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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成帝紀(13)


  建始元年正月。白氣出營室者。後宮也。正月于尚書為皇極。皇極。王氣之極。白氣。出西方之氣也。於春當廢。今正於皇極之月。興廢氣于後宮。著繼嗣之微賤人將起也。至其九月流星出於文昌。貫紫微宮。臨鉤陳。此又彰顯前災。著其在內也。其後則北宮井溢。南流逆理數郡。水出流殺。人民訛言相驚。僮女入宮。此陰氣盛溢。違綱紀之應也。鼠巢於野樹。鳥焚其巢于泰山之域。《易》曰:鳥焚其巢。旅人先笑而後號啕喪牛于易。凶。言王者處民之上。如鳥之處巢。不恤百姓。百姓叛而去之。若鳥之自焚其巢也。雖先快意悅笑。後必號啕而無及也。百姓喪其君。若亡牛耳。故稱凶。泰山。易姓告代之處。今正于岱宗之山。甚可懼也。

  夏四月乙亥朔。日有蝕之。于東井。東井。京師地也。己。土也。亥。水也。明陰氣盛。咎在內也。虧君體於戊己。著絕世於皇極。于東井者。禍敗及京都也。變怪眾備。未來益重。成形之禍。月以迫切。不救之患。日侵屢深。咎敗灼灼若此。豈可以忽哉。書曰。惟先格王。正厥事。皇后其克心秉德。稱順婦道。深惟無忽。

  是時後宮多新愛。而皇后寵益衰。後姊安平侯夫人謁等。為後求媚道。咒詛後宮妊娠者。太后大怒。下吏考問。謁等誅死。而後廢處昭台宮內。親屬皆歸故郡山陽。本志以為是後趙飛燕為皇后。妹為昭儀。姊妹專寵。卒害皇子。果絕嗣。後上暴崩。昭儀自殺。皇后亦誅。此災異之應。非許後之咎也。一曰。王氏貴戚。將生易代之禍雲。趙婕妤譖愬班婕妤挾媚道咒詛。上考問。對曰。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為善尚不蒙福。為邪欲何以望。若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愬。如其無知。愬之何益。故不敢為也。上善其對而憐之。賜黃金百斤。班婕妤恐終必見危。求供養太后于長信宮。上許焉。

  初。上游於後庭。嘗欲班婕妤同輦載。辭曰。觀古之圖書。賢聖之君。皆有賢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輦。得無近褒姒之幸乎。上善其言而止。婕妤兄伯為光祿大夫侍中。上嘗設燕飲坐。及率群諸侍。皆引滿坐中。與伯談笑大謔。時帷坐屏風。畫紂醉據妲己。上指問伯。紂為無道。乃至是乎。伯對曰。書雲。乃用其婦人之言。何有倨婦於朝。所謂眾惡歸之。不如是之甚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圖何戒。對曰。沉湎於酒。微子所以告去。式號式呼。大雅所以留連。詩書淫亂之戒。原皆在於酒。上慨然歎曰。嗟乎。吾久不見班生。今日複聞讜言。因罷坐。太后聞之。為泣涕而言曰。班侍中本大將軍所舉。宜寵異之。益求其比以輔聖德。伯弟游博學有雋才。為右曹中郎將。以選。進讀群書。上器其能。賜以秘書之副。有子曰嗣。顯名當世。游弟稚。少為黃門郎屬國都尉。廣漢男子鄭躬等六千餘人。攻官寺。募囚徒。盜庫兵。自稱山君。

  ***

  四年。秋。雨魚於新都。長五尺。勃海清河河水溢。灌縣邑三十一。壞官亭民舍四萬餘所。丞相禦史李尋。以為陰氣盛溢。則水為之長。故一日之內。晝減夜增。所謂水不潤下。猶日月變見於天也。應之以政。災變自除。議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跡而穿之。宜因其決。且可勿塞。以觀其勢。河所居之處。稍刮除。自成水跡。跳出沙上。然後順天心而圖之。必有成功。而財力寡。於是止不塞。

  冬。鄭躬之黨侵廣漢。眾且萬餘。拜河東都尉趙護為廣漢太守。發郡中及蜀郡合三萬人擊之。旬月平。遷護執金吾。賜金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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