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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鄴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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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鄴,字漢藩,潤州句容人也。父三複,聰敏絕人,幼善屬文。少孤貧,母有廢疾,三複丐食供養,不離左右,久之不遂鄉賦。 長慶中,李德裕拜浙西觀察使,三複以德裕禁密大臣,以所業文詣郡干謁。德裕閱其文,倒屣迎之,乃辟為從事,管記室。母亡,哀毀殆不勝喪。德裕三為浙西,凡十年,三複皆從之。太和中,德裕輔政,用為員外郎。居無何,罷相,複鎮浙西,三複從之。汝州刺史劉禹錫以宗人遇之。深重其才,嘗為詩贈三複,序曰:「從弟三複,三為浙右從事,凡十餘年。往年主公入相,薦用登朝,中複從公之京口,未幾而罷。昨以尚書員外郎奉使至潞,旋承新命,改轅而東。三從公皆在舊地,征諸故事,敻無其比,因賦詩餞別以志之。」又從德裕曆滑台、西蜀、揚州,累遷禦史中丞。會昌中,德裕用事,自諫議、給事拜刑部侍郎、弘文館學士判館事。 朝廷用兵誅劉稹,澤潞既平。朝議以劉從諫妻裴氏是裴問之妹,欲原之。法司定罪,以劉稹之叛,裴以酒食會潞州將校妻女,泣告以固逆謀。三複奏曰: 劉從諫苞藏逆謀,比雖已露,今推窮僕妾,尤得事情。據其圖謀語言,制度服物,人臣僣亂,一至於斯。雖生前倖免於顯誅,而死後已從於追戮,凡在朝野,同深慶快。且自古人臣叛逆,合有三族之誅。《尚書》曰:「乃有顛越不恭,我則劓殄滅之,無遺育,無俾易種於茲新邑。」如此則阿裴已不得免於極法矣!又況從諫死後,主張狂謀,罪狀非一。劉稹年既幼小,逆節未深,裴為母氏,固宜誡誘。若廣說忠孝之道,深陳禍福之源,必冀虺毒不施,梟音全革。而乃激厲凶黨,膠固叛心,廣招將校之妻,適有酒食之宴;號哭激其眾意,贈遺結其群情。遂使叛黨稽不舍之誅,孽童延必死之命,以至周歲。方就誅夷,此阿裴之罪也。雖以裴問之功,或希減等,而國家有法,難議從輕。伏以管叔,周公之親弟也,有罪而且誅之。以周公之賢,尚不舍兄弟之罪,況裴問之功效,安能破朝廷法耶?據阿裴廢臣妾之道,懷逆亂之謀,裴問如周公之功,尚合行周公之戮。況於朝典,固在不疑。阿裴請准法。 從之。三複未幾病卒。 鄴六七歲能賦詩,李德裕尤憐之,與諸子同硯席師學。大中初,德裕貶逐,鄴無所依,以文章客游江、浙。每有製作,人皆稱誦。高元裕廉察陝虢,署為團練推官,得秘書省校書郎。咸通初,劉瞻、高璩居要職,以故人子薦為左拾遺,召充翰林學士,轉尚書郎中知制誥,正拜中書舍人、戶部侍郎、學士承旨。 鄴以李德裕貶死珠崖,大中朝以令狐綯當權,累有赦宥,不蒙恩例。懿宗即位,綯在方鎮,屬郊天大赦,鄴奏論之曰:「故崖州司戶參軍李德裕,其父吉甫,元和中以直道明誠,高居相位,中外鹹理,訏謨有功。德裕以偉望宏才,繼登臺袞;險夷不易,勁正無群。稟周勃厚重之姿,慕楊秉忠貞之節。頃以微累,竄於遐荒,既迫衰殘,竟歸冥寞。其子燁坐貶象州立山縣尉。去年遇陛下布惟新之命,覃作解之恩,移授郴州郴縣尉,今已歿於貶所。倘德裕猶有親援,可期振揚,微臣固不敢上論,以招浮議。今骨肉將盡,生涯已空,皆傷棨戟之門,遽作荊榛之地;孤骨未歸於塋兆,一男又沒於湘江。特乞聖明,俯垂哀湣,俾還遺骨,兼賜贈官。上弘錄舊之仁,下激徇公之節。」詔從之。 鄴尋以本官領諸道鹽鐵轉運使。其年同平章事,判度支,轉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累加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僖宗即位,蕭倣、崔彥昭秉政,素惡鄴,乃罷鄴知政事,檢校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使。是日鄴押班宣麻竟,通事引鄴內殿謝,不及笏記,鄴自敘十餘句語雲:「霖雨無功,深愧代天之用;煙霄失路,未知歸骨之期。」帝為之惻然。 黃巢渡淮而南,詔以浙西高駢代還,尋除風翔尹、鳳翔隴右節度使,以疾辭,拜左僕射。巢賊犯長安,鄴從駕不及,與崔沆、豆盧瑑匿于金吾將軍張直方之家。旬日,賊嚴切追捕,三人夜竄;為賊所得,迫以偽命,稱病不應,俱為賊所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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