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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單鎰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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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單鎰本名按出,上京路速速保子猛安人。父烏輦,北京副留守。鎰穎悟絕倫,甫七歲,習女直字。 大定四年,詔以女直字譯書籍。五年,翰林侍講學士徒單子溫進所譯《貞觀政要》、《白氏策林》等書。六年,複進《史記》、《西漢書》,詔頒行之。選諸路學生三十余人,令編修官溫迪罕締達教以古書,習作詩、策。鎰在選中,最精詣,遂通契丹大小字及漢字,該習經史。久之,樞密使完顏思敬請教女直人舉進士,下尚書省議。奏曰:「初立女直進士科,且免鄉、府兩試,其禮部試、廷試,止對策一道,限字五百以上成。在都設國子學,諸路設府學,並以新進士充教授,士民子弟願學者聽。歲久,學者當自眾,即同漢人進士三年一試。」從之。 十三年八月,詔策女直進士,問以求賢為治之道。侍御史完顏蒲涅、太常博士李晏、應奉翰林文字阿不罕德甫、移刺傑、中都路都轉運副使奚釭考試鎰等二十七人及第。鎰授兩官,餘授一官,上三人為中都路教授,四名以下除各路教授。 十五年,詔譯諸經,著作佐郎溫迪罕締達、編修官宗璧、尚書省譯史阿魯、吏部令史楊克忠譯解,翰林修撰移刺傑、應奉翰林文字移刺履講究其義。鎰自中都路教授選為國子助教。左丞相紇石烈良弼嘗到學中與鎰談論,深加禮敬。丁母憂,起複國史院編修官。 世宗嘗問太尉完顏守道曰:「徒單鎰何如人也?」守道對曰:「有材力,可任政事。」上曰:「然,當以劇任處之。」又曰:「鎰容止溫雅,其心平易。」久之,兼修起居注,累遷翰林待制,兼右司員外郎。獻《漢光武中興賦》,世宗大悅曰:「不設此科,安得此人。」 章宗即位,遷左諫議大夫,兼吏部侍郎。明昌元年,為禦史中丞。無何,拜參知政事,兼修國史。鎰言:「人生有欲,不限以制,則侈心無極。今承平日久,當慎行此道,以為經久之治。」章宗銳意于治平,鎰上書,其略曰:「臣竊觀唐、虞之書,其臣之進言於君曰『戒哉』,『懋哉』,曰『籲』,曰『都』。既陳其戒,複導其美。君之為治也,必曰:『稽於眾,舍己從人』。既能聽之,又能行之,又從而興起之。君臣上下之間相與如此。陛下繼興隆之運,撫太平之基,誠宜稽古崇德,留意於此,無因物以好惡喜怒,無以好惡喜怒輕忽小善,不恤人言。夫上下之情有通塞,天地之運有否泰。唐陸贄嘗陳隔塞之九弊,上有其六,下有其三。陛下能慎其六,為臣子者敢不慎其三哉!上下之情既通,則大綱舉而群目張矣。」進尚書右丞,修史如故。 三年,罷為橫海軍節度使,改定武軍節度使,知平陽府事。先是,鄭王永蹈判定武軍,鎬王永中判平陽府,相繼得罪,連引者眾,上疑其有黨,或命節度定武,繼又知平陽焉。改西京留守。承安三年,改上京留守。 五年,上問宰臣:「徒單鎰與宗浩孰優?」平章政事張萬公對曰:「皆才能之士,鎰似優者。鎰有執守,宗浩多數耳。」上曰:「何謂多數?」萬公曰:「宗浩微似趨合。」上曰:「卿言是也。」頃之,鎰拜平章政事,封濟國公。 淑妃李氏擅寵,兄弟恣橫,朝臣往往出入其門。是時烈風昏噎連日,詔問變異之由。鎰上疏略曰:「仁、義、禮、智、信謂之五常,父義、母慈、兄友、弟敬、子孝謂之五德。今五常不立,五德不興,縉紳學古之士棄禮義,忘廉恥,細民違道畔義,迷不知返,背毀天常,骨內相殘,動傷和氣,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今宜正薄俗,順人心,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各得其道,然後和氣普洽,福祿薦臻矣。」因論:「為政之術,其急有二。一曰正臣下之心。竊見群下不明禮義,趨利者眾,何以責小民之從化哉。其用人也,德器為上,才美為下,兼之者待以不次,才下行美者次之,雖有才能,行義無取者,抑而下之,則臣下之趨向正矣。其二曰導學者之志。教化之行,興於學校。今學者失其本真,經史雅奧,委而不習,藻飾虛詞,釣取祿利,乞令取士兼問經史故實,使學者皆守經學,不惑于近習之靡,則善矣。」又曰:「凡天下之事,叢來者非一端,形似者非一體,法制不能盡,隱於近似,乃生異論。孔子曰:『義者天下之制也。』《記》曰:『義為斷之節。』伏望陛下臨制萬機,事有異議,少凝聖慮,尋繹其端,則裁斷有定,而疑可辨矣。」鎰言皆切時弊,上雖納其說,而不能行。上問漢高帝、光武優劣。平章政事張萬公對曰:「高祖優甚。」鎰曰:「光武再造漢業,在位三十年,無沈湎冒色之事。高祖惑戚姬,卒至於亂。由是言之,光武優。」上默然。鎰蓋以元妃李氏隆寵過盛,故微諫雲。 泰和四年,罷知咸平府。 五年,改南京留守。 六年,徙知河中府,兼陝西安撫使。 僕散揆行省河南、陝西,元帥府雖受揆節制,實顓方面,上思用謀臣制之,由是升宣撫使一品,鎰改知京兆府事,充宣撫使,陝西元帥府並受節制。詔曰:「將帥雖武悍,久曆行陣,而宋人狡獪,亦資算勝。卿之智略,朕所深悉,且股肱舊臣,故有此寄。宜以長刺禦敵,厲兵撫民,稱朕意焉。」鎰言:「初置急遞鋪,本為轉送文牒,今一切乘驛,非便。」上深然之。始置提控急遞鋪官。自中都至真定、平陽置者,達於京兆。京兆至鳳翔置者,達於臨洮。自真定至彰德置者,達于南京。自南京分至歸德置者,達於泗州、壽州,分至許州置者,達于鄧州。自中都至滄州置者,達於益都府。自此郵達無複滯焉。 七年,吳曦死,宋安丙分兵出秦、隴間。十月,詔鎰出兵金、房以分掣宋人梁、益、漢、沔兵勢。鎰遣行軍都統斡勒葉祿瓦、副統把回海、完顏摑刺以步騎五千出商州。十一月,葉祿瓦拔鶻嶺關,摑刺別將攻破燕子關新道口,回海取小湖關敖倉,至營口鎮,破宋兵千餘人,追至上津縣,斬首八百餘級,遂取上津縣。葉祿瓦破宋兵二千于平溪,將趨金州。宋王柟以書乞和,詔鎰召葉祿瓦軍退守鶻嶺關。八年正月,宋安丙遣景統領由梅子溪、新道口、朱砂穀襲鶻嶺關,回海,摑刺擊走之,斬景統領於陣。是歲,罷兵。鎰遷特進,賜賚有差。改知真定府事。 大安初,加儀同三司,封濮國公。改東京留守,過闕入見。衛紹王謂鎰曰:「卿兩朝舊德,欲用卿為相。太尉匡,卿之門人,朕不可屈卿下之。」遷開府儀同三司,佩金符,充遼東安撫副使。三年,改上京留守。平章政事獨吉思忠敗績於會河堡,中都戒嚴,鎰曰:「事急矣。」乃選兵二萬,遣同知烏古孫兀屯將之,入衛中都。朝廷嘉之,征拜尚書右丞相,監修國史。 鎰言:「自用兵以來,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敗必然。不若入保大城,並力備禦。昌、桓、撫三州素號富實,人皆勇健,可以內徙,益我兵勢,人畜貨財,不至亡失。」平章政事移刺、參知政事梁絪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衛紹王以責鎰。鎰複奏曰:「遼東國家根本,距中都數千里,萬一受兵,州府顧望,必須報可,誤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鎮之。」衛紹王不悅曰:「無故置行省,徒搖人心耳。」其後失昌、桓、撫三州,衛紹王乃大悔曰:「從丞相之言,當不至此!」頃之,東京不守,衛紹王自訟曰:「我見丞相恥哉!」 術虎高琪駐兵縉山,甚得人心,士樂為用。至甯元年,尚書左丞完顏綱將行省於縉山,鎰謂綱曰:「行省不必自往,不若益兵為便。」綱不聽,且行,鎰遣人止之曰:「高琪之功,即行省之功也。」亦不聽。綱至縉山,遂敗績焉。 頃之,鎰墜馬傷足在告,聞胡沙虎難作,命駕將入省。或告之曰:「省府相幕皆以軍士守之,不可入矣。」少頃,兵士索人于閭巷,鎰乃還第。胡沙虎意不可測,方猶豫,不能自定,乃詣鎰問疾,從人望也。鎰從容謂之曰:「翼王,章宗之兄,顯宗長子,眾望所屬,元帥決策立之,萬世之功也。」胡沙虎默然而去,乃迎宣宗於彰德。胡沙虎既殺徒單南平,欲執其弟知真定府事銘,鎰說之曰:「車駕道出真定,鎬王家在威州,河北人心易搖,徒單銘有變,朝廷危矣。不如與之金牌,奉迎車駕,銘必感元帥之恩。」胡沙虎從之。至寧、貞祐之際,轉敗為功,惟鎰是賴焉。 宣宗即位,進拜左丞相,封廣平郡王,授中都路迭魯都世襲猛安蒲魯吉必剌謀克。鎰尚有足疾,詔侍朝無拜。明年,鎰建議和親。言事者請罷按察司。鎰曰:「今郡縣多殘毀,正須按察司撫集,不可罷。」遂止。宣宗將幸南京,鎰曰:「鑾輅一動,北路皆不守矣。今已講和,聚兵積粟,固守京師,策之上也。南京四面受兵。遼東根本之地,依山負海,其險足恃,備禦一面,以為後圖,策之次也。」不從。 是歲,薨。詔賻贈從優厚。 鎰明敏方正,學問該貫,一時名士,皆出其門,多至卿相。嘗歎文士委頓,雖巧拙不同,要以仁義道德為本,乃著《學之急》、《道之要》二篇。太學諸生刻之于石。有《弘道集》六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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