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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志(20)


  大明二年二月庚寅,有司奏:「皇代殷祭,無事于章後廟。高堂隆議魏文思後依周薑嫄廟禘袷,及徐邈答晉宣太后殷薦舊事,使禮官議正。」博士孫武議:「按《禮記祭法》,『置都立邑,設廟祧壇鸑而祭之,乃為親疏多少之數。是故王立七廟,遠廟為祧』。鄭雲:『天子遷廟之主,昭穆合藏於二祧之中,袷乃祭之。』《王制》曰:『袷禘。』鄭雲:『袷,合也。合先君之主于祖廟而祭之,謂之袷。三年而夏禘,五年而秋袷,謂之五年再殷祭。』又『禘,大祭也』。《春秋》文公二年,『大事於太廟』。《傳》曰:『毀廟之主,陳于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太祖。』《傳》曰:『合族以食,序以昭穆。』《祭統》曰:『有事於太廟,則群昭群穆鹹在,不失其倫。』今殷祠是合食太祖,而序昭穆。章太后既屈于上,不列正廟。若迎主入太廟,既不敢配列於正序,又未聞于昭穆之外別立為位。若徐邈議,今殷祠就別廟奉薦,則乖禘袷大祭合食序昭穆之義。邈雲:『陰室四殤,不同袷就祭。』此亦其義也。《喪服小記》,『殤與無後,從祖祔食』。《祭法》,『王下祭殤』。鄭玄雲:『祭適殤於廟之奧,謂之陰厭。』既從祖食於廟奧,是殤有位於奧,非就祭別宮之謂。今章太后廟,四時饗薦,雖不于孫止,若太廟禘袷,獨祭別宮,與四時烝嘗不異,則非禘大祭之義,又無取於袷合食之文。謂不宜與太廟同殷祭之禮。高堂隆答魏文思後依薑嫄廟禘袷,又不辨袷之義,而改祫大饗,蓋有由而然耳。守文淺學,懼乖禮衷。」博士王燮之議:「按禘小袷大,禮無正文,求之情例如有。推尋袷之為名,雖在合食,而祭典之重,於此為大。夫以孝饗親,尊愛罔極,既殷薦太祖,亦致盛祀於小廟。譬有事於尊者,可以及卑。故高堂隆所謂獨以袷故而祭之也。是以魏之文思,晉之宣後,雖並不序於太廟,而猶均禘于薑嫄,其意如此。又徐邈所引四殤不袷,就而祭之,以為別饗之例,斯其證矣。愚謂章皇太后廟,亦宜殷薦。」太常丞孫緬議以為:「袷祭之名,義在合食,守經據古,孫武為詳。竊尋小廟之禮,肇自近魏,晉之所行,足為前准。高堂隆以袷而祭,有附情敬。徐邈引就祭四殤,以證別饗。孫武據殤祔于祖,謂廟有殤位。尋事雖同廟,而祭非合食。且七廟同宮,始自後漢,禮之祭殤,各附厥祖。既豫袷,則必異廟而祭。愚謂章廟殷薦,推此可知。」祠部朱膺之議:「閟宮之祀,高堂隆、趙怡並雲周人袷,歲俱袷祭之。魏、晉二代,取則奉薦,名儒達禮,無相譏非,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愚意同王燮之、孫緬議。」詔曰:「章皇太后追尊極號,禮同七廟,豈容獨闕殷薦,隔茲盛祠。閟宮遙袷,既行有周,魏、晉從饗,式範無替。宜述附前典,以宣情敬。」

  明帝泰始二年正月,孝武昭太后崩。五月甲寅,有司奏:「晉太元中,始正太后尊號,徐邈議廟制,自是以來,著為通典。今昭皇太后于至尊無親,上特製義服,祔廟之禮,宜下禮官詳議。」博士王略、太常丞虞願議:「正名存義,有國之徽典;臣子一例,史傳之明文。今昭皇太后正位母儀,尊號允著,祔廟之禮,宜備彝則。母以子貴,事炳聖文。孝武之祀,既百代不毀,則昭後之祔,無緣有虧。愚謂神主應入章後廟。又宜依晉元皇帝之于湣帝,安帝之于永安後,祭祀之日,不親執觴爵,使有司行事。」時太宗宣太后已祔章太后廟,長兼儀曹郎虞龢議以為:「《春秋》之義,庶母雖名同崇號,而實異正嫡。是以猶考別宮,而公子主其祀。今昭皇太后既非所生,益無親奉之理。《周禮》宗伯職雲:『若王不與祭,則攝位。』然則宜使有司行其禮事。又婦人無常秩,各以夫氏為定,夫亡以子為次。昭皇太后即正位在前,宣太后追尊在後,以從序而言,宜躋新禰於上。」參詳,龢議為允。詔可。

  泰始二年六月丁醜,有司奏:「來七月嘗祀二廟,依舊車駕親奉。孝武皇帝室至尊親進觴爵及拜伏。又昭皇太后室應拜,及祝文稱皇帝諱。又皇后今月二十五日虔見於禰,拜孝武皇帝、昭皇太后,並無明文,下禮官議正。」太學博士劉緄議;「尋晉元北面稱臣於湣帝,烝嘗奉薦,亦使有司行事。且兄弟不相為後,著于魯史。以此而推,孝武之室,至尊無容親進觴爵拜伏。其日親進章皇太后廟,經昭皇太后室過,前議既使有司行事,謂不應進拜。昭皇太后正號久定,登列廟祀,詳尋祝文,宜稱皇帝諱。案禮,婦無見兄之典,昭後位居傍尊,致虔之儀,理不容備。孝武、昭後二室,牲薦宜闕。」太常丞虞願議:「夫烝嘗之禮,事存繼嗣,故傍尊雖近,弟侄弗祀。君道雖高,臣無祭典。按晉景帝之于武帝,屬居伯父,武帝至祭之日,猶進觴爵。今上既纂祠文皇,于孝武室謂宜進拜而已,觴爵使有司行事。按《禮》,『過墓則軾,過祀則下』。凡在神祇,尚或致恭;況昭太後母臨四海,至尊親曾北面,兄母有敬,謂宜進拜,祝文宜稱皇帝諱。尋皇后廟見之禮,本修虔為義,今于孝武,論其嫂叔,則無通問之典;語其尊卑,亦無相見之義。又皇后登禦之初,昭後猶正位在宮,敬謁之道,久已前備。愚謂孝武、昭太后二室,並不復薦告。」參議以願議為允。詔可。

  後廢帝元徽二年十月壬寅,有司奏昭太后廟毀置,下禮官詳議。太常丞韓賁議:「按君母之尊,義發《春秋》,庶後饗薦無間。周典七廟承統,猶親盡則毀。況伯之所生,而無服代祭,稽之前代,未見其准。」都令史殷匪子議:「昭皇太后不系于祖宗,進退宜毀。議者雲,『妾祔于妾祖姑』,祔既必告,毀不容異。應告章皇太后一室。按《記》雲:『妾祔于妾祖姑,無妾祖姑,則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始章太后于昭太后,論昭穆而言,則非妾祖姑,又非女君,於義不當。伏尋昭太后名位允極,昔初祔之始,自上祔于趙後,即安於西廟,並皆幣告諸室。古者大事必告,又雲每事必告。禮,牲幣雜用。檢魏、晉以來,互有不同。元嘉十六年,下禮官辨正。太學博士殷靈祚議稱:『吉事用牲,凶事用幣。』自茲而後,吉凶為判,已是一代之成典。今事雖不全凶,亦未近吉,故宜依舊,以幣遍告二廟。又尋昭太后毀主,無義陳列于太祖,博士欲依虞主埋於廟兩階之間。按階間本以埋告幣埋虞主之所。昔虞喜雲,依五經典議,以毀主附于虞主,埋於廟之北牆,最為可據。昭太后神主毀之埋之後,上室不可不虛置,太后便應上下升之。既升之頃,又應設脯醢以安神。今禮官所議,謬略未周。遷毀事大,請廣詳訪。」左僕射劉秉等七人同匪子。左丞王諶重參議,謂:「以幣遍告二廟,埋毀殷主於北牆。宣太后上室,仍設脯醢以安神,匪子議為允。」詔可。

  魏明帝太和三年,詔曰:「禮,王后無嗣,擇建支子以繼大宗,則當纂正統而奉公義,何得顧私親哉!漢宣繼昭帝,後加悼考以皇號;哀帝以外蕃援立,而董宏等稱引亡秦,或誤朝議。遂尊恭皇,立廟京師,又寵蕃妾,使比長信,僭差無禮,人神弗佑,非罪師丹忠正之諫,用致丁、傅焚如之禍。自是之後,相踵行之。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代為誡。後嗣萬一有由諸侯入奉大統,則當明為人後之義。敢為佞邪,導諛君上,妄建非正之號,謂考為皇,稱妣為後,則股肱大臣,誅之無赦。其書之金策,藏之宗廟,著於令典。」是後高貴、常道援立,皆不外尊也。

  晉湣帝建興四年,司徒梁芬議追尊之禮。帝既不從,而左僕射索綝等亦稱引魏制,以為不可,故追贈吳王為太保而已。元帝太興二年,有司言琅邪恭王宜稱皇考。賀循議雲:「禮典之義,子不敢以己爵加其父號。」帝又從之。二漢此典棄矣。

  魏明帝有愛女曰淑涉,三月而夭,帝痛之甚,追封諡為平原懿公主,葬于南陵,立廟京師。無前典,非禮也。宋孝武帝孝建元年七月辛酉,有司奏:「東平沖王年稚無後,唯殤服五月。雖不殤君,應有主祭,而國是追贈,又無其臣。未詳毀靈立廟,為當它祔與不?輒下禮官詳議。」太學博士臣徐宏議:「王既無後,追贈無臣,殤服既竟,靈便合毀。《記》曰:『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又曰:『士大夫不得祔于諸侯,祔于祖之為士大夫者。』按諸侯不得祔于天子,沖王則宜祔諸祖之廟為王者,應祔付長沙景王廟。」詔可。

  大明四年丁巳,有司奏:「安陸國土雖建,而奠酹之所,未及營立,四時薦饗,故祔江夏之廟,宣王所生夫人當應祠不?」太學博士傅郁議:「應廢祭。」右丞徐爰議:「按《禮》,『慈母妾母不世祭』。鄭玄注:『以其非正,故傳曰子祭孫止。』又雲:『為慈母後者,為祖庶母可也。』注稱:『緣為慈母後之義,父妾無子,亦可命己庶子為之後也。』考尋斯義,父母妾之祭,不必唯子。江夏宣王太子,體自元宰,道戚之胤,遭時不幸,聖上矜悼。降出皇愛,嗣承徽緒,光啟大蕃,屬國為祖。始王夫人載育明懿,則一國之正,上無所厭,哀敬得申。既未獲祔享江夏,又不從祭安陸,即事求情,愚以為宜依祖母有為後之義,謂合列祀於廟。」二議不同,參議以爰議為允。詔可。

  大明六年十月丙寅,有司奏:「故晉陵孝王子雲未有嗣,安廟後三日,國臣從權制除釋,朔望周忌,應還臨與不?祭之日,誰為主?」太常丞庾蔚之議:「既葬三日,國臣從權制除釋。而靈筵猶存,朔望及期忌,諸臣宜還臨哭,變服衣〈巾夾〉,使上卿主祭。王既未有後,又無三年服者,期親服除之,而國尚存,便宜立廟,為國之始祖。服除之日,神主暫祔食祖廟。諸王不得祖天子,宜祔從祖國廟,還居新廟之室。未有嗣之前,四時饗薦,常使上卿主之。」左丞徐爰參議,以蔚之議為允。詔可。

  大明七年正月庚子,有司奏:「故宣貴妃加殊禮,未詳應立廟與不?」太學博士虞龢議:「《曲禮》雲:『天子有後,有夫人。』《檀弓》雲:『舜葬蒼梧,三妃未之從。』《昏義》雲:『後之立六宮,有三夫人。』然則三妃即三夫人也。後之有三妃,猶天子之有三公也。按《周禮》,三公八命,諸侯七命。三公既尊于列國諸侯,三妃亦貴于庶邦夫人。據《春秋傳》,仲子非魯惠元嫡,尚得考彼別宮。今貴妃是秩,天之崇班,理應立此新廟。」左丞徐爰議:「宣貴妃既加殊命,禮絕五宮,考之古典,顯有成據。廟堂克構,宜選將作大匠。」參詳以龢、爰議為允。詔可。

  大明七年三月戊戌,有司奏:「新安王服宣貴妃齊衰期,十一月練,十三月縞,十五月禫,心喪三年。未詳宣貴妃祔廟,應在何時?入廟之日,當先有祔,但入新廟而已?若在大祥及禫中入廟者,遇四時便得祭不?新安王在心制中,得親奉祭不?」太學博士虞龢議:「《春秋傳》雲:『祔而作主,烝嘗禘於廟。』嘗為吉祭之名,大祥及禫,未得入廟,應在禫除之後也。新安王心喪之內,若遇時節,便應吉祭於廟,親奉亦在無嫌。祔之為言,以後亡者祔於先廟也。《小記》雲:『諸侯不得祔于天子。』今貴妃爵視諸侯,居然不得祔於先後。又別考新宮,無所宜祔。且卒哭之後,益無祔理。」左丞徐爰議以:「禮有損益,古今異儀,雖雲卒哭而祔,祔而作主,時之諸侯,皆禫終入廟。且麻衣縓緣,革服於元嘉,苫絰變除,申情于皇宋。況宣貴妃誕育睿蕃,葬加殊禮,靈筵廬位,皆主之哲王,考宮創祀,不得關之朝廷。謂禫除之後,宜親執奠爵之禮。若有故,三卿行事。貴妃上厭皇姑,下絕列國,無所應祔。」參議,龢議大體與爰不異,宜以爰議為允。詔可。

  大明七年十一月癸未,有司奏:「晉陵國刺:孝王廟依廬陵等國例,一歲五祭。二國以三卿主祭。應同有服之例與不?」博士顏僧道議:「《禮記》雲:『所祭者亡服則不祭。』今晉陵王於衡陽小功,宜依二國同廢。」太常丞庾蔚之議:「緦不祭者,據主為言也。晉陵雖未有嗣,宜依有嗣致服,依闕祭之限。衡陽為族伯緦麻,則應祭三月。」兼左丞徐爰議:「嗣王未立,將來承胤未知疏近,豈宜空計服屬,以虧祭敬。」參議以爰議為允,詔可。

  大明八年正月壬辰,有司奏:「故齊敬王子羽將來立後,未詳便應作主立廟?為須有後之日?未立廟者,為於何處祭祀?」遊擊將軍徐爰議以為:「國無後,於制除罷。始封之君,宜存繼嗣。皇子追贈,則為始祖。臣不殤君,事著前准,豈容虛闕烝嘗,以俟有後。謂宜立廟作主,三卿主祭依舊。」通關博議,以爰議為允。令便立廟,廟成作主,依晉陵王近例,先暫祔廬陵孝獻王廟。祭竟,神主即還新廟。未立後之前,常使國上卿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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