉轡。』案《漢·輿服志》曰:『通天冠,乘輿常服也。』若斯豈可以常服降千畝邪?《禮記》曰:『昔者天子為藉千畝,冕而朱珣,躬秉耒耜。』鄭玄注《周官》司服曰:『六服同冕』,尊故也。時服雖變,冕制不改。又潘嶽《藉田賦》雲:『常伯陪乘,太僕秉轡。』推此,輿駕藉田,宜冠冕,璪十二旒,朱珣,黑介幘,衣青紗袍。常伯陪乘,太僕秉轡。宜改儀注,一遵二《禮》,以為定儀。」詔可。

  大明四年正月己卯,有司奏:「南郊親奉儀注,皇帝初著平天冠,火龍黼黻之服。還,變通天冠,絳紗袍。廟祠親奉,舊儀,皇帝初服與郊不異,而還變著黑介幘,單衣即事,乖體。謂宜同郊還,亦變著通天冠,絳紗袍。又舊儀乘金根車,今五路既備,依《禮》玉路以祀,亦宜改金根車為玉路。」詔可。

  大明六年八月壬戌,有司奏:「《漢儀注》『大駕鹵簿,公卿奉引,大將軍參乘,太僕卿禦。法駕,侍中參乘,奉車郎禦』。晉氏江左,大駕未立,故郊祀用法駕,宗廟以小駕。至於儀服,二駕不異。拜陵,禦服單衣幘,百官陪從,朱衣而已,亦謂之小駕,名實乖舛。考尋前記,大駕上陵,北郊。周禮宗廟於昊天有降,宜以大駕郊祀,法駕祠廟,小駕上陵,如為從序。今改祠廟為法駕鹵簿,其軍幢多少,臨時配之。至尊乘玉路,以金路象路革路木路小輦輪禦軺衣書等車為副。其餘並如常儀。」詔可。大明七年二月甲寅,輿駕巡南豫、兗二州,冕服,禦玉路,辭二廟。改服通天冠,禦木路,建大麾,備春搜之典。

  明帝太始四年五月甲戌,尚書令建安王休仁參議:「天子之子,與士齒讓,達於辟雍,無生而貴者也。既命而尊,禮同上公。周制五等,車服相涉,公降王者,一等而已。王以金路賜同姓諸侯,象及革木,以賜異姓侯伯,在朝卿士,亦准斯禮。按如此制,則東宮應乘金路。自晉武過江,禮儀疏舛,王公以下,車服卑雜;唯有東宮,禮秩崇異,上次辰極,下絕侯王。而皇太子乘石山安車,義不見經,事無所出。《禮》所謂金、玉路者,正以金玉飾輅諸末耳。左右前後,同以漆畫。秦改周輅,制為金根,通以金薄,周匝四面。漢、魏、二晉,因循莫改。逮於大明,始備五輅。金玉二制,並類金根,造次瞻睹,殆無差別。若錫之東儲,於禮嫌重,非所以崇峻陛級,表示等威。且《春秋》之義,降下以兩,臣子之義,宜從謙約。謂東宮車服,宜降天子二等,驂駕四馬,乘象輅,降龍碧旗九葉。進不斥尊,退不逼下,沿古酌時,於禮為衷。」詔可。

  泰始四年八月甲寅,詔曰:「車服之飾,象數是遵。故盛皇留範,列聖垂制。朕近改定五路,酌古代今,修成六服,沿時變禮。所施之事,各有條敘;便可付外,載之典章。朕以大冕純玉繅,玄衣黃裳,乘玉輅,郊祀天,宗祀明堂。又以法冕五彩繅,玄衣絳裳,乘金路,祀太廟,元正大會諸侯。又以飾冠冕四彩繅,紫衣紅裳,乘象輅,小會宴饗,餞送諸侯,臨軒會王公。又以繡冕三彩繅,朱衣裳,乘革路,征伐不賓,講武校獵。又以宏冕二彩繅,青衣裳,乘木輅,耕稼,饗國子。又以通天冠,朱紗袍,為聽政之服。」

  泰始六年正月戊辰,有司奏:「被敕皇太子正冬朝駕,合著袞冕九章衣不?」儀曹郎丘仲起議:「案《周禮》,公自袞冕以下。鄭注:『袞冕以至卿大夫之玄冕,皆其朝聘天子之服也。』伏尋古之上公,尚得服袞以朝。皇太子以儲副之尊,率土瞻仰。愚謂宜式遵盛典,服袞冕九旒以朝賀。」兼左丞陸澄議:「服冕以朝,實著經典。秦除六冕之制,至漢明帝始與諸儒還備古章。自魏、晉以來,宗廟行禮之外,不欲令臣下服袞冕,故位公者,每加侍官。今皇太子承乾作副,禮絕群後,宜遵聖王之盛典,革近代之陋制。臣等參議,依禮,皇太子元正朝賀,應服袞冕九章衣。以仲起議為允。撰載儀注。」詔可。

  後廢帝即位,尊所生陳貴妃為皇太妃,輿服一如晉孝武太妃故事,唯省五牛旗及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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