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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虙傳


  張虙,字子宓,慈溪人。慶元二年進士。故事,潛邸進士升名,虙不以自陳。授州教授。為浙東帥屬。帥督新昌舊逋,虙手書諫曰:「越人之瘠,宜咻噢撫摩之。今夏稅當寬為之期,使田裡久饑之甿,少還已耗之氣血,尚可理舊逋耶?」力辭不行。

  主管戶部架閣文字,改太學正。時新進者多逞小才、害大體,轉對言:「立國有大經,人主當以靜制天下之動。今日之治,或有鄰于鍥薄,而咈人心、傷國體者,宜有以革之,使祖宗之意常如一日可也。」帝嘉納焉。

  遷太常博士,又遷國子博士。時金垂亡,因論自治之道,謂:「天下之治,必有根本。城郭所以禦敵也,使溝壑有轉徙之民,則何敵之能禦?儲峙所以備患也,使枵腹盻盻不得食,則何患之能備?今日之吏,能知守邊之務者多,而能明立國之意者少。繕城郭,聚米粟,恃此而不恤乎民,則其策下矣。」

  時以旱求言,即上疏曰:「上天之心即我祖宗之心,數年以來,蓋有為祖宗所不敢為者。凡祖宗之時,幾舉而不遂,已行而複寢,始以人言而從,終以國體而回者,今皆處之以不疑矣。凡祖宗長慮卻顧,所以銷惡運、遏亂原、兢兢相與守之者,皆變於目前利便快意之謀矣。議者惟知衰靡之俗不可不振起也,圮壞之風不可不整刷也,抑不知振起整刷之術,最難施於衰靡圮壞之後。何者?元氣已傷而不可再擾,人心方蘇而不可駭動也。且造楮初欲便民,朝廷既以一切之政駴其聽,複以一定之價迫之從,郡縣之間,遂騷然矣。監司、郡守老成遲鈍者悉屏而不用,而取夫新進喜功名者為之,見事則風生,臨事則痛決,事未果集而根本已朘,國未有益而民生已困矣。凡此皆有累于祖宗仁厚之德,此旱勢之所以彌甚也。」

  遷國子監丞。轉對,願力主正論,勿使迎合之人得以投吾機。遷秘書郎,預編《甯宗會要》兼吳、益王府教授,改兼莊文府。講《毛詩》終篇,乞以所讀諸子改讀《尚書》,帝曰:「吾固以《詩》、《書》成麟趾之美也。」

  遷著作佐郎兼權都官郎官。轉對言:「邊事有二病,戒敕千條,猶患悖繆,指意明白,猶複背違,安有不示其所向而謂可責其成。且言戰則當知彼,言和則當請於彼,惟守則自求諸己而已。儻以為可,則當力主其說,明告天下,日講求其所以守之之策,蓋議論貴合一,而今則病乎雜也。用人不可以嘗試,任人不可以自疑。朝廷惟慮獨任之難勝,彼此互分,不相扶持,人得抗衡,莫有稟屬,制置但存虛器,便宜反出多門。蓋體貴合一,而今則病乎分也。」

  遷秘書丞,改著作郎。以疾乞外,出知南康。至郡,剖決滯訟,眾皆悅服。前守陳宓以錢七千緡置濟民庫為築城費,虙至,曰:「不必取贏於民,吾捐萬緡為倡,繼是儻不已,何患事之難成。」轉運使以錢萬二千緡置平糴於郡,虙複出錢萬二千緡以增益之,民賴其利。將增建禁旅,營地屬民者,索質劑視元直償之。徙知處州,移知溫州,力辭,遂直秘閣、主管千秋鴻禧觀。參議制置使幕中,使者尚威力,愎諫自用,虙守正不阿,每濟以寬大。又上書論海防利便。主管玉局觀。

  端平初,召為國子司業兼侍講,以《禮記月令》進讀,至「獄訟必端平」之語,因敷暢厥旨。八陵來複,將議修奉,而論者未能協一,虙議曰:「當乘此時遣官肅清威儀,申祗奉故事,如或為其所紿,功未即就,亦足以感動天下忠臣義士之心。」力辭勸講之職,升國子祭酒。以為「《月令》之書雖出於呂不韋,然人主後天而奉天時,此書不為無助」。乃因已講者為十二卷,乞按月而觀之。兼權工部侍郎兼國子祭酒,命下而卒,詔贈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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