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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祏劉暄傳


  江祏,字弘業,濟陽考城人也。祖遵,寧朔參軍。父德驎,司徒右長史。祏姑為齊高帝兄始安貞王道生妃,追諡景皇后,生齊明帝。祏少為明帝所親,恩如兄弟。明帝為吳興,以祏為郡丞。後除通直郎,補南徐州別駕。明帝輔政,委以腹心,引為驃騎諮議參軍,領南平昌太守。時新立海陵,人情未服,祏每說明帝以君臣大節,明帝轉顧而不言。明帝胛上有赤志,常秘不傳,既而祏勸帝出以示人。晉壽太守王洪范罷任還,上袒示之曰:「人皆謂此是日月相,卿幸無泄之。」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隱?轉當言之公卿。」上大悅。會直後張伯、尹瓚等屢謀竊發,祏憂虞無計,每夕輒托事外出。及明帝入纂議定,加祏甯朔將軍。明帝為宣城王,太史密奏圖緯雲:「一號當得十四年。」祏入,帝喜以示祏曰:「得此複何所望。」及即位,遷守衛尉,安陸縣侯。祏祖遵以後父贈金紫光祿大夫,父德驎以帝舅亦贈光祿。

  建武二年,遷左衛將軍,掌甲仗廉察。四年,轉太子詹事。祏以外戚親要,權冠當時。魏軍南伐,明帝欲以劉暄為雍州。暄時方希內職,不願遠役,投於祏。祏謂明帝曰:「昔人相暄得一州便躓,今為雍州,儻相中乎?」上默然。俄召梁武帝謂曰:「今使卿為雍州,閫外一以相委。」祏既見任,遂遠致餉遺,或取諸王名書好物,然家行甚睦,待子侄有恩。永泰元年,明帝寢疾,轉祏侍中、中書令,出入殿省。及崩,遺詔轉尚書左僕射,祏弟衛尉祀為侍中,皇后弟劉暄為衛尉,與始安王遙光、徐孝嗣、蕭坦之等輔政。誡東昏曰:「五年中汝勿厝意,過此自覽,勿複委人。」及即位,祏參掌選事。明帝雖顧命群臣,而意寄多在祏兄弟,至是更直殿內,動止關諮。

  永元元年,領太子詹事,劉暄遷散騎常侍、右衛將軍。帝稍欲行意,徐孝嗣不能奪。蕭坦之雖時有異同,而祏堅意執制,帝深忌之。孝嗣謂祏曰:「主上稍有異同,詎可為相乖反?」祏曰:「但以見付,必無所憂。」左右小人會稽茹法珍、吳興梅蟲兒、東海祝靈勇、東冶軍人俞靈韻、右衛軍人豐勇之等,並為帝所委任。祏常裁折之,群小切齒。帝失德既彰,祏議欲立江夏王寶玄。劉暄初為寶玄郢州行事,執事過刻。有人獻馬,寶玄欲看之,暄曰:「馬何用看。」妃索煮肫,帳下諮暄,暄曰:「旦已煮鵝,不煩複此。」寶玄恚曰:「舅殊無渭陽之情。」暄聞之亦不悅。至是不同祏議,欲立建安王寶寅。密謀於遙光,遙光自以年長,屬當鼎命,微旨動祏。祏弟祀以少主難保,勸祏立遙光。暄以遙光若立,己失元舅之望,不肯同。故祏遲疑久不決。遙光大怒,遣左右黃曇慶於青溪橋道中刺殺暄。曇慶見暄部伍人多,不敢發。事覺,暄告祏謀,帝處分收祏兄弟。祀時直在殿內,疑有異,遣信報祏曰:「劉暄似有謀,今作何計?」祏曰:「政當靜以鎮之。」俄而召祏入見,停中書省。先是,直齋袁文曠以王敬則勳當封,祏執不與。帝使文曠取祏,以刀環築其心,曰:「複能奪我封不?」祏、祀同日見殺。祏任寄雖重,而不忘財利,論者以此少之。祏等既誅,帝恣意遊走,單騎奔馳,謂左右曰:「祏常禁吾騎馬,小子若在,吾豈能得此?」因問祏親親餘誰,答曰:「江祥今猶在也」。乃於馬上作敕,賜祥死。

  祀字景昌,曆位晉安王鎮北長史,南東海太守,行府州事。祀弟禧,早卒,有子廞,字偉卿,年十二,聞收至,謂家人曰:「伯既如此,無心獨存。」赴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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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暄,字士穆,彭城人。及聞祏等戮,眠中大驚,投出戶外。問左右:「收至未?」良久意定,還坐,大悲曰:「不念江,行自痛也。」遙光事起,以討暄為名。事平,暄遷領軍將軍,封平都縣侯。其年,茹法珍、梅蟲兒、徐世標譖暄有異志。帝曰:「領軍是我舅,豈應有此?」世標曰:「明帝是武帝同堂,恩遇如此,尚滅害都盡,舅複焉可信。」乃誅之。暄為人性軟弱,當軸居政,每事讓江祏,群弟不得進官。死之日,皆怨之。和帝中興元年,贈祏衛將軍,暄散騎常侍、撫軍將軍,並開府儀同三司,祀散騎常侍、太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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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曰:「君老不事太子」,義烈之遺訓也,欲夫專心所奉,在節無二。伯玉始遵其事,旋及誅夷,有以驗「行之惟艱」,且知齊武之非弘量矣。高帝作牧淮、兗,將興霸業,崔、蘇睹微知著,自同奔走。虞忭笥餌之恩,諧之心腹之寄,並得攀光日月,亦各時運之所躋乎?玩之臧否之尤,著在懸車之日,是知嗣宗所誡,蓋亦遠有致乎!江祏立辟非時,竟蹈龍逢之血,「人之多僻」,蓋詩人所深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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